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抢我江山怎么办》
等待间,一名士兵前来恭请高泽受刑。
高泽点点头,向前跨出数步,回头问汪志泰:“小将军回来了没有?”
汪志泰瞥去同情的一眼,回答道:“没有。”
高泽心又是一沉,木然跟着士兵去了。
他所在部队的营帐前划出一块空地,居中摆了张木床,两名执杖的刑监候在两旁。
外围站着许多发髻或衣衫松散的兵士,都是临时被叫来观刑的,以起到杀鸡儆猴的治军效果。
“你说你,素来不受父皇待见,风里来雨里去,挨一通棍子算什么?原先在洛浦水师,不也被汉王叔当众责打过……”
高泽努力给自己打气,想尽可能地维持体面。
——没有用。
他睁开眼睛,所见是旁人饱含轻贱和同情的目光;他闭上眼睛,又听见他们交头接耳,极尽讽刺。
“到底是皇子,受罚还有个东西垫着。”
“人家身骄肉贵呐!咱这等无名小卒,哪个不是按在原地就打了?”
饶是高泽从宫中到军中,一路吃了数不清的苦头,他仍不可遏制地在这一刻感到羞愤难当。
刑监请他去衣趴在木床上,他充耳不闻,只死死咬住口唇。
两方僵持不下,直到汪志泰赶来,高调地宣布:“奉圣上口谕,将仁勇校尉葛遗杖四十!”
汪志泰又匆匆把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塞到高泽掌心里,小声道,“汪某无能,没能讨得圣上的赦免,只讨来了成康王的信。”
鼻腔猛地酸了一酸,高泽一手握了握汪志泰的手,一手捏紧那封信,深吸一口气:“汪将军,大恩不言谢。”
受刑者不再反抗,主动脱去外服,俯卧到木床上。
“开始吧!”汪志泰转向刑监,两只脚尖朝外,站成八字形。
刑监心领神会,让士兵分别压住高泽的双肩双足,两根军棍立时呼呼生风,交错捶楚。
要不了三五下,高泽的臀腿处就皮开肉绽,裤子上绽开大团的血迹。
他疼得直冒汗,身体在压制下剧烈颤动,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十指反复绷直又蜷缩,最后抠进木床粗糙的床沿。
他心知这等打法已是汪志泰争取来的减刑了,臀伤轻于腰伤,创口皆在皮肉表面,伤不到内里的血脉筋骨,慢慢调养是会好的,便硬生生地忍下。
然而他每一次咬牙坚持的信心,都在下一击重棍的到来后溃败。
疼痛如蚕茧层叠累加,渐渐地,他简直丧失了痛感,只觉目不能视物、耳不能收声,一身如堕混沌。
到最后,他鼻间出气多进气少,随时可能断气,再大力的军棍落下来,也仿佛在敲槌一滩毫无生命的烂肉臭骨,激不起丝毫挣扎。
高泽不免在绝望当中产生癫狂错乱的念头:难不成父亲真要打死我?!
他一直以为父亲只是不喜欢他,对他失望,放弃他。
那他可以努力变好,变成符合父亲期待与标准的儿子。
或者……或者他干脆逃得远远的,就像九岁时那样,一个人去外面生活,避免在近前惹父亲心烦……
但父亲想要他死。
天下有不容弃父之子,而容有弃子之父。
因为是父亲,所以被容许杀死亲子而无罪吗?
……
大夜弥天,四下里一片黑茫茫。
军棍在高泽粗重的呼吸声中颇有节奏地起落,伴随着刑监的报数:“……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四十杖打完,士兵松开了手,高泽哪还有动弹的可能?
他浑身瘫软几近晕厥,身下的木床,连同相邻的地面,全溅上鲜红的血。
围观的众人四散去,汪志泰蹲下身,拨开高泽被汗水粘在眼睑上的落发:“圣上还说,等杖罚结束,要你上个谢罪折。”
高泽舌尖发苦,伏在木床上气若游丝:“信……”
他太痛了。
受刑过程中攫不住弟弟的来信,信掉下地,沾染了猩红色。
“摇光……写了什么……”
摇光是高云的小字。
汪志泰捡起信,本有些犹豫,在目视高泽被剧痛折磨得变形的五官后,终于依命展开了信纸:“请恕标下僭越。”
信上只有一行字。
汪志泰念给高泽听。
“我亦不知命在何时。”
*
天上星辰依旧远。
这一夜似乎长得没有尽头,尤其狂风大作,迷住了所有人的眼。
一旦风力增强到足以移动沙丘,黄沙恐将变成巨型的覆舟,把他们全部活埋!
华阳呸了一口,吐出风刮进嘴里的沙粒,下马立稳脚跟,避开风头。
“琉军听令!丢弃身上所有重物,张大双臂,向地面平卧或俯趴下去!”她声嘶力竭地喊道,也不顾惜自己的嗓子刚痊愈。
大家听到她的号召,顷刻间有了主心骨,也就不再惊慌乱动了,而是冷静自救,慢慢等待沙子松软下来,沙面从流动转为静止。
贺莱和少数几人侥幸未踏入流沙,便在帝姬的指挥下,手举长枪递给受困的同伴抓住,逐个拉出来。
若是有人陷得过深,半截身子都埋进去了,他们就解下腰带打结串起,一头系在人的小臂上,一头系在马的缰绳上,凭借马的拉力,拔萝卜似的拽着人起身。
一无所有的琉人们在荒漠深处求生,华阳一边控制马匹不要乱动乱跑,一边鼓励大家保持耐心。
她只想快些帮助车队成功脱困,集体回撤去相对安全的沙丘那儿,甚至没空操心沙匪会不会追来。
天亮得很慢,好在黑暗总归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狼吼似的黄风势态渐弱,席卷到半空的沙石纷扬落回地上,视野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尚未落定的沙尘犹如一重厚厚的帷幕,悬在濒死的琉人与虚假的古城之间。
帷幕的背面,依稀可见人影幢幢,沙轻马蹄疾。
肺部失火一般灼热,脸上也像刀子在割,铠甲被冻得又冷又重,沉甸甸地摁着帝姬往地上跪……
饶是她有一颗经得起摔打的强心脏,也教一次次的磨难消耗得快没了斗志。
她闭上双眼,拒绝沉溺于眼前的蜃景。
“殿下……”
耳畔风的呼啸声倏忽来去,夹杂一声含混而飘渺的呼唤。
她下意识用头抵在马的颈侧,汲取着动物身上的温暖,懒懒地不愿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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