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水龙头，给浴缸放水，等待水满的时候微信忽然又震动了两声：

05：03【差点忘了明早服务器维护，你要是起床就想知道小礼物是什么的话，可以看我朋友圈】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她刚皱着眉看完，对方又莫名其妙地撤回了消息，搞得她一头雾水。

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好一会儿，还是一个字都没发。疲惫的江清岚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黑着脸点进开他的头像，准备将这只聒噪的鸭子设为消息免打扰。

结果却偶然看见了朋友圈那栏的几张照片：是首届拜月杯他们夺冠的合照，奖杯，以及他的MVP奖章……

她很难从那张夺冠合照的照片上移开目光，这张照片她太熟悉了，它被贴在妹妹的床头、小钱包上、书桌上，是妹妹的电脑壁纸，手机壁纸。奖杯形状的抱枕现在还静静地立在妹妹小小的黑白照片前。

鬼使神差地点进了他的朋友圈，置顶的一条内容就是他拜月杯夺冠的九宫格照片。少年的脸笑容张扬，眼神里是夺目的光。这就是妹妹说的荣耀和热爱吧。

这么想着，心情也柔和了下来，顺手就往下翻了翻：

第二条朋友圈是他凌晨五点才刚发的：《看我刷到了什么？》

点开图片是背包截图和道具介绍的文字：“轻灵落梅簪”：情起千千结，束发绾相思（使用：获得特殊发型落梅髻。幸运值+5%。）

她知道这个道具，传说副本掉率仅0.09%，很多玩家开服刷到现在都没出。包括那个富婆号的原号主，据说氪金找代练也没刷出来，没想到让他刷出来了。

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见浴缸的水迟迟没放满，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浴缸边，不小心瞟到他的第三条朋友圈：

23:45《今天很开心》（P1-P3精修美照大头；P4-P9海边沙滩裤半裸腹肌照）

不得不承认宋瑾的皮相是非常优越的，这些照片拍得也非常好，让他看上去甚至比有些男明星还要抓人眼球。但即使是这样，她本来也是没想点开大图看的，直到她从其中几张照片上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六芒星吊坠。

点开唯一一张看上去能看到项链全貌的照片后，少年姣好的身材清晰可见的视觉冲击力让她的睫毛尖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少年卧在沙滩椅上，脖颈处六芒星项链随藏在锁骨凹陷处的阴影里，金属冷光与汗湿皮肤形成危险的反差。左臂枕在脑后，右手随意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这个姿势让腹肌展现出漂亮的线条，人鱼线没入沙滩裤的阴影深处……蓬勃的生命力几乎要冲破屏幕。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哪里看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心虚，赶紧调整视角将照片拉大，仔细去看他脖子上的六芒星吊坠。

画质被压缩的厉害，她并不能很清晰地看出吊坠的样式，不过还是能看出和她手上那个确实挺像的。她记得他说他姐姐有一条，和她的坠子确实很像，想来应该是他姐姐送给他戴着了。

正要打算关掉图片的时候，江清岚忽然发现这张照片上，他肩膀旁边空白的地方似乎有几缕黄色的长发。仔细一看，每张图片他旁边似乎都有这个黄头发女生的身影。

照片似乎是从合照上裁剪出来的。又是这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男人。

意识到这一点，江清岚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退出他的朋友圈，皱着眉给他发去了消息：

【有女朋友还在游戏里找情缘？明天上线把关系断了吧。】

【！！（小狗惊恐）我没有女朋友啊！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你是不是搞错了！】对面居然还没睡，消息很快就弹了出来。

江清岚没再回复，直接将他拉黑，关掉手机把自己泡进了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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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江清岚准时来到楼下咖啡厅，还没进门，远远地就看见程誉博坐在靠窗的位置，金丝眼镜的钛金支架泛着冷银光泽，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微垂，蓝灰格纹西装妥帖得像是第二层皮肤，铂金袖扣随着翻页动作忽明忽暗。

“早上好，江小姐。”看到江清岚，他扶了扶眼镜，笑容和煦。

“早。”江清岚走到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文件在哪？”

“江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您昨天似乎喝醉了。”他说着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文件，纸页边缘在桌面轻轻一磕便整齐如刀裁，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过千万次。

“这是我的私事。”她的语气算不上好。

“抱歉，我只是有些担心您。”程誉博和煦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先来杯咖啡吧。”

“一杯半糖茉莉拿铁是小姐您的；一杯无糖茉莉拿铁是先生的，请两位慢用。”侍者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这边的茉莉拿铁味道不错，我很喜欢江小姐……的口味。”自顾自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满意地轻叹一声，他的声音很低沉，拉长的语调颇有磁性。

“程律师，进入正题吧。”江清岚并没有动桌上的咖啡，语气依旧冷淡疏离，平时很爱喝的茉莉拿铁，今天却一口都不想喝。

“好吧，江小姐看看这个。”他说着将一沓文件递给了江清岚，“这些是我的一个黑客朋友帮我查到的，我觉得江小姐可能会需要这些。”

江清岚翻开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眉头越皱越深，“这是……他们两个的个人信息？”

“是的，我在调查时发现秦牧野的公司现金流有很大问题，一部分公司资产以转账的形式多次中转，最终流向了同一个账户，而这个账户的钱都填进了海外博|彩赌博。”程誉博身子往前探靠近对面的江清岚。

他整个人伏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文件上他标注颜色的部分。

“这和声声的死有什么关系？”江清岚不着痕迹地将文件朝程誉博推，身体后撤，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苏含雪，互联网上的人设是某银行家的多金独生女，但我查到她有长期的信用卡逾期记录，生活实际上很窘迫。”他没有回答江清岚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继续翻动文件说道，“他们都是有明显弱点的人。”

“这些与我们的案子似乎没有关系，程律师。”她说着，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他查到的这些，江清岚早就知道了。这是她和林胜男合作的一部分。林胜男通过手上的资源查到的信息，甚至比他查到的这些还要多的多。

“我大概猜到你要做什么了，江小姐。”程誉博抬头，镜片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底酝酿着浓郁的情绪，“我想帮你……我……”

“你查我？”江清岚打断他，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冷得几乎能掉下冰碴子。

“对不起，但是你最近看上去很不好，所以我……”

“不要说了。程律师，我妹妹的案子我很感谢你。无论终审结果如何，我都能承受。现在案子已经结案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可以吗？”再次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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