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下一秒，门便被人敲响。

云蝉打开门，却看见一张意料之外的脸庞。“大小姐？”

听见云蝉惊讶的嗓音，江岁华也朝门外看去。

霍如秀脸上还带着柔和的笑意，本就温婉的脸庞在屋内烛光的映衬下愈发温柔，像毫无棱角的珍珠。

“妹妹第一次参加的大宴，出些差错也如不必往心里去，妹妹若是换好了衣裳便随我回宴上，叔母和云妹妹还在宴上等着呢。”

江岁华看着霍如秀，忽而笑了一声。“多谢姐姐挂心，只是温夫人专派了侍女来服侍妹妹更衣，眼下那小侍女还未回来，若贸贸然跟姐姐回去只怕温夫人知道了要罚她办事不得力。”

霍如秀交叠在袖下的手指微微发紧。“出门前祖母便叮嘱过要我与云妹妹多多照看妹妹，来接妹妹回去，也是依照祖母和叔母的嘱托，你若怕小侍女受罚，待会儿回去了我亲自同温夫人秉明情由可好？”

江岁华闻言，没有再推辞，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那就有劳姐姐了。”

两人并肩而立缓缓往回走，此时天色已然全黑，来时没来得及点上的灯烛已然全盘点亮明亮的烛光在檐廊外，白墙边团簇起一团又一团光亮。

“妹妹倾城之姿，这身衣服很好看，也很衬你。”霍如秀声音很轻，语气柔婉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

江岁华将视线从绣花的鞋尖挪开，侧目看向身侧比和自己身形相当的少女，许是四下无人霍如秀贯来含笑的脸上也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褪去了笑意。“论容貌，姐姐又何尝不是京城贵女中的佼佼者呢？”

霍如秀明显一怔，连脚步都慢了半拍，她伸手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

论容貌，她不必如庄户农家要下地干活风吹日晒，自然生得白净可人，但她不是平头百姓家的女儿，她是太师府的长女，在太师府大小姐的身份加持下，这张脸显得如此平凡。

江岁华余光向后瞥了一眼，釉烟和云蝉都与她们隔了很远，中间空出的地上映着她和霍如秀被拉长的影子。

“听说，长叔母已经在给姐姐物色人家了，姐姐却以生病为借口推脱不见，是不满意吗？”

面对江岁华直白的推断，霍如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也只是一瞬，从江岁华在澄碧轩反手报复的霍如云之后，她就知道江岁华绝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更不是郑氏和霍如云想的那样是个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草包。

她语气幽幽。“若妹妹不是霍府的义女，而是霍家本家的亲生女儿，你愿意嫁给商贾人家么？”

江岁华沉默了一瞬，她在芜城鲜少出门与人交际，再加上父亲成名后工作越发繁忙，父女之间竟从没有提起过婚嫁之事，对她们这样从底层起家的门户，商贾也好仕官也罢，只要缘分使然，品行无亏，便是圆满。

“但我只是义女。”在其位而谋其事，她没有考虑过，自然也不能够站在霍家亲生女儿的角度上来回答她的问题。

霍如秀无声地笑了笑。

“那我换个问题。若有一孤女自幼丧母，此后家中嫡母抚养长大，待到婚配年纪，嫡母为了给自己亲生的女儿十里红妆，便为孤女找了一户江南商贾，商贾性情乖戾，却以百万聘礼换其为续弦，妹妹觉得孤女应该报恩为先嫁给商贾草草一生还是为自己争取谋求生路呢？”

与其是说孤女，倒不是如是在说霍如秀自己。

江岁华看着她的眼睛，心口有些发堵，在撷芳院半个月以来，她一心沉浸在画画中并没有仔细打探的饮绿院那边的内情，但将霍府名义上的大小姐下嫁商贾这本就是极不合常理的事，

她心中多少也有些猜测。只是亲口听霍如秀说出来，难免还是有些意外。

江岁华没有的回答，霍如秀也不着急，两人继续原路返回，只是走着走着，霍如秀竟带着她走出了连廊，进了一处水榭中，四周的卷帘被高高卷起，水榭向外延伸向外看去可以看见一片的荷花池，与太师府花园里的池塘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岁华看看守在水榭外的两个侍女，又看看与浓稠夜色几欲融为一体的湖面，意味深长。

“姐姐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话要对妹妹说呢？是想要妹妹施以援手，还是想对向妹妹解释解释，用箭簇划破我衣服的事？”

“你知道了。”霍如秀秀眉微蹙。

江岁华点头，从发现上衣破损的第一时间她便仔细回忆过一遍，太师府里有绣娘和云蝉等人检查不会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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