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做死对头吗》
秦致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但这怔愣很快就一晃而过。她像一只炸毛的小兽,猛地退开,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他一圈,语气都有些暴躁,“怎么是你?”
裴止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平淡道:“故人多年未见,不该这么冷淡吧。“
秦致看着眼前这张冷冰冰、毫无表情的脸,耳边回响着‘不该这么冷淡‘几个字,熟悉的窝火感一下子席卷而来。她双手抱臂,冷笑一声,不想和他废话,直接道:“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刚说过了吧,巧遇。”
“你不是才去凉州练兵?无缘无故跑回长安,莫名其妙抢了我想去的茶楼,你跟我说巧遇?“
“看来你很了解我的动向啊。”
李琛站在一旁,听着二人有些诡异的对话,从最初的惊讶里回过神来,大概猜出这个男子是谁了。
出身河东裴氏,这些年因阻击羌胡有功,年仅二十三便升任左威卫将军的少年英才,裴止。
秦致和裴止二人势同水火的关系,也算是长安城里人尽皆知的事了。
据李琛所知,裴止幼时曾因边城陷落而落入吐蕃人之手。是秦致的父亲,彼时还是节度副使的秦烈在一场大捷后将他救出,还让他与秦致同养于军中,由秦致的母亲自教导。数年后,裴止才回到长安裴府。
按理说,秦家于他是救命之恩,裴止本该结草衔环以报。可谁曾想,他回到长安还不过月余,竟转头就去了和秦烈时有地界摩擦、多年交恶的河西节度使李贺逻帐下。
有传言说,裴止之所以这么做,是父命难违。
因为在秦烈上位前,担任陇右节度使的正是裴止的父亲裴守仁。而秦烈大捷后收复的辽城,正是裴守仁战败丢失的那座城。虽说那场败仗是裴守仁手下的副将违抗军令才导致的,裴守仁后来也重回长安官场,但秦烈当年的军功,也确实是建立在裴守仁的贬官失意之上。
而裴止是因为父亲对秦烈的不满,才不得不这么做。
也有人说,裴守仁为人豁达大度,不可能因为此事迁怒秦烈,是裴止自己为了建功立业才出此下策。
李琛不清楚实情究竟如何,他只知道,裴止去了李贺逻麾下,是不争的事实。换做他是秦致,也不会给裴止好脸色。
他轻咳一声,打断道:“裴将军,我与你二人一同包下这栋茶楼如何?”
“这茶楼不小,将军只需留出一层给我们即可,”李琛面带浅笑,语气温和却不容反驳,“毕竟,我已经答应了秦小娘子,还望将军别让我失信于她。”
裴止的目光缓缓挪到了李琛身上。
他静静听着李琛说话,只是在听到‘秦小娘子’几个字时,眼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他沉默片刻,竟然道:“茶楼我已经包下,就不用清源公再破费了,共坐一桌吧。”
说完,他顿了顿,看向秦致,“不过...秦致你意下如何?不会看见我在这儿,就想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秦致已经三两步走到了他跟前,她扬了扬下巴,吐出两个字,“让、开。”
裴止脸色未变,还是那般有些漠然的冷淡,眼底却好像闪过一丝夹着些促狭、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退后一步,侧开身子,让秦致从他身前走过。
李琛略微有些惊讶秦致竟会答应和裴止共坐一桌,但既然她已决定,他也不好有什么异议,便跟在秦致身后走了进去。
三人走到内厅,看见方才因为秦致和裴止口角而匆忙离开的胡女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个圆圆胖胖、穿着绸缎圆领袍的中年胡人男子,看样子是这西月康居的店家。
裴止上前和他们说了几句话,那胡商明显松了一口气,领他们到了茶居的最顶楼。
顶楼的厅房呈圆弧形,中间异常开阔,两边各摆着一张低矮的桌案和绣着庭院图案的华丽软毯。
秦致几人坐了下来,那胡商拍了拍掌,一群穿着轻衫的胡姬迈着轻盈曼妙的步伐走到中间跳起了胡旋舞。不一会,胡商又拿来一沓绢布,上面竟绘着各样甜食的图案,细致可爱。
李琛把那绢布先递给了秦致。
秦致十分迅速地点了几个吃食。
李琛便转头看向裴止,顺便问了一句,“裴将军可要点些茶饮?”
裴止没有推辞,他翻了翻那层层绢布,很快道:“酪樱桃、小酥山、玉露团,还有一盅敬亭绿雪。”
这倒让李琛有些惊讶,“没想到...裴将军竟这么喜欢吃甜食?”
裴止也没否认:“尚可。”
李琛微微颔首,没有再问,点了几份清淡的小食和茶饮后,让侯在一侧的胡女拿走了绢布。
三个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一时间,气氛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沉默。
秦致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把玩着桌上的小瓷杯,目光却像沾着细刺,时不时扫在裴止身上。对面的裴止则整襟端坐,神情淡然,安静地回以对视。
李琛就这么夹在二人中间,默默承受着他们的视线交锋。
他思考片刻,还是端起茶杯,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秦小娘子,这些年您父亲镇守陇右边疆,数破吐蕃铁骑,连战连捷,方才护得大唐疆域安稳。这杯茶,敬秦公。”
说完,他举起茶杯,有意无意地看了裴止一眼。
裴止却没什么意料之外的反应,他甚至一同举起茶杯,语气里还多了几分认真,“敬秦公。“
秦致则回了几句客气话,喝了口茶,眼神落在了裴止举着茶杯的右手上。而李琛一抬头,看见的便是秦致这道有些专注的目光,出于好奇,他也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原来在裴止的右手虎口处,有一片形状可怖、痕迹极深的伤疤,看起来像是多年前留下的。
也许是秦致和李琛二人的目光过于明显,虽然没有人问,裴止却开口道:“是一头小兽咬的,”他垂眸片刻,像是回忆着什么,“牙尖嘴利,十分凶狠。”
李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裴止说完后,秦致的脸色好像有点黑。
秦致嗤笑一声,“你一根手指不缺,还是咬的不够狠。”
这两人一开口,气氛就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而李琛甚至不知道怎么插话,他都开始有些后悔自己非要坚持着来这茶居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正想说些什么别的话引开话题,却看见自己的小厮跑了过来,凑到自己的耳边说是家中传了口信过来。
他只好和秦致解释了两句,随后便和小厮离开了。
秦致和裴止二人沉默对视,直到李琛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几位胡女端着一个个做工精巧的木质托盘走了上来,把用白瓷小碟呈着的甜品一一放在了桌案上。
裴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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