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芽依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悠悠叹气，然后又故意磨蹭着从富丽堂皇的厕所出来，结果在卫生间外的走廊被自己刚刚无比烦恼的人物当场堵住。

凯撒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掉进去了，还准备找工作人员去捞你呢。”

“我只是补妆多花了一点时间......”

“没看出来你补了什么东西。”

“粉底！还有口红。”

他向前一步迈了过来，低头仔仔细细地在她的脸上扫视一圈，“起码口红和你出门时候看起来差不多吧。”

她愣了一秒，立即伸手抵开了凯撒凑过来的身体，“你靠太近了，过去一点。”

当然，她手臂那点力气明显对一个足球运动员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作用。

凯撒不由分说，直接拽过她的手臂，然后捏着她的手腕将其环到了他自己的手臂上。

月见芽依颤抖着身体问他，“你、你要干什么啊......”

他低着头，默默地盯了她一会，在沉默许久之后，轻声地说了一句，“明天是我生日，至少也该听我一个愿望吧。”

“明天......？”

月见芽依愣住，她满脑子都是所谓凯撒的明天生日，都没注意自己已经被凯撒顺势拉走。

她刚刚是不是得到了一个惊天情报？

这已经惊天到她在与重要人士打招呼，聊起关于最新体育数据工程内容的时候，一半的脑子都在思考凯撒的生日了。

暴露出这个拜塔青训内部无人得知的秘密之当事人却一脸坦然，熟门熟路地和她只在新闻上见到过的人不知道在聊什么。

聚会仅仅过去一个小时，她也和一些熟人简单说了两句话，都还没吃点东西，就被凯撒捏住了手臂。

“走吧，去吹吹风。”

大概是那个什么烟花吧......

“给你。”既没有在烟花下，也没有在美丽的夜景下，凯撒直接在电梯里就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圣诞节礼物。”

凯撒以往没有在圣诞相关的节日中给她送过礼物，顶多的礼尚往来要么就是他所谓的签名或者请客吃饭，正正经经的礼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抬眼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几秒，结果凯撒颇为不耐地帮她把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枚宝石胸针，包装盒子也很简单，她看不出这是什么牌子。

但那颗红宝石晶莹剔透，明显是很昂贵的东西。

她愣愣地问，“呃，怎么突然送我圣诞礼物了......”

其实月见芽依和内斯一样，多多少少都感觉到凯撒对圣诞这个节日相当不热衷，于是他们都很默契地正常对待，特别是休息日喜欢邀请凯撒出门的内斯都闭口不提欢度圣诞的话题。

月见芽依自觉自己没资格多问，平时也只是正常对待，赠送一些用得上的东西作为礼物，既不热衷又不是漠不关心，她觉得这样正好。

而凯撒也对此没有特别的反应，直至今日。

他第一次坦白了，圣诞节是自己的生日。

他从来没有提过，对任何人都没有，他所谓的官方资料上很干脆地连生日都没有标注出来，采访有人询问生日话题，他也只是很平静地说生日没什么好在意的，一句带过。

她并不了解凯撒的过去，但多少也感觉到了，凯撒不喜欢圣诞节，不喜欢自己的生日。

可，现在他却忽然告诉了她，其中的含义让她心底发颤。

“只是觉得合适你，你不是一直囔着在户外记录晒黑了，红的显白。”

原本诡异的气氛被他瞬间带歪，她气冲冲地对着凯撒的脸左看右看，“白种人不容易晒黑！我本来就是偏黄皮！”

“哼。”他轻哼一声，伸手将那颗璀璨的红宝石胸针拿起来别到了她的披肩上，“好了，这下你显白了。”

还没等她有所反应，电梯已经抵达了顶楼，她被凯撒拉着手，一路迈向了顶楼的室外。

德国的冬天颇为寒冷，更别提晚上了，还没等她感叹幸好她披的够厚，另一边的人已经将他的西装外套盖了过来。

“你的圣诞节礼物是明天给我吗？”

她思考了一会，询问道，“只要圣诞礼物吗？”

凯撒忽然无缘无故地吐露出他的生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以往她没准备多问，这毕竟是凯撒的私事，她应该还没到能够踏入对方私人范围的地步。

但今天，总觉得有什么将会发生改变。

“嗯。”他应了一声，却并没有过多解释，“这次是什么？眼镜？发绳？”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也可以做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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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头望了过来，湛蓝的眼眸在微弱的星光下熠熠生辉，“不要太甜的。”

“......不放糖成不了型啦，我少放点。”

月见芽依没有继续试探与追问，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种在学业上勇于尝试的勇气。

大概是因为她太现实了。

平心而论，凯撒有许多优点，她自己算不得毫无优势，可比起这颗冉冉上升的拜塔新星而言，还是平庸许多。

情感需要互相付出，互相喜欢，能够并肩而立，才能走得长远。

何况，凯撒不过十八岁......

明天就十九岁了，放在日本都还是未成年。

也许是他对情感比较吹毛求疵，也可能是他接触到自己感兴趣的异性较少，青春期的情感问题本来就不牢靠。

未来如何，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就她感觉而言，她与凯撒相差太远。

她的沉默无言可能也感染到了凯撒，他也没有再过多解释什么，气氛逐渐僵硬尴尬，许久，他才呼出一团白雾，“你以后会留在德国还是回国。”

“不知道。”她淡淡地回应，像是间接暗示这段诡异的暧昧情感一样，平静叙述道，“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现在决定下来的事情以后也可能会改变想法的。”

凯撒皱了皱眉，反问她，“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决定想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取代诺亚，以后也会改变想法？”

“呃，那好像不会。至少你的目标不会改变吧。”

他伸手捏了捏她披肩上的那颗胸针，“你知道就好。”

所谓的看烟花也不了了之，她被送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刻还在思考对方的话语。

她比凯撒要年长，她要思考的东西也要更多。

如果是去年，或者前年，她明明可以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给予拒绝，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自己连拒绝都变成了委婉，甚至还留有余地。

凯撒不是小孩子，与十五岁时刻的他截然不同。

逃避，面对，甚至拖延都不是什么很好的手段了。

如果凯撒哪一天真真正正地表露心意，她会作出什么抉择呢？

月见芽依扪心自问，可怕的是她感觉自己第一反应不是拒绝而是犹豫。

犹豫的意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