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玑重楼》
沉重的脚步声,踩着厚厚的积雪,从山口两侧的阴影里传来。
不是一人,而是一群!
他们全身包裹在漆黑的夜行衣中,脸上覆着只露出眼睛的黑色面罩,手中握着狭长的弯刀。
“夜枭营的人······”护卫首领的声音干涩发颤,透出恐惧。这是仇千丞手下最神秘、最残忍的暗杀力量,所过之处,生机断绝,不留活口!
“杀!一个不留!”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冰冷地下达了格杀令。
没有多余的废话,数名夜枭如同鬼魅般扑出,动作迅捷无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刀光瞬间撕裂风雪。
“跟他们拼了!”护卫首领怒吼一声,挥刀迎上!刀锋相撞,发出刺耳的金铁交鸣!
另一名护卫试图从侧面突袭,弯刀刚递出,对手却如同背后长眼,弯刀反撩,刀锋瞬间划破了护卫胸前的皮甲!伤口并不深,但护卫却如遭电击,身体猛地一僵,连惨叫都发不出,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刀口有毒!
“老张!”车夫老赵看得肝胆俱裂,挥着马鞭想要抽打靠近的夜枭,却被对方轻易避开,反手一刀,马鞭连同他握鞭的手腕齐根而断!
“啊——!”老赵的惨叫声凄厉无比。
沈玉堂在车厢内看得目眦欲裂!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推开车门就要冲下去拼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忠勇之士为他而死!
“大人不可!”仅存的护卫首领拼着硬挨了一刀,鲜血飚溅,踉跄着扑过来,死死将沈玉堂推回车厢内,“走!快走!从后面走!属下断后!”他嘶吼着,用身体堵住了车门,挥刀疯狂地劈砍,状若疯虎,竟暂时逼退了两个试图靠近的夜枭。
沈玉堂被推回冰冷的车厢,看着护卫首领浴血的背影,听着车外刀剑入肉的闷响和濒死的惨嚎,一股巨大的悲愤和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陇右的承诺,朝堂的博弈,裴重的谋划……所有的一切,在眼前这赤裸裸的杀戮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猛地抬头,透过被箭矢撕裂的车帘缝隙,望着漫天飞雪,冰冷而绝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嘶吼声!
“金吾卫前来营救宪台大人!”
裴重······
夜枭们并未料到会出此变故,远远望去,来的金吾卫不下百人,人数悬殊太大,根本毫无胜算,领头的夜枭见此境况当即吹了一声口哨,示意众夜枭撤退。
金吾卫首领赶到时,沈玉堂大致已经猜想到了为何会遭遇这场敌袭。
“宪台大人,末将来迟,还请海涵。”
“裴重呢?我问你裴重呢?”
“裴相在府上等您······”
裴府书房。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但寒意却更甚。裴重并未坐在轮椅上,而是立于窗边,玄色的锦袍几乎融入窗外沉沉的夜色。
他指尖夹着一枚薄如柳叶的寒铁镖。
老烟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往暖炉里添了几块银骨炭,火星噼啪轻响,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大人,西厢那边……没动静。”暗卫低声禀报。
裴重指尖的飞镖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稳。他并未回头,目光依旧穿透窗纸,仿佛能洞穿风雪,看到西厢那个蜷缩在冰冷黑暗中的身影。
“钥匙呢?”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还在她身上。贴身藏着,未曾尝试接近内院或书房。”
“倒是沉得住气。”裴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缝。
“继续盯着。”他淡淡吩咐,“她不动,你们也无需动。她若有异动……”裴重顿了顿,指尖的飞镖轻轻一旋,冰冷的锋刃在指腹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速来禀报。”
“是!”暗卫领命,身影一晃,融入黑暗。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炭火细微的燃烧声和窗外风雪的呜咽。裴重缓缓踱回书案后,并未落座。案头摊开着那本《革新十策》,江崇昭清正刚毅的字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先生……”他低低唤了一声,指尖拂过书页上熟悉的墨迹,仿佛拂过一段早已冷却的时光,“您说,这满手污秽,何时才能涤净?”
无人应答。唯有窗外风雪更急,拍打着窗棂。
“裴重,你给我滚出来!!!”
沈玉堂的激吼打破了风雪交加的呼啸,随即踢开了书房的门,他此时顾不得道义礼法,身上还沾着几名护卫的血,看起来像是来前处了一番他们的尸骨。
金吾卫首领护送着他回来的,见是书房如此隐秘之地,不敢妄动,只在门外回复了声:“裴相,宪台大人已安全送到,末将退了。”
“你回来了。”
见裴重如此置身事外的冷静模样,沈玉堂更是怒火中烧。
“我知晓你这些年为查探先生之事颇费苦心,更知晓你与仇党斡旋并不容易,尽管你时常使一些非常手段,我从未多言,可如今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你怎敢?你怎忍?”
沈玉堂上前揪住裴重的衣领,看着眼前此人的神情,好似未曾看清这张脸下究竟藏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不过几个护卫,何至于你动这样大的气?如今夜枭营出动,不正中下怀?夜枭出动漏了马脚,秘阁监已拿到盐税账册,你我合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裴重将颈上的手推开来,走到炭盆旁想要温一壶热酒。
“不过几个护卫?好一个“不过几个护卫”啊,先生所教的一切,仁义礼法,忠君省己,你倒是全然忘得干净······“
听闻此言,裴重温酒的手顿住,将酒壶狠狠掷于地下,“我没忘!可先生一生为国为民,几十年来日复一日投身于民,到头来呢?得了一个满门皆灭的结果。你告诉我,他这一生,究竟为何?若能湮灭仇党,还天下海晏河清,别说是几个护卫,就算当即让我投身十八地狱,我也甘愿!”
顿时空气中弥漫满火药味,老烟只在一旁看着,不置一言。
裴重的怒吼在书房里回荡,震得窗棂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那句“投身十八地狱”带着决绝的疯狂,与他平日深不可测的冷静判若两人。炭盆里跳跃的火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是扭曲的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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