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从暴君变成祸水》
“啊啊啊——”
黎明熹微之时,随着一连串尖利绝望的惨叫呜咽,夜提前结束。
整座铜雀楼躁动起来,戚衍被发觉横死在自己屋中,满屋是挣扎爬行的血迹。
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漆黑神秘的符文,面容扭曲可怖,双眼瞪得老大,口悬如洞,七窍流血。
护卫闻声踹门进屋时,戚衍已经咽气,目睹他那满身扭曲的符文在顺着他的经络流淌爬行,最后没入心口化作漆黑一点。
不稍半刻,那一星半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险恶的术法……又是巫术。”
巫族术法,修得便是生死二字。
只是由死而生修不明白,让活人变死人,那门道比比皆是,防不胜防。
自姜欢死后,这座铜雀楼遍地禁忌。
霍虞早就醒了,孟潜则在阴影处打坐静修。
他身上的血迹早就被术法清理,打眼一看也瞧不出伤势如何,只看他来去自如,不由叫霍虞怀疑起来这人嘴里说的是不是真话。
窗板被推开,下了一夜的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金铃声传入屋内,孟潜睁开眼。
“太吓人了。”霍虞自高楼将楼下的动静尽收眼底,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前辈,咱们今天能离开这吗?”
“再不走,我觉得明天死的就是我了。”
“难。”孟潜说。
霍虞不想深究这话是在点他难死,还是说今天难以离开。
“我怎么觉得,他已经看透你做的手脚了呢?”阿巳突然开口。
“他瞧不出来才有鬼呢。”
阿巳傻眼:“啊?”
“没关系,”霍虞告诉他,“他瞧出我是人是鬼都没关系,只要别让他觉得,我就是那个灭杀他师门的暴君就可以了。”
“为什么?”
霍虞似笑非笑:“因为孟首座是个心善的神仙。”
说完他不再搭理阿巳,而是来到孟潜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人家对面。
霍虞歪着脑袋自下而上瞅孟潜,笑盈盈地开口:“前辈,你伤怎么样了?”
“尚可。”
“那就是不打紧,”霍虞说,“昨日前辈查了一天,可曾查出这三尸阵能不能破、该如何破?”
“你很急?”
“我怕迟则生变啊。”霍虞笑色不改。
“生变?”
“自家哥哥的事情,就不说出来劳累前辈的耳朵了。”
“不过七哥死了,那些护卫自乱阵脚,但乱过之后定然戒严,届时这羌陵城怕是更不好出了。”霍虞意味深长,“前辈若还打算出城,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阵眼就在这铜雀楼中,只要引出阵中三尸斩杀便可。”孟潜道。
孟潜欲言又止。
“怎么?”
“若斩三尸,这铜雀楼,势必保全不了。”
霍虞一愣,片刻他摆摆手:“没事,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毁了也好……”
“瞧着晦气。”霍虞低声又说,“你毁便毁,我只要一样东西。”
孟潜点头,等他后话。
霍虞却起身回到窗前,掺杂着雨丝的风豁然扑面。
金铃铛摇摇曳曳。
霍虞扬了扬下巴:“我要它。”
说完虎得很,踩着桌案就往上面爬。
外边风大,霍虞衣裳宽松,被吹得哗啦哗啦地响,看起来人还没衣裳有分量,下一瞬就能被拽着一头跌下楼去。
他扶着窗框,踮脚勾了半天,也没够到飞檐上挂的金铃铛,反而被雨丝扑得满身都是。
霍虞有点麻。
他僵在窗沿上站桩子,拉不下脸下去,直到背后传来衣裳窸窣声。
霍虞扭头看,孟潜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眼前,不及他高,所以孟首座便抬了眼望他,眼珠被天光照出了剔透的琉璃质感。
只是一愣,霍虞跟前便戳了柄拂尘。
“用他够。”
霍虞回神,眼前这拂尘不才正是先前抵着他脖子的那根,他犹犹豫豫:“借我?”
孟潜拧了下眉:“不然给你?”
霍虞一呆,旋即反应过来弯起眼睛,装模作样演得一派天真:“真的吗?谢谢前辈!”
“……”孟潜对他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他干脆不再多说,越俎代庖一拂尘给霍虞扫了下来,然后灵力化作绳索将金铃铛挑来,抛给了霍虞。
霍虞手忙脚乱地去接。
“你入窍没有?”孟潜问他。
入窍是修行起步的门槛。
能够引气入体,直到能够成功让灵力成功游走体内奇经八脉一周天,便算进入了“勘世境初期”,如此才算正式成为一位修士。
但绝大多数人止步于根本觉察不到天地灵气这步,更别说化为己用游走经脉。
外边雨声、哭声不知何时停了,晨风微凉,四下静谧到针落可闻。
霍虞头回当差生难得有点脸烫,抓着铃铛无所适从,支支吾吾:“差不多。”
作为仙盟首座,如今天下修士入门好歹得先过一遍他的法眼,孟潜也算是桃李天下,所以深刻明白这句“差不多”约等于放屁。
“姜欢出身巫族,”孟潜多少有点不可思议,“你身为她的儿子,到现在还没入窍?”
对于普通人来说,修行入窍的确是道难关。
但巫族本家功法“地听”,亲厚天地可听万物灵,引气入体对他们来说犹如探囊取物,没听说过哪个巫族弟子入窍都难的。
如今出了姜绥这个人才,真算家门不幸,败亡后又被炸了祖坟。
霍虞觉得自己冤枉死了,原身是块槐木,他鬼上身也就三四天,还被扣个“不学无术”的帽子。
偏生还不能去解释,只能窝窝囊囊地受气。
他不服气:“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师父?”
孟潜一言难尽。
幸亏这不是他徒弟,不然一天抽八顿。
他重新将手里的拂尘抛给了霍虞,沉声道:“拿着他护身,然后退出去。”
“你要做什么?”刚脱口而出,霍虞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
因为孟潜周遭华光大放,屋中陈设颤动,连带着外边槐木林像是被震慑,纷纷折腰。
灵力萦绕着他飞旋,形成三轮若有若无的法相,在霍虞将其看清之前豁然溃散,抽丝剥茧般汇入他掌心化作了柄七尺剑。
青年白衣与发丝凌乱飞舞,长剑落手时,他忽地露出一丝笑意来。
他整个人那种清冷温和的气场陡变,犹如在身上罩了层锋锐的刀剑,孤绝森寒逼人不敢直视。
长剑扬起,霍虞听到那人像是嗓音中带了丝畅快地笑——
“斩三尸。”
剑芒还没落下,霍虞心里猛地骂了声娘,抱着拂尘转身摔门就跑。
阿巳那个二百五还没弄清楚情况,懵懂地问他:“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废话!”霍虞呵骂,“这一剑有‘归墟’威力,能劈了这座楼还有的剩,孟伏光发的哪门子的疯,他是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不成?!”
孟伏光受个鸟的伤,这瘪犊子演他呢?!
“咋看出来的?”
霍虞没好气:“废话,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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