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后遗症》
“钟向暖给我的。”
孙文鹿眉心的肉拧在一起,语气充满怀疑:“不可能,钟向暖说了,她给我的是独一份的。”
“你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给你独一份的东西。”
“把花环给我。”孙文鹿用鲜花制成的花环砸向周渡野。
孙文鹿上手去抢,周渡野不给,两人拽着花环拉扯成一团。
——
红旗迎风飘扬,大街小巷都是红色的旗帜。
零六年的国庆节同时也是国际音乐日,也刚好和童声合唱相呼应。
舞台被布置得很漂亮,小朋友们在后台化了妆,眼角处还特意画了一朵白色的茉莉。
灯光璀璨,齐聚在舞台中央。
稚嫩的歌声回荡在会场,台下的家长举着相机给自己家的孩子拍照。
孙文鹿漂亮大方,她唱的是第一句,还有一段独舞。
短短的几秒独舞,已经让孙文鹿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鞠夏茶的手机不带摄像功能,她也没钱买相机,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表演。
周渡野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观众和带着欣慰的笑意的黄谷爱,眨了眨眼,底下的观众开始一帧帧晃动重影。
此起彼伏的歌声被一阵周渡野剧烈的咳嗽声打破。
周渡野的鼻腔里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
头上戴着的鲜茉莉花环,让他很难受,他的鼻炎毫不意外复发了。
上台前抹进鼻腔里的花粉已经起作用了。
严重的过敏性鼻炎会让他止不住地流鼻血。
周渡野不能抑制鼻血的流出,也因为鼻血倒灌进喉咙,开始干呕。
他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里。
他要毁了黄谷爱的精心准备。
也想毁了孙文鹿的自以为的高贵和鹤立鸡群。
他手有伤,抢不过孙文鹿,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卑劣下贱的手段报复她,让她出丑。
周渡野越咳越厉害,他弯着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猛咳。
周渡野制造出的动静打乱了合唱的节奏,后排浑水摸鱼的同学开始乱唱。
节奏一乱,无论黄谷爱在下面怎么纠正都没有,他们都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唱。
个别同学发现旁边的同学和自己不一样,生怕自己唱错了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直接害怕的不敢唱了。
场内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有周渡野的咳嗽声依旧。
孙文鹿波澜不惊,不受任何干扰,甜美地唱着歌词。
鼻血从鼻腔溢进了喉咙,周渡野被血呛到,咳得撕心裂肺。
孙文鹿的节奏也被周渡野打乱,恶狠狠地瞪了周渡野一眼。
“你故意的吧,快下去好不好。”趁着变换走位,孙文鹿压低声音警告他。
周渡野鼻血一股股往外冒,他用手背一擦,顺手抹在了孙文鹿的裙子上。
孙文鹿一惊,下意识躲开,却被周渡野踩住了裙摆,孙文鹿狠狠摔了一跤,头上的花环被甩飞出去。
台上的小朋友看着摔飞出去的孙文鹿都在憋笑,脸都胀红了。
孙文鹿狼狈的爬起来,她看着台下的人,第一次觉得站在聚光灯下是如此可怕。
“那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咳了那么多血,来人上去看看啊。”
台下的观众站起来,探头观望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黄谷爱精心策划的演出被周渡野搞砸了,她气得要死,可是偏偏没有办法,谁叫周渡野是真的生病了。
黄谷爱问周渡野,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有过敏性鼻炎却不告诉她。
这件事明明就是可以避免的。
“孙文鹿非要和我交换花环。”周渡野说,他看着黄谷爱蹙眉不解,也不想解释。
“什么花环?”
黄谷爱不明白,自己女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抢别人的东西。
“他欺负我。”孙文鹿被质问,委屈地大哭。
“他考了第一名,他凭什么考第一名,他抢走了我班长位置,凭什么还在合唱上抢走我属于我的目光。”
孙文鹿坚定的认为周渡野就是为了和自己比较,就是为了恶心自己。
“他有鼻炎你知不道,他差点死了。”黄谷爱被女儿的歪理吓了一跳。
“可是他也没告诉我啊。”
周渡野毁了她的表演,她从鹤立鸡群的公主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还踩我的裙子!”孙文鹿非常生气。
“周渡野考了第一?”黄谷爱抓住了重点。
孙文鹿没了底气,垂头不敢说话。
“他肯定是抄我的,他就坐在我后面,而且他右手不方便写字,都是老师帮他写的,谁知道老师有没有看他可怜帮他写。”
孙文鹿重点强调:“特别是作文,老师代替他写字词就不会出现错别字呀。”
黄谷爱扶了扶眼镜,蹙眉道:“这怎么公平,你们怎么不给老师说。”
孙文鹿嘟囔道:“谁知道他这么不要脸,我还以为他会拒绝呢。”
周渡野被带去了医院,医院帮他把鼻腔里的血块冲洗干净,又给他开了几副药。
三人到家的时候,没想到周凛仁回来了。
周凛仁看着周
渡野遍体鳞伤的,心里不舒服是真的。
他摸了摸周渡野的头,跟儿子说话:“学校还有人敢欺负你吗?”
“有,妈妈不在了之后谁都敢欺负我。”
周凛仁心里很愧疚,但依旧没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愧疚。
晚上睡觉前,周凛仁又给了周渡野一张卡,让周渡野把卡藏好。
“这个钱你一定要拿好。”
周渡野点头,他明白钱这个东西很重要。
五块钱能毁掉一个小女孩的下半生。
也能让他继父推他出去挡刀子。
更能让他和暖暖住在一起。
*
国庆假期是所有小朋友最喜欢的日子之一。
钟向暖和隔壁邻居玩得很好,小姑娘比钟向暖大一岁,长得玲珑可爱。
“暖暖,我们下去玩,今天我们玩翻花绳。”邱苏翎买了很多五颜六色的绳子。
周渡野从来不下去玩,因为自己的右手会吓着小朋友。
钟向暖知道其中原因,也从来不强求他。
周凛仁看周渡野一个人坐在阳台发呆,问他怎么不下去玩。
“我跟他们不熟悉。”
“玩玩就熟悉了,我刚看暖暖跟别的小朋友去玩翻花绳了,你也可以主动交朋友。”
周渡野看着他,黑瞳无语沉寂:“我玩不了。我手不能动。”
周凛仁没话说了:“康复训练没用吗?”
“我不想去复健了,根本没用。”周渡野已经自暴自弃了。
“不行的,你以后这样……”周凛仁觉得跟一个孩子说这话太残忍了。
“钟向暖,我们玩老鹰捉小鸡,你来当老鹰。”
楼底下孩童的玩闹声传到周渡野的耳朵里。
他透过落地窗往下看去,钟向暖在和一群孩子嬉闹。
钟向暖可以离开她,但是他却只有他。
钟向暖抓了三只“小鸡”,其中一只小鸡还是他们中最胖的男生。
小胖子叫董乔,人不高嗓门大。
谁被老鹰抓走了下一轮就要当母鸡或者是老鹰。
他们不让董乔当老鹰,说董乔胖,更适合当母鸡j保护他们。
董乔不乐意,赌气去一旁耍赖皮。
刚好大家都玩累了,三五成群找阴凉处休息。
“暖暖,你看我好看吗?”邱苏翎拍了拍钟向暖的肩膀,钟向暖回头,瞳仁放大了十倍。
黑漆漆的瞳仁里倒映着邱苏翎的包租婆同款发型。
“你看我像不像功夫里的包租婆。”邱苏翎晃着自己一头的苍耳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