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笙灵用塑料袋封好那一小团似乎没了生机的“感染物”，确定肉眼观测不出来什么后收起来，打开笔记本做记录。

江凡在客厅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她将江凡感染后的各项情况仔细整理了一遍，并在笔记本上暂时给这几种病毒命名为初代病毒和二代病毒、三代病毒。

江凡在客厅里敲敲打打，动静大地惹人烦。尧笙灵顿了顿，整理思绪继续写。

病毒源携带者传播初代病毒，初代病毒感染者传播二代病毒，二代病毒感染者传播三代病毒，其中三代病毒感染者不再具备...

江凡在客厅拖拉拽着什么，还有水的声音。

尧笙灵深呼一口气，刚想打开卧室门，站在绛红色的房门前却定住一般，手搭在房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

尧笙灵，你在干什么？她不解地问自己。

你做事的时候一向专注，从学生时代就是这样，外面的动静真的大到能影响你思考吗？

影响你的究竟是江凡发出的声音，还是江凡本人？

“如果我们都活下来，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追求你吗。”

“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那些故意不去想的话语一句句探出头。

什么啊...尧笙灵自闭般地蹲在原地思考人生，整个人红到快冒烟。

烦死你了江凡，你看看外面现在还有民政局吗？

*

江凡叼着一把螺丝刀，把房子里年代久远的家具都修缮了一遍，前天躺的沙发也简单清洗了一遍，再轻声哼着歌去厨房看看熬的粥，昨天尧笙灵做的牛肉红豆粥太香了，他想复刻一遍。

“咔哒”一声，房间门打开了，江凡立马看过去，“出来了，快来吃饭。”

尧笙灵点点头一言不发往卫生间里去，江凡皱了皱眉，笙灵脸怎么红红的，不会发烧了吧，难道这病毒还能像感冒一样传染？

尧笙灵是很有作为孕妇的自我认知的，她虽然离婚了，但是怀着孩子还对一个男人上了心，她真的身心都受到了不小的道德摧残。

可等她洗完脸冷静出来，看着江凡拿着体温计守在厕所门口，那些害羞的，害怕的，难为情的心思瞬间化为乌有，只能哭笑不得地测了体温。

两人坐在餐桌上品尝江凡做的食物，尧笙灵看着那团红褐色，浑浊的混合物，没有做什么心理准备就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正是食物紧缺的时候，没必要在意食物的品相味道，能填饱肚子就行。

尧笙灵拿着勺子细品：“......”

江凡略带期待地问，“怎么样，还行吧？”说完，他端着碗喝了一大口。

江凡：“......”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尧笙灵主动开口，“我嘴里有点淡，要不今天吃点零食算了。”

江凡点点头：“我也是，那就吃点零食吧，没了我再去找。”

“噗--”尧笙灵趴在桌子上笑出声，江凡也没憋住，手撑着头笑，“怎么闻的时候挺香的，吃起来一股臭鸡蛋的味儿？”

“哈哈哈哈哈”

虽然江凡浪费了粮食，但尧笙灵决定和他一起承担，晚上把这锅臭蛋味的粥解决掉。

收拾完餐桌，江凡走到客厅将那个泛湿的沙发扛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

尧笙灵：“？”

“你干嘛？”

江凡解释道，“刚刚洗了一下，放在房间里干不了，我打算到楼顶晒晒。”

尧笙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江凡打算扛着这‘座’山一样的沙发旁若无丧尸的上楼顶，就为了让它快点晒干？

尧笙灵深呼吸几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前天确实把它弄脏了，你洗它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现在也不急着用它，何必要冒险去外面晒呢？”

江凡：“可是我晚上要在客厅睡的，它不干我怎么睡呢？”

尧笙灵：“有两个房间啊，你到另一个房间去睡。”

江凡想了一下，决定坦诚一点，“如果晚上有别人或者丧尸强行进入房间，我只有在客厅才能第一时间发现，在房间里我可能没办法第一时间保护你，这种事我不想让它发生。”

尧笙灵：“......”自从那一晚经历生死过后，江凡完全不再掩饰他那些冒险行为背后的意图了，直接摊牌了，尧笙灵根本招架不住。

江凡看着尧笙灵慢慢变红的脖颈，马上移开视线，害怕暴露眼中的侵略性，“真的没事，小区里的丧尸基本上被我杀干净了，我一个人的话，它们根本伤不到我。”

尧笙灵欲言又止，却又想不出什么反驳他的话，那天晚上的壮举她还记得相当清楚，遍地的丧尸头颅，没有她在一旁，再加上活动区域不受限制的话，江凡他就是个杀神。

其实她可以让江凡和她睡一个房间，这也免去了他们两人各自的担心。

但是，尧笙灵终于认真地深入地想了想，江凡他原本就是一柄神兵利器，他本性也不是躲躲藏藏的人，在列车上，在逃亡路上，包括现在，她难道要一直自以为是地为了他的安全，不让这把利剑出鞘吗？

尧笙灵觉得，她也要试着放手才行。

虽然这个为了晾晒沙发的理由相当荒诞，但尧笙灵还是点头了，她又去厨房拿了一把刀递给江凡，“拿着，去吧去吧，知道你是超人，注意安全。”

江凡知道尧笙灵真心认可了他的武力，有点激动，又有点得意，“其实我比超人还厉害，放心，我很快回来。”他扶了半天沙发都不带喘的，一鼓作气扛起来出了门。

尧笙灵无奈地笑着看着他扛着沙发上楼。

“快关门。”得，还在为她操心。

“知道了，你快点。”

*

江凡费了老大劲才把沙发扛上楼顶，楼道实在太窄了，不好操作，一共七楼，路上没有碰到丧尸，江凡看见通向楼顶的铁门半掩着，有些意外，他抵着沙发往外走，“嘭”地一声，沙发倒在顶楼地面上，江凡拿起绑在腰间的刀，慢慢踱步观察，却听到一阵哭声，听上去十分伤心，惨痛。

江凡：“......”他收起刀，向另一侧墙边走过去。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蜷缩在角落哭得涕泗横流，伤心欲绝。

江凡走到他面前，男生也就是林言，正悲痛地不能自已，就看见一个男人站到他面前问，“你哭什么？”

林言抽抽噎噎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被丧尸咬了还不能哭啊！呜呜呜，外面这么危险，你上来干什么。”

江凡指了指旁边地上的沙发，“我洗了沙发，上来晒干。”

林言觉得这人就脑子有病，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晒沙发？他没理他，自顾自哭着自己即将结束的短暂人生。

江凡想起那天以为自己也要变成丧尸，也像他一样跑到一个地方等死，然后，笙灵就像梦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轻轻捧着他的脸说要带他回去...

江凡回忆的神情都变得软和下来，他好脾气地告诉对方，“你现在没有变异说明还有救，笙灵说三代病毒的感染性不强，不足以...”

林言：“你烦不烦啊，唧唧歪歪什么呢，我马上要变成丧尸了懂不懂，来顶楼自杀的有没有眼力见啊你！”

江凡深吸一口气，额前的青筋显形。

林言走马灯回忆人生的心情都被这人破坏了，他脑袋晕沉沉地，后肩处一片刺痛，他也不懂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马上变成丧尸，可能他是天选之子体内有什么抗毒基因之类的。

可惜了，他马上要变异了，不能把自己的身躯送给国家研究贡献一份力量，林言想站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结束自己的生命，却因为全身无力，大脑发麻半天都站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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