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样悲惨的故事，庆隆帝几乎要将手里的龙佩捏碎，忽而一笑，“赵家竟然还有胆子豢养鬼王？”

这话也不知是在问怨灵。

还是在问苏檀。

苏檀与那怨灵同时道：“赵家以这些生灵为祭，意图养出一个为他们所用的鬼王。”

苏檀拧了拧眉，“陛下，赵大人书房的暗室内，藏着制好的龙袍。”

“您可以叫人去搜。”

庆隆帝挥挥手，“宋卿。”

宋庭琛去了，一个时辰后，他寒着脸前来复命，手上还捧着一件绣着五爪金龙的龙袍。

庆隆帝怒极反笑，“平靖伯府意图谋反，残害幼童，简直不配为人，传朕旨意，诛九族，至于赵羽，凌迟处死！朕要看着他付出代价！”

寒风裹挟着天子之怒。

庆隆帝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檀和宋庭琛身上，“嘉懿县主和宋卿一并去牢房观刑。”

苏檀颔首，正要称是，就听得庆隆帝道：“回头赵羽一死，嘉懿县主便做一场法事，将这群孩子超度了吧。”

苏檀顿了顿，并没有很快应承下来，只是眸光微闪，蹙着眉头道：“陛下，这法事还需钦天监同修的帮忙。”

庆隆帝的视线深深落在她身上，忽而笑道：“哦，是吗？”

“那真是可惜了，朕还以为，嘉懿县主一人足矣。”

苏檀眼底跳跃进风雪，“臣女力有未逮，抱歉，让皇上失望了。”

庆隆帝不过笑了笑，“嘉懿县主哪里就叫朕失望了？你替朕揪出了谋反的叛臣，还叫这些孩子不至于有冤无处诉，朕怎么会失望！”

平心而论，苏檀这件事的确办得不错。

偏偏让他如鲠在喉。

这是牺牲了一个皇子换的。

若苏檀骨头能不这么硬，他才真的，顺心遂意。

……

大理寺监牢。

赵羽被关押在牢中，整个人身上奇痒难耐，这才过去没多久，他身上便已起满了脓包，能抓的地方早就已经被他抓破了，血液混合着腥臭的粘液，将身上的衣裳打湿，头发黏哒哒的贴在一块，还有几只苍蝇停留在上方。

先前清瘦端正，用仙姿玉貌来形容也不为过的赵家二公子，此刻，倒是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哪里有先前的半分影子。

宋庭琛在见到他的时候，眸中划过一抹惊诧，可很快便被浓浓的憎恶所取代。

“庭琛哥！”

“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

“你查清我们赵家的冤屈了，知道是苏檀那个贱妇在害我了，对不对！”

赵羽双手死死的抓着铁栅栏，他是先看到了宋庭琛，后才看到了那九五之尊，“皇上，臣冤枉！”

“赵家冤枉！”

“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苏檀那个贱妇污蔑的！”

“冤枉？”庆隆帝咀嚼着这两个字，分明他也未曾露出什么冷漠的神情。

赵羽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软，一种寒意，细细密密的席卷全身。

庆隆帝的目光落在被赵羽憎恨厌恶的苏檀身上，“嘉懿县主，你先前可是说，证实了宋卿冤枉你后，你须当众抽他几鞭子泄愤？”

苏檀面色不变，“是。”

“好。”庆隆帝笑了，声音不紧不慢，倒是叫人听不出丝毫情绪，“那便在这里打。”

宋庭琛目光一顿，很快便面色如常。

苏檀平静的抽出了腰间的软鞭，在赵羽心疼而又憎恨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地将鞭子挥出去，那鞭子上带着刺钩，宋庭琛很快皮开肉绽，伤口血淋淋地敞开，宋庭琛分明疼得脸色都白了。

却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毒妇！”

“你这个毒妇！”

赵羽声音颤抖，只恨不得将那铁栅栏给抓碎，恨不得冲出去将苏檀大卸八块，更恨不得这鞭子抽的人是自己，“放开庭琛哥！”

“你放开他！”

“你有什么仇怨都冲我来！”

“你不许伤害庭琛哥！”

啪！

在赵羽话音落下的时候，苏檀手上愈发用力，宋庭琛被抽得身形不稳，只靠佩剑支撑着他未曾到底晕厥。

“赵公子现在知道心疼了？”

苏檀声音嘲讽，“那那些因你而死的孩子们当时有多疼，你想过吗？”

啪！

苏檀又一鞭子抽在了宋庭琛身上！

她眸光清亮，分明这会儿语气也是平静的，宋庭琛却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疼的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看见了吗宋庭琛，这就是你口中仁善无辜的赵羽。”

“你所谓的，不过是脾气冲动，有着小孩心性的赵家公子，杀**多少个孩子，你方才数得过来吗？”

宋庭琛抿着唇，脸色苍白如纸，一言不发。

苏檀眼神冷漠。

“也是，宋将军从来都觉得是我在污蔑人，现在你总算亲眼看见了，脸疼吗？”

宋庭琛紧紧的抓着手中的佩剑，无人知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庆隆帝目光落在他身上。

“宋卿，你先前说，嘉懿县主心思歹毒，空口白牙诬陷赵羽，如今既然真相大白，你也该向嘉懿县主赔礼道歉。”

“不！”赵羽死死的瞪着苏檀和庆隆帝，声音凄厉而怨恨，“她苏檀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怎么配！”

“她怎么配！”

“她该死！她该死！”

苏檀挑了挑眉，声音缓缓飘进风里，“赵二公子对宋将军，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宋庭琛忽而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苏檀。

“抱歉。”

他垂下眸，这么说了一声。

此事，的确是他误会了苏檀。

他未曾想过，人心竟会真的恶毒至此。

他一向厌恶深宅大院那些腌臜手段。

可是赵羽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温和知礼。

苏檀面无表情，“你同我说对不住有什么用，从前我就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你，赵羽对你心思不纯，你那时候听了吗？”

三年前，赵羽还未曾做下这些丧尽天良之事。

可她提醒过宋庭琛，该和赵羽保持距离，否则终有一日，赵羽会因爱生恨，亦或者为爱疯魔。

然而那时候的宋庭琛不过寒着脸将她推开，让她不要将深宅大院胡乱揣测的那一套，用到他和赵羽身上。

“宋庭琛，你这人又瞎又蠢，我也是。”

他又瞎又蠢，从来看不清身边人究竟是人还是鬼。

她也又瞎又蠢，竟然会与这样的人做了五年夫妻，还同样生下了一个凉薄而蠢毒的小宋庭琛。

宋庭琛面色忽而一滞，也不知是因为身上流血过多，还是因为旁的，他此刻竟然面上血色褪尽。

苏檀收回鞭子，对着庆隆帝道：“陛下，这十鞭子臣女打完了。”

庆隆帝嗯了一声，不过一挥手，便有五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手里拿着薄薄的刀走近。

“将赵羽身上的血肉都给朕削下来。”

“朕要看看，如此歹毒之人的血肉，是否连狗都不愿意吃。”

赵羽脸色煞白，“不！”

“你们不可以这样对我！”

“我是冤枉的！赵家也是冤枉的！”

苏檀轻笑一声，倒是对着赵羽露出了一个，在对方眼里极为小人得志的表情，“赵家？”

“赵公子，赵家的人，此刻已经下黄泉去陪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冤魂了。”

“陛下已下令诛九族，你们恶贯满盈，就算是到了地府，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都不得入轮回。”

赵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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