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卫国公府

是夜，长安的连绵阴雨终于停歇。不过几个时辰，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不消片刻，墙头就被细雪覆盖。朱红的墙面与白雪相得益彰，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西北角的厨房内，两个丫鬟围在药炉旁小声议论着什么。

年长些的大丫鬟心不在焉地用银匙搅着参汤。小丫鬟蹲在药炉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火。

“才刚熬过雨天，原以为能放几日晴，这倒好，直接飘雪了。”大丫鬟长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要怎么熬过这个冬日。”

小丫鬟托腮望着药炉出神，小声问道，

“小禾姐姐，你说……主君和世子在边关的情况真的和外头传的一样吗？”

几片雪花顺着窗缝钻进来，落在小丫鬟冻得通红的耳尖上。她缩着脖子往药炉边挤。

"仔细着点！"叫做小禾的大丫鬟忙护着装着参汤的青瓷碗，"六娘子这碗参汤若是撒了，当心张膳娘子剥了你的皮。还有闲心嚼主家的舌根？"

小丫鬟被说了一顿也不恼，笑嘻嘻地回道，

“我阿娘把冬衣都裹去浆洗了，我身子年轻，冻不坏的。"

小禾白了一眼小丫鬟，突然招呼小丫鬟朝自己靠近些。

“外头的流言啊，倒也不全是胡编乱造……”小禾抬头向四周张望起来，确定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

“前些日子，我去大夫人院里送安神汤，正撞见抹着泪跑出来的喜儿姐。”

她喉咙发紧，“喜儿姐不过一时失手打碎了世子书房里的花口瓶，平日温顺的大夫人这次像是疯了，喊打喊杀地要把喜儿姐给赶出府去。”

小丫鬟张大嘴，一脸不可置信。

“大夫人从慈萱堂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了。连重伤的六娘子也不过问，整日把自己关在柏舟阁里以泪洗面。”

小禾眼骨碌一转，“要我说……主君和世子怕是……”

没等小禾说完，外面从远到近传来张膳娘子的大嗓门，

“小禾！不是让你看着参汤，时辰到了就送去鸣玉轩吗？”

厨门被猛然推开，外面的寒风挤进室内，小禾和小丫鬟都被冻了一激灵。赵膳娘子叉着腰指着小禾的鼻子骂道：“好啊，在这儿躲懒？还不快把参汤送过去！”

小禾低头暗骂两句，连忙将那参汤装进食盒里，跑向鸣玉轩。

——————

“哇啊啊——你别过来啊！”章明烟一睁眼就看到守在床边的翠羽。眼看翠羽激动地凑上前来，连忙躲过身去，呵退她。

“娘子！您怎么了？”翠羽愣住，不明白平日里和煦的娘子突然对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您快别动了，府医说您的胳膊动不得！”

章明烟吃痛，面露痛苦地扶上左臂。翠羽忙将章明烟扶起来，拿了个软枕垫在她的左臂上。

“娘子可好些了？”翠羽面露关切，章明烟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还是之前的屋子，章明烟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捡回一条小命。当她发愣时，翠微看着章明烟不说话，突然开始抽噎起来。

“你哭什么？”章明烟沙哑的嗓音呆呆地看着抽噎的翠羽，她最拿小孩哭没办法了。

“是……是呜，是奴婢不好……乳母让奴婢寸步不离守着娘子的。可是……可呜……是奴婢……”

章明烟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阐述自己“看顾不力”罪行的翠羽，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你，你别哭了。”她缓慢地抬起右手，想擦干翠羽眼角的泪花。刚伸出的手被翠羽躲开，反握住她的手。

“娘子仔细着您的手。”翠羽用袖口草草地抹干眼泪，“让娘子担忧了，奴婢该死。”

这万恶的封建时代！章明烟在心里暗自腹诽。等等！得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个……你是？”翠羽睁大了她那大眼，“娘子！奴婢是翠羽啊！奴婢的名字还是您取的！”

章明烟干笑了两声，想抬手摸摸鼻尖掩饰自己的尴尬，可右手被翠羽紧紧握住，一时间还抽不出来。

“嗯……嗯哈哈哈，我……我好像有些记不清楚了。”章明烟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地问，“现在是几年？这是哪儿啊？”

翠羽当场愣住，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联想娘子醒来后怪异的举动，翠羽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娘子该不会是失志了吧？

“回……回娘子，现在是文德六年啊？这里是卫国公府啊？您……您都不记得了？”翠羽的嘴颤颤巍巍地抖动，怀疑娘子失志的想法带来的恐惧不断在她的内心放大。

章明烟瞪大了双眼，文德六年，卫国公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出车祸前她还在和裴教授交流着文德六年齐王和慧姝公主联手的猜想。怎么双眼一闭一睁，她就穿到了虞朝？还是文德六年的卫国公府里！

那她是什么身份？难道是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人？

章明烟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如果历史出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普通人还好，可出现在大事件发生地点的人物呢？她不敢想下去，眉头紧紧皱起，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翠羽被她的沉默给吓坏了，短短时间内遭受如此打击，翠羽想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门口吱呀一声，余乳母端着参汤走了进来。

“翠羽？怎么在六娘面前哭了？”余乳母奇怪地看着翠羽，连忙让翠羽退下去。自己手捧着参汤，要喂章明烟喝。

“六娘真是大难不死，定是上天怜悯保佑着娘子。”章明烟胡乱吞下一口参汤，人参的苦味在嘴里炸开，余乳母用帕子堵住嘴，防止章明烟给吐出来。

“娘子忍忍，苦是正常的，良药苦口，也能让娘子早日好起来。”章明烟想着事稀里糊涂的喝完了一碗参汤。喝完还被塞了一颗蜜饯。

余乳母喂完药，扶着章明烟躺下后走了出去。

“乳母！”守在门外的翠羽连忙上前接过药碗，“娘子她！”

余乳母往翠羽嘴里塞了颗蜜饯，堵住她的嘴，“好了，知道你和你水碧阿姐要好。可水碧竟然做出这等事，别说国公夫人了，就是大虞律令也不允许水碧活下去。”

翠羽着急，“不是！翠羽知道水碧阿姐做出此等祸事来定然逃不过一死。”娘子是多好的主子，水碧阿姐怎么会……

翠羽不再想这件事，又朝余乳母看去。

“哦？既然不是为了你水碧阿姐，那你在娘子面前哭什么？”余乳母有些惊奇。这孩子平日里呆傻痴楞的，可心思细腻，难道看出了什么？

“娘子好像失志了……不仅忘了我的名字，连现在的年月也忘了！”余乳母听完后也是吃了一惊。

“这？这……当真？”余乳母看着翠羽满脸泪痕的脸庞，心下已经信了六成。

“娘子的神色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可怜我家娘子啊……”说完，翠羽又要哭起来。

余乳母沉思片刻，又拿出一条帕子擦干翠羽的眼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