《At The Corner》
明和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他四肢健全,心智正常,前十八年的生活衣食无忧,他已经得到很多、很幸运了。
所以当老天爷收走他的好运,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懑,初中语文课上不就学过了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上天让他痛苦,是因为上天要他成长。
于是他自以为坚强地熬了过来,自以为一夜之间变成了成熟的大人,自以为能扛起一片天了,又自以为地觉得上天该奖励他了。
“我才不要那么快答应他,我就要看他多当几天舔狗,我也要爽一爽。”
那天傍晚,明和站在台阶下,相似的角度,年岁看见他时眼里闪过一丝意外,然后扬着笑脸跑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
乌云积聚,风吹动枯枝残叶,明和看了下渐暗的天色,说:“要下雨了,想来接你下班。”
“但我今天得加班,我跟同事打算去附近随便吃一口。”
明和看着她,点点头。
“你要一起来吗?”年岁问他。
“不了吧。”明和往后退,“你们快去吃吧,我先回去了。”
“诶。”年岁叫住他。
明和侧了侧身,他听到她笑着说:“我跟他们说好了,到时候我提前一点回来,应该能赶上平安夜的。”
朔风如怪兽嘶吼,明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了她一会儿,“嗯”一声后转身走了。
是宠物医院的电话先打来还是明方钰,他已经记不清顺序了。
三公里不到的车程因为雨天的晚高峰而加倍拥堵,一路上明和数不清攥拳敲了多少次除了加剧烦躁外毫无作用的喇叭。
“猫是很能忍的动物,你发现它不对的时候它其实已经很难受很难受了,尤其像英短美短这种猫,很多都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
屋外雨声哗然,小家伙安静躺在那儿,明和垂眼看着,后面的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你要能说话该多好,他想,我要能听懂你说话该多好。
冬天湿冷又难熬,雨淅淅沥沥持续了一夜,明和电话里接到的通知是奶奶脚扭伤了,等他赶到医院,却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明方钰。
“来了啊?”姑姑面色苍白,说话中气倒还足,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热水瓶,使唤他说,“正好你去打壶水。”
明和看看她,又看看坐在床边轮椅上的明澜,彻底懵了。
奶奶确实扭伤了脚,在接到明方钰一个电话说自己身体里长了个肿块后。
“想想还是第一个告诉你吧。”明方钰说着笑起来,“我想你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是最好的那个啊。”
明澜叹了声气,捶捶自己的大腿说:“心理承受能力还行,是身体素质没跟上。”
明方钰哈哈大笑。
屋里只有明和没笑。
“干嘛啦。”明方钰拍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侄子,“等手术病理出来了才知道严重还是不严重,我这都算发现得及时的了,我这个年纪的女人这个病很常见的,又不是治不了了。”
明方锐这两天在外地出差,明和还是阴着张脸,开口问:“我爸知道了吗?”
“还没跟他讲呢。”明方钰语气随意,“那你跟他说吧。”
明澜插话道:“说之前让他先吃颗药啊。”
那语气不像是郑重其事的叮嘱,是含着笑的打趣,反正明方钰是乐了,扯开嘴角应:“对,让他先吃颗救心丸再告诉他,他心理承受能力最差了。”
明和一句话都没说,拿起床头柜上的热水瓶离开了病房。
尖锐的铃声差点让心脏骤停,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这个声音。
主厨打来电话,明和告诉他这几天自己有事,让对方直接在订货单上签字就好。
“算了。”医院里总是弥漫着股阴潮的气味,走廊地砖上满是鞋印留下的脏污,一闭眼明和觉得头重脚轻,他用手撑住额头靠到旁边的柱子上,说,“停业吧,工资我等会就打过去,你和他们都说一声。”
那个多雨的冬季漫长寒冷,接明方钰回家的那天是明方锐开的车,明和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盯着车窗上的两道水珠,在心里开启了一场比赛,赌它们谁落下的速度更快。
上一次玩这个无聊的游戏时他还在上高中,那天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叫家长。
老师们对国际部的学生管得一向松,化妆、手机这些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方锐来之前就猜到肯定是闹了大事了。
办公室里明和和严洋垂着脑袋排排站,两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玩在一起了,明方锐仔仔细细用眼睛给他俩做了个全身检查,问老师:“他俩打架了啊?”
“打是打了,但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个。”班主任将手机递过去,“明和爸爸,你先看看这个吧。”
明方锐接过手机举远了些,眯着眼睛一字一句读道:“渣——男,脚踏两条…...”
“你看。”明和出声打断,“你别读。”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寒假严洋去澳港玩了,带回来三只限量款的兔子玩偶,明和跟他要走了一只,剩下两只他趁着情人节送了出去,分别送给了在元旦晚会上跳芭蕾舞的艺术生和成绩稳居年级前三的学生会会长,两个都是他有好感且想追的女孩。
按理说两个女生也不同班,学校里又那么多人,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反正一夜之间学校贴吧里全是严洋的名字,前缀“渣男”,关键词“脚踏两条船”,后置定语“臭不要脸”。
至于明和又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只兔子玩偶。
“你送谁的啊?”明方锐抬头看向儿子。
明和没开口,班主任替他回答说:“吴悦怡,也是他们班的。”
明方锐挑高眉毛:“女朋友?”
这次明和回答地很快:“不是。”
“是暧昧对象。”
严洋刚说完就挨了明和一肘击:“你给我闭嘴。”
暧不暧昧人家女孩现在也不搭理他了,严洋是罪不容诛的花心渣男,作为他的发小、死党和好哥们儿,送出了同一样礼物的明和自然成了一路货色,是头狼身边的那只傻狈。
班主任又单独留家长说了几句话,毕业在即,虽然国际班的学生升学压力没那么大,该紧张还是得紧张起来。
明方锐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走廊里那俩大小伙子,没忍住别开脸笑了。
“你爸怎么没来啊?”他问严洋。
“肯定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呗,不想来丢人。”严洋笑嘻嘻道,“叔你太老实了,叫你来你就来啊。”
“就是啊。”明方锐叹气摇头,“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那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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