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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同风》

20. 真心

段怀容与人相对,浅浅颔首介绍自己道:“段怀容。”

柳致祺有打量的眼神,明显是在对眼前人进行观察判断。半晌,他作揖回礼:“幸会。”

两人之前气氛微妙,并无初次见面的客气寒暄。

“这是本侯儿时好友。”秦独目光全然落在段怀容身上:“你们想必能有许多可聊的。”

他觉着,两人之间有些共同点。

柳致祺精进学习十数载,终承父业,只快把为生民立命、礼教纲常刻在脸上。

而段怀容,有纵览河山之心胸,慈悲苍生之感意。究其根本,都有安天下的志向,大抵会交谈顺畅。

“侯爷颇为器重你。”柳致祺说话时,明显不太愿意段怀容亲近。

段怀容自顾落座对面客位,并不在乎面前人的态度,平和笑道:“承蒙侯爷抬爱。”

这种京城清正世家出身的端方公子,自然不愿与所谓的“男宠”为伍,就算直言鄙夷也是应该的。

两人左右对望,明明段怀容样貌更清美些,可却一身不可冒犯的从容。

柳致祺端坐着,目色正气:“既为军师,理应多为侯爷参谋,莫要让侯爷的军政处置,在朝中受非议。”

果然是不愿虚与委蛇的直臣。

段怀容知晓这是在说斩陈威和任用解安疆的事情,这两件事必然会让秦独被皇帝疑心、被谏官参上几本,都在预计之中。

他没想解释,刚想附和几句,却听秦独开口。

“你还不了解本侯?”秦独反问柳致祺:“本侯决定的事情,谁能劝得了?”

段怀容倏地低头苦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替他如此开脱。不过,这片真心实在不合时宜,竟在他最不需要真心的时候来了。

柳致祺显然为难以规劝秦独而苦恼,愤愤叹了口气起身道:“临近春猎事务繁多,我就先回去了,侯爷好生修养。”

说到底,肯直言规劝的朋友,定然算得上真朋友。段怀容对这个中书侍郎的印象不差,他应声起身颔首相送,做足周全礼节。

“荣礼,送送柳侍郎。”秦独也没挽留,任人来去。

看人出门走远,段怀容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于是拎了小药箱,坐到靠近秦独的椅子上,有条不紊地整理着。

“别担心。”秦独见人不说话,心里竟没底,于是宽慰着:“本侯在朝中一向有非议,不是因那两件事。”

段怀容自然清楚,却意外没什么打趣的心思,轻声道:“柳侍郎说的是,要顾及侯爷的处境才好。”

看看似是附和柳致祺之言,其实也有几分他此刻的意愿。

那时借秦独之手除掉平逸王心腹、任用解安疆,他确实毫不在意秦独会面临什么疑心非议。

但此刻,他竟觉得应该给秦独一点慰藉。

秦独笑起来:“小段先生若肯为本侯谋划,本侯自然欢喜万分。”

段怀容拆着手腕上的黑色锦带,听闻带着笑意的言语抬眼望去。浅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了些温度,是刚才在窗外心动的余韵。

他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秦独,以至于秦独忽得收了笑意,诧异地沉浸在这样的目色里。

“侯爷筋络通了不少。”段怀容不再看那双闪动的眼睛,自顾低头检查伤情:“内里也调和很多,若是还觉着疼痛,那便多休息些。”

他不再揣测秦独是否真的疼痛,只是切实给出建议,想让这副身躯更康健些。

温凉的指尖揉着手腕处关节,把疤痕的每一处细节都抚遍。似乎想通过这点疤痕,去了解秦独那时的伤情,过着说与之相关的过往。

恍然,段怀容回神,他已经很久没有对谁的过去感兴趣了。

秦独深吸一口气,厚实衣物下的心跳格外明显。不是紧张、不是激动更不是害怕,是一种不明源头的希冀。

“明天是上元节,城里彻夜花灯如海,去看看吗?”他想找个由头,多些和段怀容相处的时间。

没说谁去,但显然是他们一起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走向了段怀容完全没预料的方向,他甚至开始算不清该怎么掌控,前路又如何。

他从没想过与秦独有什么真心实意的感情瓜葛,于是便想拒绝。可话到嘴边,方才心悸的感觉又漫上心头。

彻夜花灯如海...

明明可以直言去看灯,秦独却用了吸引人的浪漫言辞,令人不忍辜负。

半晌,段怀容还是没抵住这点纯粹真心,笑着点了头答应道:“好。”

秦独明显欣然,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人。

......

元月十五,自黄昏起城中沿街便亮起了各色花灯,由街头蔓延至街尾。通红昏黄、粉绿交叠,真应了一句花灯如海。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孩童举灯欢笑,男女指灯猜谜。

段怀容于街头酒楼二层露台眺望,放眼看去便能见天际月明星稀,夜空下灯火如龙,整个京城都明亮鲜活。

“想什么呢?”秦独见人出神,于是拎了小炉上的温酒,替人斟满。

“若是天下处处如此,该多好。”段怀容怅然却坚定:“百姓不必卖儿鬻女换口粮,大商小贩不必血本无归,将士不必与亲人生死分离。”

秦独迎着寒风眼睛酸涩。

他十三岁时母亲病重,他却被迫离家上了战场,回来时满眼慈爱的母亲已经成了冰冷的坟碑。

那些无数葬在大漠、石堆里的将士,都是血肉之躯,那些再不能看到爱子的父母苦心如莲芯。

身为大魏武将,秦独最需要赫赫战功。也最希望天下无战,四海升平。

“但愿能有那一天。”他忽得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和本侯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柳致祺为国为民,却教条死板。郎朔和樊潇远为人活泛,却事事想不长远,只知来之即战。”

“太傅杀伐果断但全为钱权私欲;丘太师德高望重能洞悉局势,可太过仁义不敌豺狼…”

段怀容听到了许多陌生的名字,也得知了这些人的秉性。

当然,也更印证了他对秦独的推测。毫不参与朝廷党派纷争的北安侯,能把每个人的心性摸准,绝不是什么浪荡侯爷。

统览局势却不入局,必然是万分清醒的,而且有眼界、有大智慧。

可是,这样的人却毫无防备地说起每位亲朋挚友的姓名,分析他们的强弱之处。

若不是失言,便是在交付真心地倾诉。

段怀容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捻了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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