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儿》
高级会所的私人包厢,黑冰裂纹大理石桌面的矮几上,威士忌酒杯里流动着淡金色的光,水波粼粼的,犹如某个人含情带笑的眼眸。
沙发上的男人猛地一仰头,粗大喉结滚动两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穿偏商务化的黑衬衫与西裤,袖口挽到肘间,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领口惯常松开两颗扣子,饱满的胸膛几乎将丝滑的蚕丝布料撑破,右手指间虚夹着支烟,薄薄的烟雾飘荡在昏暗的光影里,他低垂着眉,令人看不真切。
只知道是位来头不小的、英俊成熟的男人。
锃亮的皮鞋踩着扔在地上的领带,压迫感扑面而来。
几个面庞白净的男孩拘谨地立在桌前,等了半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更不敢吭一声。
终于,有个男孩忍不住了,低头捂嘴小声咳嗽了下,男人缓缓抬起眼,用一种几近刻薄的、挑剔的冰冷目光,将他们从头到脚一一扫过。
手指随意地悬到玻璃缸,男人掸了掸烟灰,下一秒,往桌上甩出七沓红钞。
“拿钱的直接走,不拿钱的留下来陪我喝酒。”
一沓红钞十万块,共七十万,一人一份,几个男孩面面相觑,犹豫到底是拿钱走人,还是陪这位出手阔绰的男人共度良宵。
十万块对他们来说,不多不少,两三天就能赚到的钱,两三天就能挥霍光,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被精心挑选出来高级男模,又都是初夜,身子金贵,虽说拿钱走人听起来不错,但这位客人往后再来,肯定就不会再点他们了。
可如果今晚他们把客人哄高兴了,随便谁被人相中了,豪车礼物还不都是要多少来多少?
那个咳嗽过的男孩预料客人会嫌弃他,没纠结多久就拿着钱走了,剩下六个人,一窝蜂涌过来,点烟、倒酒、剥葡萄皮,该唱歌的唱歌,该跳舞的跳舞,偌大华贵的包厢,一刹间迷幻光影炫耀闪动,短短几分钟就热闹起来。
活泼开朗的少年音充斥着包厢内每一个角落,一个男孩唱到嗨处,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跑过来将话筒递给沙发上的男人,甜甜地撒娇,说“哥,你来一首”,男人皱起眉,不耐烦地说了句“你自己唱”,男孩被吓到了,意识到自己算是没戏了,出于职业素养,强颜欢笑着跑走了,转头就切了首凄哀的悲情歌曲,嚎着嗓子唱起来了。
戚时被气得头疼。
依偎在他身旁的两个男孩倒懂事儿,拿着威士忌帮他一杯杯满上,一口一个“哥哥”的喊,声线清朗,带几分利落的生脆,他拒绝不了,仰着脖子一口口往喉咙里猛灌。
他妈的,兔崽子居然敢不接他电话,如果何湛程真的不想让自己联系他,又为什么要在离别前送裸|照给他?!
何老三不是学商科的么?这行为艺术搞得有点过头了吧!
明明昨晚还吵着闹着求自己干他,今天就又开始装上高冷了?
冷不丁呛了口酒,戚时低下头咳嗽两声,夹烟的手紧紧捏着玻璃杯,手指冰凉,眼圈微微发红。
何老三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畜生,是不是要在每一个爱上他的人的心口处捅一刀,才会觉得开心?
可他不一样。
他是有尊严的正派男人。
主动拨过去一遍电话,这就已经是他戚老二的底线;消息最多发三条,一条“你那照片什么意思?”,一条“要不要回来和我交往”,一条“不回复就算了”。
呵呵,谁要跟何湛程那种臭名远扬的人谈恋爱啊?
他戚老二还嫌掉价呢!
酒过三巡,戚时醉醺醺的,叼着烟穿外套,准备起身离开。
两个陪他喝酒的男孩见他松懈,愈发变本加厉地缠着他,一只细白的手过来解他皮带,软语求他“哥哥,带我走吧”,戚时皱了下眉,刚想发火,一转头对上那男孩白净委屈的脸,他突然又觉得伤心。
男孩委屈,他也委屈。
今儿晚上,总要有一个人不委屈吧?
戚时扭头喷了口烟,将烟头捻灭,抬手揉了两把男孩儿头发,问:“会开车么?”
男孩儿一喜,连忙点头:“会!”
戚时笑了声,扬手将车钥匙抛给他,两手插裤兜,头也不回地往外走:“走着,哥带你住酒店去。”
他的地盘,倒不是睡不起,只是……
只是放着赵博那种级别的学霸大学生不要,吃饱了撑得跑来会所玩鸭子,这要传到当初费尽心思帮他学物理的他哥的耳朵里,他哥绝逼会亲手把他眼珠子给抠出来喂狗。
还有,他骂了无数遍鸭子的、他哥身边那个小绿茶,也绝逼会冷嘲热讽地针对他。
他戚时英明一世,暂时还丢不起这个人。
戚时脚步有些踉跄,男孩贴心地扶着他走,不时在他耳边提醒“哥,小心台阶”,他醉意朦胧含混应着,二人走出“江山府”的会所大门,凉丝丝的夜风拂面吹来,戚时清醒几分,瞥了眼那只挽在他臂间的手,不免又觉得后悔。
人心真是有趣,心里面没装着谁的时候,在外头和谁乱搞一通都无所谓,一旦心里住进去一个人,甭管那人有多可恶、伤他多痛、辜负他多深,接下来哪怕再来一百个、一千个和那人模样气质相近的好人,也入不了自己的眼。
“哥,”男孩询问道,“你车是那辆路虎吧?”
戚时睫毛颤了颤,轻轻点了下头。
“哥,”男孩拉他过去,笑道,“那我们上车吧。”
戚时眼眶有些湿润,又轻轻点了下头。
真是见鬼了,分明是他要睡人,现在搞得好像他是那个被强占的似的。
男孩先开副驾门,扶他进去,戚时一条腿刚迈进去,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冷笑:
“戚老二,一天不见,你他妈出息了,真少爷不稀罕,跑来会所玩儿假少爷啊?”
戚时心脏一颤,猛然回头。
何湛程独身一人立在五米外的人行道上,没拿行李箱,身上还穿着早上去机场那套夹克衫牛仔裤,见他回头,迈着大步走来,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
“艹!”
戚时被打得偏过脸,不禁低骂出声,又忍不住嘴角翘起。
“傻逼吧你!”何湛程阴沉着一张脸,“你以后再让别人穿和我一样的衣服试试呢!大半夜在路边和这么个丑八怪卿卿我我,看一眼你俩我都嫌恶心!”
十足的正宫架势,且火力全开。
白衬衫红鞋男孩儿精明的很,连忙松开戚时的胳膊,往后退了两步,谨慎地向对方确认问:“你是?”
“我是他男人,”何湛程一把将突然笑得前仰后合的某人拽自己怀里,冷眼瞥向男孩,“还不快滚?!”
男孩飞快地把车钥匙交给他,一溜烟跑了。
何湛程骂骂咧咧地把喝多的人塞车里,戚时中了邪似的,笑得喘不上气,何湛程越看越恼,又伸脚对着人屁股狠狠踹了两脚。
“笑什么笑,再笑我直接把你扔路边了!”
“屁,你才不会。”
何湛程臭着脸,驾车驶上大道,寻思着戚老二家太远了,人又醉得厉害,万一晕车吐了,他还得照顾这朝三暮四的狗男人,于是开了导航,找到离这儿最近的五星,十分钟就能到。
狗男人过来牵他手,一身酒气冲天,笑意温柔:“你怎么没走?”
何湛程呵呵笑,甩掉人手,回了句“滚”。
戚时这个死直男,是不是没追过人?
明明亲口说要和他交往,却一点坚持的精神都没有,他临上飞机看到那条信息,行李都没管,攥着手机就跑出来了,没曾想,戚老二这傻叉打完一个电话就没音儿了,这一整天,他跟在这傻叉的车屁股后面乱跑,又是公司又是餐厅又是会所的,戚老二就愣是没往后瞧一眼。
打一个电话不接,不知道多打几个么?
消息才发三条!
想当初许若林要追回他的时候,电话没打五百个也有三百个了,消息天天99+,戚老二怎么就这么拽?
他凭什么这么拽?!
原来在戚老二眼里,他何湛程这么好追的?
呵,这货根本就不爱他,这一整天,连茉莉都发觉了他的存在,派人帮他付了账单又帮他买饭买水,戚老二就傻了吧唧的,跟丢了魂似的看不见他。
茉莉这人也真是的。
何湛程不免埋怨起她来,一点眼色都没有,她就提醒一下她老板怎么了?
那张嘴就这么严实,一副银丝眼镜反光得跟柯南似的,冷冰冰的板着脸,戚老二不心疼他,她还不知道多心疼下他?
等到酒店,何湛程架着戚时,在人身上摸出手机面部解锁付款,定了间房,又让服务生去隔壁男装潮牌店,帮他买两套换洗衣服和鞋送过来。
戚时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问:“程儿,你和我一起住么?”
何湛程翻了个白眼:“废话,你三番两次的侮辱我,我不得罚你啊?”
戚时闷笑一声,拱着他额角,撒娇:“你还要打我啊。”
何湛程拍拍他微微发红的俊脸,温柔笑:“不打你,干你。还不快谢谢我,我不仅要教你怎么做人,还要教会你怎么做一个男人。”
戚时身子一阵激灵,闪身和他隔开半米远,沉眉拒绝:“不行!”
何湛程挑眉:“哟,这就清醒了?!”
戚时头昏脑涨,揉着眉心,艰难地靠在电梯墙面,肃声抗议道:“不行!反正就是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何湛程忙过去扶他,拍着他肩膀安慰道:“好啦,我知道你不行了,不用一直重复了,我这个人呢,慈悲为怀,对你这种不行的男人呢,向来是比较宽容的,只要你待会儿乖乖的,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嗯?”
戚时又气又笑,挣扎着要甩开他,奈何步子踉跄,只有靠着什么东西才能站稳。
他今晚有故意把自己灌醉寻欢的打算,喝了太多酒,心里好一阵后悔。
本来他就在这段关系里占了下风,要是今晚真被人强上了,他戚老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何湛程才不管他想什么,扶着他进屋,突然又使坏松开他,趁他东倒西歪马上要摔倒了,笑意迷离的,又扑过来将他抵在门后。
手也不老实,动作熟练地扯掉他腰带,冰凉的指尖向下摸去。
“嘶——”戚时没忍住呻|吟出声。
“戚时,”那人的吻如狂风骤雨般袭来,“我同意了。”
戚时被亲得喘不过气,双手攥紧对方的腰,喘息道:“同意什么?”
“同意你的追求了。”
“……我什么时候追求你了?”
“少装蒜!”何湛程狠狠咬他一口,“我警告你,我现在一没钱二没家,唯二的两个救援也因为你再开不了口了,连行李箱都没了,你今晚要是不给我上,咱俩彻底玩儿完!”
“没你这么算账的!”戚时不痛快地别过脸,不肯再与他接吻,“你要真有那意思,就该等我酒醒了再说,而不是专挑这时候说一堆好话来糊弄我!”
“不在这时候说,什么时候说?等你和那个装可爱的小白脸上了床再说么?”何湛程冷笑,一股怨气蓦地袭上心头,他不懂自己为何庆幸又难过。
或许知道。
戚时挑的人自然是顶好的,他何湛程就不一样了。
他不干净。
正握着某人*的手猛地急遽加重起来。
戚时又疼又爽,咬着后牙槽不敢乱动,瞪他:“你发什么疯,还不快松手!”
何湛程突然掌握了诀窍,他一笑,拽着戚老二的老二,大步昂扬地往床边走。
戚时又羞又恼,被迫亦步亦趋跟人走过去,他手下死死地攥着何湛程的手腕,想拔出去,又怕这疯子一个不乐意,真给他把命根子拔折了。
若说从前对何湛程不熟悉,对此人的传闻尚存几分怀疑,经过了昨夜,他确信何湛程是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但他也是真心不愿意迁就这个人三分钟热度的任性。
戚时恳求:“你先让我洗个澡。”
何湛程摁着他坐床边,和他面朝这面,抬腿一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俯身凑在他嘴角吻了一下:“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戚时:“那我嫌弃你。”
何湛程脸色一僵,强压制着怒意,一派不容违逆的强势,将戚时压了下去,左手继续握着对方的把柄,右手去解他的衬衫扣。
戚时不禁燃起几分真怒。
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压上来的还是个小他七岁的毛头小子!!这人侵占他的心还不够,还要玩弄他的身体!他是喜欢他又怎样!哪怕他再喜欢这个人,也绝不允许对方这样践踏他的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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