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糊糊的话唠小狗也会惹人烦吗》
要问齐愿有什么后悔的事,大概就是那天跟着梁景一起离开了,丢下叶秋声一个人。
直到很多年后,他都会清楚记得那个下午。他走得很急,一心只想终止一场尖锐的矛盾,走出一段距离后他松了口气,紧绷的大脑放松了下来,担忧让他回头看了一眼。
叶秋声还站在原处,一动不动,手里握着一瓶才刚打开的水,像是一道安静沉寂的影子,一个定格在时间里的雕塑,灵魂从躯壳里抽离了出来,苍白失色。
安静。
这是最不该跟叶秋声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的词汇。齐愿总觉得他就像一个永远旋转不停的陀螺,忙碌吵闹得停不下来。
齐愿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一种有件很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而他却不知道要如何阻止的无力感。
齐愿看不清叶秋声的表情,那个孑然的身形在疾走间摇晃的视野里逐渐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后来他是不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了,自然也无从得知。
叶秋声从来不哭,没人见过他哭的样子。
他不会受伤,也不会生气,所以让人很放心。
想必梁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两个谁都没回去看看。
回到宿舍后,齐愿责怪道:“你吃醋秋声亲近我就吃醋,跟秋声说话那么冲干什么,怎么说你们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要是秋声真气急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后悔的不还得是你?”
梁景:“他不会。”
他坐在桌边,眼睛望着窗外,拖着下巴,语气十分随意,却很笃定。
“你看着吧,他明天就会来找我,他从小就这样,他根本离不开我,”梁景漫不经心道,寻找了一种便于理解的比喻,“你见过谁家的狗被主人踹两脚就真再也不回家了?”
齐愿盯着梁景看,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想劝他别这么说话,却心知劝不住。齐愿上大学才认识这俩人,对两人之间的情况了解的也不是多清楚,不了解就不好太深了劝。
眼看梁景脾气又要上来,不想吵架,话题到此终止。
然而梁景这次却估计错了,第二天叶秋声没来。
并不是因为他要跟梁景决裂了,而是他又病了。
叶秋声确实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难过很短暂,转眼被抛到脑后,这点梁景说得没错。要不是身体不好,他可能睡一觉,就又欢欢喜喜地跑去找梁景了。
叶秋声回来时,学校里的气氛似有所变。
那天三人在街上争执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具体情况旁人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流言传出了很多个版本。八卦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最能引发大众热情,也是传播速度最快的。
很多事都经不起太细的审视,譬如说:叶秋声喜欢拥抱别人——他有分寸的只抱男同学,不会乱抱异性。
还有,叶秋声被人摸头时总是笑得格外耀眼。
他那头一看手感就很好,很好撸的小棕毛很得身边的人喜欢,平时大家有事没事总忍不住上手摸两把。
叶秋声不介意,甚至还在有人把视线停在他的脑袋上,忍耐克制地看了一眼又一眼时,主动凑上前去,笑得像是推销员那样给对方推销自己:“要不要摸一下,手感很好的!”
如果梁景在,他就会在对方尖叫激动地对叶秋声伸手前,把人逮回来。
叶秋声总得意地昂着脑袋告诉梁景:“我就是这么受欢迎,人见人爱,天生的,没办法的。”
被人揉两下脑袋人飘得没边了,步子轻快得快要蹦起来了。
梁景不想说话,叶秋声说得是事实。
在小石村的时候,叶秋声明明只有他,梁景不在的时候,叶秋声的时间都用来等他。但当叶秋声走出小石村后,一切就都变了。
不过等叶秋声出院后,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男生间搂搂抱抱,互相打闹倒也寻常,以前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慢慢地,却会有男生在叶秋声靠近时露出一种微妙的、尴尬的表情。
叶秋声看得出来,那是种不想让他靠近,却又不好意思说的神态。
原本欢快的情绪像是被浇了盆冷水,叶秋声第一次在靠近他人时,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恐惧和畏缩。那感觉让他不知所措,让他飞速将手指蜷缩进了掌心,像是罪犯藏起一件不该见光的赃物。
对方的舍友立马走过来,给了那个满脸尴尬的男生一个锁喉拥抱,打着哈哈把满脸尴尬的人拉远。
于是叶秋声明白,并不是对方不喜欢和人走太近,他只是讨厌他的靠近。
叶秋声看着自己手掌,脑海里再次响起梁景的话,陷入思考。
那阵子齐愿忙着跑演出,不在学校,也无暇顾及梁景。
等他忙过了半年,再回学校时,得知梁景申请了公费出国的项目,目前已经不在学校里,而系里导师的宝贝疙瘩,未来很有望在外交事业上大放异彩的叶秋声再次休学了。
这次听说是心理原因,提起这件事,连艺术院的导师都频频摇头扼腕。
并评判:“天才通病。”
“那是什么意思?”齐愿不太懂他们这种脑子很好的人都在想什么。
“聪明人通常都有着远超常人的专注力,这会让他们总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之处进行过于细致的观察,太执着于获得问题的答案,在一条路上走得太远,回不来了,”艺术院的老师颇为感性地说,“但人总归要活在社会和群体之中,天才的悲剧就在于,他们无法融入人群,本质却又还是个人。孤独感将伴随他们一生,直到他们开始觉得自己是个与世不容的异类,最后彻底被孤独蚕食,消亡。”
老师站起身,对彩排间隙休息的学生拍拍手掌,“回来继续彩排了!”
回头跟听得一头雾水的齐愿笑着说:“俗话就是,容易钻牛角尖的性子。”
齐愿还是不太理解。
如果他能早早理解,也就不会直到亲眼见证晨星湮灭,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平凡的午后,梁景究竟是如何摧毁一颗太阳,抹灭他的光辉,将其粉碎为尘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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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塞班。
房间不大,但摆设得干净温馨。
房间当中是一张木桌,落地窗打开着,窗外就是海滩和塞班岛蔚蓝的海水,浪潮声和阳光被海风一同吹进窗子,雪白的窗帘悠悠飘扬着落下。
一张年轻的亚裔面孔出现在杨钧的面前。
青年有着白皙尖瘦的下巴,一头稍长的黑发,平静的眼睛和挺翘的鼻梁尽数被遮在锐长的发帘之下,他穿着舒适柔软的棉质条纹睡衣,人看起来很乖巧,也很安静,甚至安静过了头。
“后来呢?你还记得后来,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吗?你被同学欺负了吗?”
大概过了两秒。
青年摇摇头,音节慢吞吞的:“没有,大家都是好人,没有人欺负我。”
他的脑袋微微向上抬了一下,哪怕杨钧看不太清楚他的眼睛,也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认真笃定的态度。
“但我听说,他们疏远了你,你在学校事实上地被孤立了,”杨钧接道,“你是在为此痛苦吗?”
“没有,”青年再次缓慢地摇头,“我只是很困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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