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美食发家日常》
是她常去买鲜鸡爪的那家饭馆的掌柜。
这沈掌柜有五十了,面白无须,长眼,戴了顶皂色幞头,为人颇是精明。
含璎请他在堂屋坐下,宝葵送了杯茶过来,原想领阿豚去后院,周从寄搬出了杌子,照常指点他认字。
适才含璎已对沈掌柜介绍过他,沈掌柜客客气气地寒暄过,说起正事倒没问他。
含璎将她留着自家吃的小酥肉端了一碟子来,叫沈掌柜尝尝,一面问:“沈掌柜找我何事?”
沈掌柜笑了笑,未直接道明来意,先问了句:“游娘子还做鸡爪么?”
含璎也笑,心中一喜,反问道:“没人高价收鲜鸡爪了?”
“迟早的事,”沈掌柜摇头失笑,“游娘子是聪明人,早便猜到了吧。”
含璎这时倒会谦虚,“沈掌柜谬赞,我原还想买不到鲜鸡爪,索性不做鸡爪生意,改卖旁的。”
说着指了指那碟小酥肉,“这是寒记的新品小酥肉。”
沈掌柜尝了一块,由衷道:“娘子当真是一双巧手。”
含璎坦然受了,听他又问:“这酥肉怎么卖?娘子料用得扎实,恐怕不便宜吧?”
听含璎说了价钱,沈掌柜当即笑笑,“卖得可好?”
“春住戏楼订了好些。”
沈掌柜一时没言语,脸色似有些吃紧,“可订鸡爪了?”
“若有鸡爪,也要。”
沈掌柜顿了顿,又问:“娘子可答应给哪家饭馆供货了?”
含璎摇头,想起单为卖鸡爪,沈掌柜不至亲自跑一趟。
果然,沈掌柜不卖关子了,直言道:“某原打算与游娘子订鸡爪,只不知娘子可还做这买卖,若是不做,娘子不妨将食方卖与我。”
含璎没料到他想买方子,周从寄也看了他一眼。
沈掌柜似是没想过她会拒绝,不等她答,便开出价钱来,“一百贯,娘子以为如何?”
一百贯?含璎还没赚到过一百贯,听了难免有几分心动,可她稍稍一想,便发觉不划算,若是虎皮鸡爪、白玉鸡爪一并卖,更不划算。
她每日卤鸡爪卖,虽赚得慢些,可细水长流,往后只会比一百贯多,且春住戏楼的单子也给了她启发,除了在桥头出摊、在家售卖,还可尝试订些稳定供货的单子。
此前虽也往县学供货,但更像买得多、定时买,她上门送货,并未提价,春住戏楼给的价钱略高,条件是她不可再在戏楼内,乃至戏楼附近售卖。
“鸡爪方子承自家母,不好卖,”含璎怕他误以为她嫌价钱低,接着就问,“沈掌柜打算订多少?”
沈掌柜听她这般痛快地拒绝了,迟疑道:“娘子不与夫君商量商量?”
含璎笑笑:“我夫君是读书人,不管我这等琐事。”
周从寄负手立在阿豚身后,闻言配合道:“此事内子做主。”
沈掌柜只得作罢,转而说起如何订鸡爪。
“每日两斤虎皮鸡爪,一斤八十文,鲜鸡爪由我馆子里出,分文不收,若加订,银钱另付。”
价钱比她散卖高出好些,含璎等他往下说,猜到他不会白出高价。
沈掌柜道:“娘子只可在我一家供货。”
含璎问:“沈掌柜是说,不许向别家饭馆售卖?”
沈掌柜顿了顿,似乎另有所指,含璎既问了,便也顺势点点头。
含璎暗自好笑,难道还不许她接戏楼、县学的单子?区区两斤鸡爪,便想断了她旁的路子?
这沈掌柜仗着是老江湖,欺负她初出茅庐呢,她自幼跟着阿娘,耳濡目染,有甚没见识过的。
“沈掌柜只买两斤,岩宁县可有好些馆子呢。”
沈掌柜听出言外之意,一时没言语,大抵是心存戒备,等着她狮子大开口。
含璎却早有计较,鸡爪进了馆子便是价高些,也没法要上天价,且她还打算散卖,价钱差得多,下馆子的食客纵使阔绰,也不会充冤大头。
沈掌柜更不会做折本的买卖,无论如何,他开出的价钱抵不过她在别处的进项。是以她没想过提价。
“开门做生意,没有人家想买,我却不卖的道理,沈掌柜自是比我明白,”含璎不疾不徐地抿了口茶,笑道,“价钱可再商量,沈掌柜要再回去想想么?”
阿花借着条凳一跃,跳上桌,两只琥珀色的猫眼直直盯着沈掌柜面前的小酥肉,却没再上前,在含璎手边坐下,赖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沈掌柜沉默片刻,试探着问:“一斤六十文,娘子以为如何?鲜鸡爪仍是从我馆子里出。”
六十文仍比散卖价高,且还省下了买鲜鸡爪的十八文。
沈掌柜又道:“给别家馆子不可低于六十文。”
这要求不算过分,含璎答应了。
正好周从寄在,便叫他拟了文契。
拟完含璎先过了一遍,斟酌道:“别家馆子只限于岩宁县。”
沈掌柜没道理反对,他这饭馆就开在县城,没打算往别处去。
周从寄执笔的手顿了顿,依着含璎的意思,添了一句。
送走沈掌柜,含璎拈了块小酥肉给阿花,自己也吃了一块。
她刚谈成一桩买卖,鲜鸡爪的事又解决了,心里正高兴,转头一见周从寄,火气噌地又上来了。
瞪他一眼,道:“跟我来。”
周从寄随手带上门,站在门后,等她开口。
含璎双臂抱胸,在绣墩上坐下,眯眼看了看他,“站那般远作甚?”
周从寄便朝她走了几步,站到圆桌旁。
含璎笑笑,“夫君要我仰着脖颈与你说话?”
周从寄只得坐下。
含璎见他推一下动一下,心中更是不快,忍着脾气道:“兰因寺的活儿做完了?”
“嗯。”
“夫君这几日夜里读书累着了?”
周从寄显是已觉出异样,否认道:“不累。”
含璎将绣墩往他身边拖了拖,两手扳过他的脸,仔细看了看,与他四目相对,皱眉道:“眼圈黑成这般,还说不累?”
周从寄拨开她的手,偏过头去将侧脸对着她,淡淡道:“有话直说。”
“好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含璎冷哼一声,“夫君可与我直说了?”
周从寄颇是沉得住气,到这时也不吭声,等着她挑明,许是摸不准她问的是哪桩事。
“这几日夜里去了何处?”含璎眼一瞪,“莫与我说在县学,夫君以为在县学,我便管不着你了?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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