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杏花饭馆(美食)》
陆斐怔住了,心像在被钝刀慢慢割着。每呼吸一次,刀刃就更深半分。
无声地煎熬许久,他到底忍了下来,转身去了蹴鞠场后屋。
回了陆府,小厮砚生捧着个包袱跑来,兴奋地说:
“郎君,这是火焰队今天给的银子,一千两。”
陆斐挥挥手,让交到后面账房去。
“叔父——”奶声奶气的,两个小男童在门外喊他。
门槛太高了,小童子们跨不进来,便匍匐下身子,从门外翻了进来。
他们一站定,就张开小胳膊,飞快地迈着小腿儿,扑进陆斐怀里。
陆斐莞尔,一边手搂住一个。
小家伙们将将两岁,正是淘气的时候。他们的眉眼,长得和兄长的——也和自己的极像。
“你们一身尘土,别把叔父衣裳弄脏了。”有妇人的声音跟随而来。
是陆府长媳张氏,扶着陆老夫人进了屋来。
陆斐与二人行礼:“母亲、嫂嫂。”
陆老夫人点了点头。
张氏却有些紧张,目光躲闪着,低着头回了礼:“叔叔。”
陆斐道:“嫂嫂不必担心,兄长会没事的。”
张氏脸色一僵,差点儿流下泪来。
幸而两个小童打了岔。他们见母亲来了,就去抱她的腿,一边一个,扭股糖似的,嘻嘻笑着。
陆老夫人使了个眼色,张氏立刻牵了两个小童下去,让陆斐母子二人说话。
陆老夫人忧心忡忡:“二郎,你今天去哪里了,散了值这么久才回家?”
陆斐帮火焰队蹴鞠这事儿,陆老夫人不知道,只当他心中烦闷,不想回家。又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儿来。
陆斐道:“就在城里逛了逛,没去哪儿。”
陆老夫人叹气,索性挑明了: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逼你和离。只,母亲也是没有办法。你长兄被他上司害了,自身难保。这时候,咱们陆家再不能与江家扯上关系。”
前些日子,监察御史周廉抬棺上朝,掀出潭州珍珠贪腐案。
此事说来也简单。一个姓孟的广州商人前往北方贩卖珍珠,路过潭州时染病身亡。潭州大小官员就私昧下了珍珠。
不曾想,此事为孟姓商人的儿子发觉,经过几个御史的折子,给闹到临安来了。
承平帝立刻着户部调查,岂料涉事官员背景复杂。
户部秉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轻判了几人,妄图把此事掩盖过去。
谁知,这御史里面有个不怕死的,叫周廉。他抬棺上朝,非要重查此事,闹得举国震动。
最后一通调查,户部把潭州涉事官员拉下马,又把根基最浅的左曹郎中陆昀推出去顶罪。
如今,陆昀还羁押在牢里。[1]
这么久以来,和离这件事虽人人心知肚明,却一直没有摆到面上来说。
如今,陆老夫人一提,陆斐面上虽沉静,心头却像有利刃在缓缓旋转。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大大大,骑马马!骑马马,找娃娃!”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大约,是两个小童子在外面骑竹马。
他们口齿不清,把“驾驾驾”说成了“大大大”。
陆斐瞥一眼窗外斑驳的竹枝,忍了片刻,到底抿着唇没说话。
陆老夫人又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你们一日夫妻也没做完。如今,还给了她和离书,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如今还年轻,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母亲以后给你挑个更好的。千万别自伤自身,啊,以你的品格、相貌,不愁……”
“母亲!”陆斐飞快地打断,两道英挺的长眉皱成一团,“别说这些了。我累了,您也快些安置吧。”
陆斐说罢,不管陆老夫人神色,撩起袍子就从后门去了庭廊。
陆老夫人正叹气,张氏从前院进来,低眉顺目道:“是我们让叔叔为难了。”
陆老夫人很喜欢她乖顺的模样,拍拍她的手:“一家人,说这么些话干吗。他姓陆,就要承担起陆家人的责任!”
——
黄昏时分,江清澜姐妹坐在马车上,往江米巷的家进发。
团团把手中的饭团吃完,仍然兴奋:
“我就知道,陆阿兄不会厌弃我们的!阿姐,那会儿你拉着我干吗,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江清澜摇头。这陆家二郎,以前给妮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当下,她严肃道:“我们已经和离,再没关系,有什么好问的?”
团团:“不是的,我今天看见了,他很难过。他定是有苦衷的。”
“便是当时有苦衷,怎么我们在外边飘零那么久,不见他来找?”江清澜今天铁了心的,要让小姑娘死心,句句扎心。
团团拧着眉,努力为他开脱:
“或许是……或许是陆老夫人把他关起来了?你知道的,他家老夫人很厉害的。”
“他有官身在,每日要去上值,如何能关起来?便是关起来了,送个信总行吧,找他的小厮送点儿钱也不难,怎的没送?”
“今天偶然一见,他转身就走了,你还不明白吗?《孟子》曰:非不能也,实不为也。这句话,爹爹以前教过你的。”
“这……”团团无言以对,金豆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她吸吸鼻子,用手背奋力地在脸上一揩,坚决道:
“我绝不相信陆阿兄是坏人。他的好,绝不是装出来的。爹爹和娘亲,也不会看走眼的。”
江清澜无语。问题是,现在就是看走眼了。
他陆斐,就算不是坏人,也决非良人。
见小姑娘要气急败坏了,她就不再争执,而是把人拉在怀里,软语安慰:
“好好好,阿姐知道,陆二郎是好人。但他没能护住咱们,在阿姐这里,就已经过去的人了。”
“再说了,咱们现在自己赚钱自己花,多好呀。何必再想他的事儿。”
她想了想,又道:“姐姐学会了一种甜品,叫作双皮奶,晚上就做给你吃。”
团团着实也累了,又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场。马车颠簸,让人容易打瞌睡,在江清澜的喁喁软语中,她睡着了。
回了家,江清澜把团团抱去了里间。
多亏了车夫陈四儿,他热心地把冰桶等重物搬到了厨房。
江清澜为此,还多付了十五文钱——比早上说的,还多了五文。
陈四儿走了,收拾规整后,江清澜开始做双皮奶。
如今有钱了,当然要喝牛乳。除了直接喝,做甜品,比如双皮奶,牛乳就是必不可少的。
把牛乳煮开,分在了四个小碗里晾凉,让每碗牛乳的表面都结上一层奶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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