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光录》
“将军可是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已安然卧于「松涧步月」的榻上。脑后微有酥麻之感,但疼痛已然消解。一位年轻侍女正轻手轻脚地为自己擦拭着面上的血迹。
离忧立于榻旁,低头将几枚银针缓缓收回绣了杏花的布质针袋中,面色略显苍白。
“将军脑伤尚未稳定,我方才替将军施了针,头痛眩晕之症自会好转些。只是,还需多加休养,近日里还劝将军少练剑的好。”
离忧语气柔和,略带喘息,将针袋收入药箱中,复将案上的汤婆子重新捧起,又款款向榻中之人弯腰一揖。
“前日里院中不慎走水,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他张了张嘴,心中千绪万端,却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讲起,只目光深邃地紧紧锁住离忧,胸中起伏不定,似有千斤重担压顶。
离忧见他醒后一言不发,只盯着自己,双眼微红,心中已有七八分明白。
“斋主……近来可好?”沈回风心中翻江倒海,思虑万千,却不知如何启齿。
离忧抬头,见他目光深沉,眼中闪着激动与阴郁交杂的光,面上却强作平静,离忧喉中突然涌上一阵酸涩。
你一直在寻她吗?
你定是寻了她很久吧?
离忧的手在袖中攥紧,面上却是浅浅一笑,道:“谢将军关怀,我很好。近来只是犯了旧疾,无需担心。”
答得体面周全,却全然不是自己要问的。
沈回风不易察觉地微微蹙眉,眼神黯淡了些许。
故人近在咫尺,却感隔阂重重,彼此间似筑起了无形的墙,可又是为何呢?
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不语,心中各有一番百味杂陈。
唯有那侍女夹在二人中间,看着眼前男女眼波流转,低头红了脸,独自悄声退了出去。
沈回风一时回过神,顿觉失礼,尴尬道:“斋主与我多年前一位故人相似,冒犯了。”
离忧轻轻点头,浅笑道:“如此说来,可是已恢复了记忆?这倒是件大喜之事!想来将军外伤未愈,又突然恢复记忆,情绪激动,肝气上逆,一时认错人,也是有的。”
沈回风心弦一动:分明记得她是个开朗豁达、心无城府的少女,全然没有眼前女子这般的娴静温和,从容不迫。
——难道真是认错了?
不,不对!
“那夜院中走水,斋主对我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这八年间,他日日活在当初的阴影中,他绝不可能认错!
离忧心中暗自一惊。
那夜杏林斋偶发大火,她因高热不退,服药后神志恍惚。沈回风前来营救时,她朦胧中发觉身陷火海,误以为仍在梦魇之中,一时言语失措。
离忧不敢直视沈回风的眼睛,目光移至男子左侧龙纹耳坠,不自觉紧紧攥住了衣角,葱绿纱裙子登时遍布褶皱。
只是面上还强笑道:“那日高烧未退,意识模糊,说了什么却不记得了,想来不过是些胡言乱语,若得罪了将军,还望莫要介怀。”
还是如此刻意疏离。
沈回风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语气低沉却坚定:“你对我说——沈将军,救救院中的孩子。”
重逢来之不易,他不会轻易放弃。却不知越是这般步步紧逼,眼前女子越会踌躇不前。
看着沈回风端坐于榻上,一头黑发高高束起,剑眉星目,面如冠玉,龙纹耳坠暖光莹莹。离忧心中叹息,不觉微微红了双眼。
——“哐!”
木门被人一把推开,狠狠砸向墙壁。
屋内二人皆是一惊。
赵三儿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险些被门槛绊倒。
“姐姐!”
赵三儿一手扶着墙,一边弯腰喘气,眼睛却快速在离忧与沈回风二人的脸上流转了一圈。
直觉告诉我,这二人不像在看病。赵三儿眯起眼睛盯着二人,心中暗忖 : 早知道就先敲门了,坏了我姐姐的好事。
我的好妹妹!
赵三儿如此一草率,却救离忧于水火。
离忧眨了眨眼,忙转身双手拉住三儿,眼中含泪,柔声问道:“可是有要事?”
“啊?”
赵三儿以为自己冒失打扰,已做好被骂的准备,谁知抬头,只撞上她充满鼓励的眼神,这才把正事想了起来。“啊!姐姐!外面来了……来了贵客!”
杏林斋何曾有过贵客?
如今却顾不得这么多了,逃出去再说。
离忧只好装作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忙对病榻的方向一欠身,笑道:“方才为将军施了针,望将军还是多休息的好,我不便打扰了,改日再来看望将军。”
话罢,拉着赵三儿直往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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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离忧紧紧关了他的房门,长舒一口气,只想着那赵三儿跟在身边八年,好歹是学了些自己的大智慧,好一招声东击西。
不想赵三儿却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尴尬地摩挲着回廊的栏杆,声音细若蚊蚋,吞吞吐吐道:“是这么个事......前日我和苏姐姐商量着……”
离忧一时逃出火海,只觉眼前赵三儿越看越喜欢,还打趣道:“如今都叫苏姐姐了?”
赵三儿红了脸,低声道:“都睡一张床了,自然是姐姐……”
说着,悄悄抬起头,见离忧似乎并不计较,复才又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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