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乍泄》
地下室并非一间暗室,而是整幢楼的负一层,囊括酒吧、SPA馆等功能分区。漫漫长廊,面红耳赤的探秘五人组在尬聊与沉默来回切换,绕过有监控的出口和电梯,在消防通道举起手欢呼,事实上只有鲁杰罗一个人。
“嘿!伙计们!探险活动完美结束,希望它成为我们的秘密友谊的见证!”
大家都听出来了,鲁杰罗声音颤抖着,透着虚假的镇定。他自己也意识到了,看向极速恢复淡定从容的邢嘉树,如此对比身高体格占据优势的鲁杰罗反而处于下风。
冷不防被戳到虚处,鲁杰罗补充道:“除了邢嘉树。”
语气充满胜负欲与男孩之间的较量。
显然邢嘉树不在乎这种小心思,他的表情宽容而善解人意,对鲁杰罗说:“明天我会祈求主为你再造一颗纯洁的心,让你重获坚固的精神。晚安,Ruggero Di Lombardo。”
真诚的全名,他明天可能真的会祈祷。
众人:“......”
鲁杰罗气得一步三个台阶,即使这样对他目前的身高有点吃力,也比看着邢嘉树好。
邢嘉禾这样理解的。
她也不想呆弟弟旁边,因为当听到他对鲁杰罗说那些话,她心中产生第二种羞愧,鬼使神差用意念冒犯弟弟后,第二种亵渎神圣的羞愧。
但没办法,他们住的最近,准确而言,她住顶层,而他阁楼在她房间上方。
避免惊动声控灯,他们脚步慢而轻,寂静中细微响动无限放大。
属于她的,鞋底细腻小羊皮刮蹭水泥的沙沙声。它第一次穿在主人脚上,也是最后一次。
属于嘉树的,每跨一节台阶,腰间或胸口传出的细细簌簌,大概是他身上那件高领衫的细羊绒与皮带,或十字架摩擦的声音。
邢嘉禾其实想问很多,比如,过去她对他的态度,备注的“Lalo”照片,他是不是对她隐瞒了什么,他们的游戏是什么,还有......倾诉落水后记忆断层的不安与焦虑。
但看过暗室藏匿色.情照片后,她更好奇晚出生的弟弟,为什么具有超出这个年纪的控制力与镇定。
也许,因为孪生太多相似,她对不同之处有种求知若渴的探索欲。
“嘉树。”
“嗯。”
“为什么.....”邢嘉禾羞于说出“忄生交”“口.交”这种直白赤.裸字眼,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让脸又开始火热,她用手背降解温度,尽量使口吻听起来自然,隐晦地说:“不敢相信妈妈看起来那么正派,私下居然这么......”
她停顿,变态替换成,“堕落。”
“你说爸爸知道她反差那么大吗?”
“也许,知道。”
“那你呢?”
邢嘉树若有所思,“你想问我看到那些的感觉?”
“呃,嗯。”
他侧头,镜片像浮着一层霜,笑着说:“恶心,反胃。”
邢嘉禾脱口而出,“那你脸红什么?”
“恶心的。”
“......”沉默了会儿,她冷不丁说:“我进入青春期了,你应该也是。”
她一句话就让禁忌画面飞速回归邢嘉树脑海,这次,加入更淫.乱的,更具体的照片。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过目不忘,鼻翼轻轻翕动了下,全身任督二脉瞬间打通,鼻子比缉毒犬还灵敏,她的香味就那样毫无征兆钻了进来。
接着喉咙一阵紧缩。
发病的前兆。
冷静,冷静,邢嘉树。
他握住十字架踏上阶梯,她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嘉树啊,爸妈工作忙,我可能对你也疏忽了,你天天呆教堂,主不能和你交流,以后可以多和我聊聊,如果不好意思,和璟深表哥和D谈谈也可以,别憋着,容易引起心理疾病。”
邢嘉树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她忘了。
不用再受羞辱,不用再忍受屈辱。
绝不能被发现。
他用所剩不多的理智猜测她的思维模式,青春期,对,青春期,青春期......
胃部一阵痉挛。
以她现在的状态,她会说......
他咽下口水,竭力保持正常,“不必,我会去主面前忏悔过去半小时我的所作所为,请求祂的宽恕。”
邢嘉禾更纳闷,“这、这不太好吧?万一被人听到怎么办?而且这是很严重的罪吗?”
从她的语气可以推断,他猜对了。
纳闷?
邢嘉树轻咬后槽牙,背后沁出汗,过了几秒,他说:“因为我的身体和思想皆属于主,我发过誓,一辈子侍奉祂,永不背叛。”
邢嘉禾是无神主义,她信母亲的money makes power。
嘉树也是母亲的孩子,他姓邢,应该为家人、家族的荣耀奋斗,他却心甘情愿做了上帝的俘虏。
上帝能记得他吃什么吗?
上帝能帮他在别人面前撑腰吗?
受欺负,说主让他宽恕,主替他惩罚别人。
她真想一个过肩摔教他看清现实。
记忆里的弟弟分明乖巧可爱,那么听她的话,她清晰记得那些童真美好的画面——
水库、树丛、草坪,数公里如墨线般的山坡都是两只欢快小小的身影。
他们在高耸的秋千悠悠飞翔,牵的风筝飘向庄园锡青与鳍灰的屋脊,摘的松果放在教堂的大理石雕像手中,捉的昆虫蝴蝶装满剔透的玻璃杯......
她那时最喜欢穿洛丽塔的蓬蓬裙,卷发系着夸张的缎带,而嘉树穿着和她般配的小西装,齐膝背带裤,有时头顶画家帽或八角软帽。
他们捉了无数只蝴蝶,最漂亮那只在后山发现的,前翅像渐变的绿丝绒,尾翅的金色斑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Teinopalpus aureus,金斑喙凤蝶。
非常稀有的品种,后来交给了研究所的人。
嘉树哭了很久,第一次叫她阿姐,问她下次能不能再去抓一只。
她逗他,索要他最喜欢的十字架项链,他也乖乖地交出来了。
什么时候开始,上帝这个虚幻的人物在他心中如此根深蒂固?
Fuck,她不记得了。
这也和金密钥有关吗?
邢嘉禾愤慨万分,“之前开放日,我坐车上看那些信众出乾元就搂抱一起,人家也没像你这样迂腐古板!他们年纪比你还大!”
声控灯啪地一下亮。
邢嘉树看清了她的表情。
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邢嘉树猜不透此刻的邢嘉禾,沉默不语。
灰暗中,他侧影的白,如同从肉.体深层散出的微光,使他保持近似法相的冷清与病人的骄矜。
倏尔,一道火热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视,加深了面颊红晕。
邢嘉禾这自恋狂又开始了。邢嘉树有种被她视线侵犯的感觉。
他忍受着,鼻腔香味变浓,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做出防御,挥开她妄图摘眼镜的手,轻锁双眉,脸颊几丝鬓发轻轻掠过庄严的白色衣领,“我是圣职人员,不是普通信众。”
邢嘉禾回神,含混地“哦”了声。
“《出埃及记》20:14,《马太福音》5:27-28——”
一听准确到段落,她连忙制止,“打住!打住!你直接告诉我圣职人员为什么看几张色.情照片要忏悔就行了。”
嘉树一眼不看她,踩着地上两人的影子,胸前的十字架闪烁幽光,踏上高一层的阶梯。
冷色的光打在浅色衣服,看起来无比圣洁。
“圣职人员就是发誓为上帝自阉的人,奸.淫、邪荡,淫念,统统被禁止,如果背叛誓言,将被严惩,停职,驱逐。”
声音回荡在只有他们两人的通道,四面白茫茫的墙一盏窗户都没有,密不透风。
.
阁楼门楼梯口,一个中年女人来回踱步,焦躁地啃着指甲。
她的脸接近毁容状态,脸上多处疤痕,尤其横亘眼睛那道,长度骇人,将近十厘米。
邢嘉树的管家,彭慧。
乾元曝光视野的家仆一般不允许外观存在较大的缺陷,她是特例,背后原因drama,和嘉树流离在外的经历有关。
乾元流传的八卦版本——邢嘉禾的母亲当年为逃避家族联姻,玩了出未婚先孕,跑到纽约产下对龙凤胎,主脉人丁稀少,老首领决定既往不咎,连夜赶到纽约,将第五把金密钥传承给男孩儿。
谁知人贩子早有预谋,当晚偷走了男孩儿运出美利坚,将他送进了隆巴多家族的老巢西西里岛。邢氏与其唇齿相依,好家伙,直接撞上枪口。
赔钱事小,人命关天,聪明的人贩子把烫手山芋丢进了隆巴多对家的势力辖区,蒙特利尔修道院。
邢嘉树就这样在外漂泊六年,期间因种族歧视备受欺凌,不能生育的彭慧心生怜悯,当他是亲儿子百般照顾。
实际上——
彭慧与邢嘉树之间的关系。
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复仇。
九年,虚与委蛇,阳奉阴违,敌人在身边却不能手刃。
还有三年就能收网。
但彭慧低估了仇恨的力量,三千多个日夜的煎熬让仇恨在邢嘉树心中扭曲,竟然转移到了邢嘉禾身上。
他隐藏得如此完美,直至溺水事件,彭慧才知道邢嘉树一直想杀邢嘉禾。
他布局缜密完美,没料到一匹畜生被养出灵性救了人,也没料到邢嘉禾身边的管家项珍目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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