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禁客》
临近十一月,战报传入宫中,丘北战败,三城尽失,边境告急。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朝堂之上,震得人心惶惶。
正殿大门紧闭,厚重的朱漆大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挡不住殿内压抑的气氛。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狠狠的捏住眉心。桌上是一份加急的战报,目光扫过殿下的群臣,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国库亏空,粮草短缺,前线战士告急求援,而朝中权臣各有算盘,只顾着推诿避责。太子伫立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群臣唇枪舌战,提议增收赋税,征收百姓粮草以解燃眉之急,却又怕激起民怨。
皇帝沉默许久,目光入刀,最终下令抽调宣畿粮仓,拨银赈军,宫中节衣缩食。但此举不过是杯水车薪,能撑几时无人知晓。
局势危机,朝中却无人能独当一面。唯一能提点的将士,便是即将成婚的邓夷宁。可如今她被一纸婚书困住,太后收回了她部分兵权。皇帝若是此时命她前往丘北,意味着太后的布局落空,他亦难保自己仍有话语权。
邓夷宁接连几日都在宫内试衣学礼,时间多半都耗在凤仪宫。她虽不耐烦,但也无心违抗。嬷嬷们絮絮叨叨讲述着婚礼的繁琐细节,邓夷宁只是淡淡地听着,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
只是随着婚期将近,她与李昭澜的见面也多了起来,他的昭澜殿也成了她临时的落脚点,但她还是喜欢在殿外的一条御河边坐着。
“这是谁家娘子如此不得体,在皇子殿外如此闲情雅致,不讲礼仪。”
邓夷宁不紧不慢转过头,看见一群妆容精致的嫔妃缓步而来,她记得为首的是贤妃。
贤妃眉眼温婉,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缓缓走近,身边的宫女低声提醒:“娘娘,当心地滑。”
“无碍,”贤妃看着邓夷宁,目光若有所指,“本宫只是瞧见野丫头,有些稀奇罢了。”
贤妃身后的两位娘娘低声交谈着,话语落入贤妃耳朵里。
“原来是昭王殿下未来的夫人,我们尊贵的昭王妃。只是王妃独自一人在这,是有什么心事吗?这临近婚期啊,新人自是有些许紧张。不过本宫听闻王妃统兵多年,如今退居后宅,可还习惯?”
贤妃言语轻柔,旁人听着倒是关切模样,但邓夷宁不是旁人。
她微微一笑,语气不紧不慢:“多谢娘娘关心,末将……臣女向来适应力极强,在哪都能安身。倒是娘娘,本该安居玄影宫,怎么今日有空到此处散心?”
贤妃神色微变:“三王妃果然伶牙俐齿,怪不得太后娘娘会挑中你,倒是跟那废物三皇子相配。”
邓夷宁站起身,视线直直落在高处的贤妃身上,眼神凌厉,语气也不再温和:“娘娘可知,军中将士若是在背后嚼人舌根,一般怎么处理?旁的不说,我的赤甲卫定是会上擂场比试一番,最后与我一教高下。不过下场总是很残酷,断胳膊断腿是常态,娘娘可想听臣女细细道来?”
贤妃脚一跺,转身就走,连个场面话都懒得应付。
邓夷宁瞧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嗤一声,随后掸了掸衣袖,正要转身,余光忽然瞥见昭澜殿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阴影之中。
李昭澜倚着门框神色懒散,显然是看了许久。
二人目光交汇,邓夷宁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大声道:“三殿下看的可还尽兴?”
李昭澜微微一笑:“原来将军训人是这般模样,比军中那些老头子训人有趣多了。”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不愧是太后看中的人,将军当真是有趣。”
邓夷宁懒得理会这句真假参半的话,转身往桥上走去,继续趴在栏杆上看水。本以为李昭澜会就此离开,却没想他跟个黏皮糖一样缠了上来。
男人背靠着栏杆,语气闲散:“连着几日都见你在这里,很喜欢?”
邓夷宁目不斜视,语调平淡:“三殿下寝殿太闷。”
“你可是这殿未来的女主人。”
“那又如何?”邓夷宁偏头看着他,“这座宫殿,归根结底还是你的。我只是你们死局里的一颗活棋,怎么下,谁来下,我都管不着。女子生来就不属于这权力之中,我只是接受了你们的安排。”
她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道:“殿下,婚后——就像现在这样吧。”
李昭澜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侧脸上,意味不明。
两人都没再说话,邓夷宁盯着水里的两尾锦鲤发呆,等她反应过来时,身侧的男人早已没了踪影。
二人再次见面,便是新婚那日。
——
新婚当日,红烛高照,宫人齐贺。
二人在金殿内拜堂,婚宴直至深夜才。邓夷宁自始至终都神色冷淡,倒是李昭澜表现得过于勤奋。
昭澜殿内。
卧房里一片暖阳,映着窗棂上剪出的喜字。红帐垂落,层层叠叠的纱幔微微浮动,透着淡淡的龙凤暗纹。床上铺着同心锦被,金线绣出交缠的鸳鸯。
桌上摆着一对雕花喜碗,装着御膳房准备的莲子羹,上头点缀着红枣桂圆。酒壶斜斜放在一旁,靠着一对白玉喜杯。
床边还燃着檀香,熏得邓夷宁头眼昏花。
邓夷宁也没等到李昭澜来掀她红盖头,自己就先撇在一旁,坐在床沿活动着筋骨,这成婚的流程比她想的还要麻烦。
李昭澜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只玉杯,悠然道:“将军对这寝殿可还满意?”
邓夷宁淡淡扫了一眼,开口:“殿下满意就行。”
李昭澜轻笑,将酒杯放下,站起身:“那就行,今日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拜见父皇母后。”说完,便从床底的箱子里抱出一床被褥,转身去了里间,躺在窗边的躺椅上。
邓夷宁愣了一瞬,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她也不扭捏,将脸上的脂粉洗净后二话不说进了床榻。
只是刚躺下没多久,殿外传来吵闹声。
李昭澜率先出门:“何事如此慌张,大晚上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本殿今日新婚之夜,岂是你能打扰的?”
宫人喘吁吁禀报:“殿下,王妃府上出事了。季公公半个时辰前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宫,宫门值守的听见一群人去了邓府。一刻前,季公公慌慌张张回到宫里面见圣上,奴才从江公公打听到说是——”
宫人支支吾吾半天没把话说完,李昭澜耐不住性子,语气加重:“说,吞吞吐吐什么样子!”
“是……说是都指挥同知邓毅德勾结外敌意图谋反,还杀了工部侍郎姜衡思。季公公带人去府上捉拿时,都指挥同知奋力反抗,重伤了镇抚司千户沈靖怀。谁知院内突然起火,邓氏一族被困火场……无一,无一幸免。”宫人声音越来越低,提灯的手微微颤抖。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响动,李昭澜转过身只见到闪过的衣角。他刚准备开口,就见邓夷宁出现,身上多了件披风。
李昭澜看着她一言不发的背影,眉头紧蹙。
“备马!快!”
邓夷宁快步穿过宫道,脑子一团乱。
她虽早已料到太后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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