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法表》
烧烤铺突然冒出许多大型机器,拆下来的箱子泡沫都快把晚间客人挤过道上了,黑围裙大哥们正紧锣密鼓加紧调试,实在搞不定的只能先搬后院放着。其中就包括一台最新研发的自动串串机。
“我要失业了?”原晢指着那台新机子问。
“怎么可能呢,机器只是提高效率的一种手段,拥有智慧和学识的人类才是咱小店的核心力量。”侯清洋笑着说。
“哔——”
话音刚落,串串机又跳闸了。
“等了快一个月才送到,真是够久的,但这玩意儿到底是智能还是智障啊?”侯清洋拍了拍刚通电就跳闸的机子,顶着一头问号开始研究手里的使用说明书,和原晢商量道:“要不先找点串儿来试试?”
“……看起来挺智障的。”原晢嫌弃地看了眼时亮时灭的机器指示灯,转身进了后厨,“我去找点东西来。”
“豆皮,拿豆皮,豆皮便宜!”侯清洋喊道,“随便丢不肉疼!”
“……”原晢换掉了手里的肉类,从货架取下一袋未经加工的豆皮,准备看看这个大家伙的刀工如何。
大概和他半斤八两。
“来来来,说是什么进口技术,老贵了,还是我们裘爷赞助的呢。”侯清洋愉悦地朝原晢眨眨眼,顺手拿起几块豆皮往里丢,一点不心疼:“就是看着不怎么灵光……哎,怎么全吃进去了,快吐,吐!”
原晢:“……”这机器果真智障。
两人按照操作指南放进不少原料,折腾了半天也不见串串机吐出一口丝,开局惨败。
“还是要多多感谢咱的财神爷,有空得好好研究一下,是不是哪根线接错了……”侯清洋拿着说明书看了又看,“故障自查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这是脑子坏了吧。”原晢捶了一把宛若宕机的笨重家伙,转过身问:“裘老板经常送这种智障玩意儿吗?”
“也没有。”侯清洋笑着,意味深长地挑了个眉,面朝某位大财神的亲眷说:“整条街就咱的99小店有这待遇,大概也是这名字深得人心吧。”
“99,长长久久。”
“嘿嘿,能碰上这么个出手阔绰的爷,又是慷慨免租又是热情赞助的,在下实在三生有幸啊!”
正在收拾豆皮的原晢:“……”
原晢听得出这话外音,但他不想应答。
不能应答。
否则总是一不小心就掉坑……鬼知道侯清洋除了娃娃亲还知道什么!
“最近怎么都没见着人了?”看原晢没说话,侯清洋继续问道:“这都好几周了,裘爷以前可是天天来视察的,现在搞得大家心里都没谱,万一有情况我都不知道上哪儿汇报去。”
继续收拾豆皮的原晢:“……不知道。”
问我干啥!我哪知道!那个姓裘的爱死哪死哪!
他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啧,之前不是天天粘一块儿吗,正常上个夜班都要下楼查查岗,生怕我这小店苛责员工什么的。”侯清洋挑了挑眉,小声试探:“小俩口吵架啦?”
某些不好的回忆突然在脑子里扎堆涌现,原晢厚着脸皮开始拿签穿串。
吵架?吵个屁!
他倒是想吵来着,音量都调好了,结果根本逮不到人!
……
那晚明明是打架!打架!嘴皮子打了一架!
“别开玩笑了侯哥,你也知道娃娃亲是假的,都什么陈年旧事了。”原晢面无表情地说,“我这刚搬回来,谁也不认识,凑巧住他楼上罢了。”
“嗯?”侯清洋顿了一下,抬眼问:“你们以前没见过吗?”
“没有吧,夏老师搬走后我们全家都没回过这边,一年最多在临安待两三天,不是在酒店就是在医院。”原晢说,“没机会认识什么人。”
“这样啊,我还以为……”侯清洋若有所思。
“怎么了?”原晢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那些逝去的青春岁月了,哎哟,我竟然比你们大了快一轮啊,真老。”侯清洋无奈笑了笑,朝窗外指着远方的高楼说:“其实裘爷也不是一开始就住杨老师家的,他家在街对面的繁华区,喏,就那栋最高的中心住宅楼。”
“我那时想学画走艺考,天天蹲在杨老师的画室里躲老侯,就总看到有个小人在楼下晃荡,白天也在,晚上也在,没人管也不上学,挺奇怪的。”侯清洋回忆道,“杨老师怕他出事,就想着先把他带回家里,让我下楼把人哄上来。”
“可小裘爷脾气老倔了,问他叫什么,家在哪里,怎么问都撬不开口,就只是气汹汹地盯着你,和兜里鼓鼓的人民币有得一拼,最后我们不得不报了警。”
“毕竟一般小鬼哪来这么多现金嘛。”侯清洋乐道:“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小孩竟然掌管着整条街的经济命脉,本以为是走丢的,结果是来视察的,怪不得没好脸色呢。”
“当晚杨老师和民警把他送回了家,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这小孩又出现了。”
“单元楼里住的都是老一辈,同龄小孩大多和父母一起搬出去了,根本没人和他玩。杨老师以为他是想学画,还给他买了新画笔,但后来怎么也叫不进屋。”
“就是不进屋。”
侯清洋想了一下,才继续说:“他说他不能走,他在等人。”
“不知道要等谁,但他们约好了。”
-
原晢愣了好一会儿。
他脑子里嗡嗡闪过一些年岁久远的画面,直到侯清洋被叫走才缓缓回过神。
那个姓裘的一直住在201,是因为他一直在等人吗?
他在等谁?他和谁约好了?
他会不会就是……
原晢早已记不清大富翁的模样。
一整个下午,他都小跑似的跟在大富翁身后,视线范围内只有那混杂蚊子包和红肿抓痕的手臂,还有口袋里同样膨胀的百元大钞。
那个姓裘的会是大富翁么?
不太像。
大富翁是无情寡言型的,那个姓裘的性格简直臭屁,要撞见这么桩“喜事”绝不可能憋在心里,肯定拿着大喇叭天天追在屁股后面嘲笑他。
确实不太像。
可是……
原晢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把菜品送错了。
好在这桌客人特别客气,不计较也不催单,只是偶尔趁他转身时会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盯着他。
也能理解吧,今晚他看起来确实傻逼的。
原晢望着投射在玻璃上的反光画面,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特别眼熟。
极其眼熟。
他赶紧跑到吧台区查监控。
得益于眼镜男的骚扰功力,申经街每个铺面都严格按照裘爷的指示统一更新了黑名单系统,画像通缉者不得入内。
这几周眼镜男倒是没再出现过,但不排除他会安排某些闲杂人等过来盯梢。毕竟那个姓裘的失踪了,眼镜男看不到心上人肯定也着急,保不齐今晚就要亲自上阵。
原晢翻了一圈人脸识别系统,这俩混子虽然不在黑名单里,但近两周确实隔三差五就要进店一次,其中一个进出都戴着鸭舌帽,另一个鼻子有点歪,不难辨认。
不知道他们是冲人来的,还是冲菜来的。
侯老板最近研发了一堆新食谱,烧烤铺的回头客确实多了不少……或许只是凑巧?
但原晢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少年清澈的双眼正按照某种规律来回抖动,渐有破功之势,掐着某根神经疯狂蹦迪。
哈欠连天的原晢:“……”
罢了,趁早回家洗洗睡吧。
他最近真的太疲惫了。
原晢帮忙给几桌客人结账后就提前下了班。
还没到晚十点,路上还能看到三三两两出门夜游的人群,附近几条街都不至于太冷清。他依旧在意刚刚那两张嘴脸,特意选了距离翻倍的大马路,计划先从申经街横穿枢纽处的街心花园,再从另一路口拐入职工宿舍所在的小巷,以此确认今晚的眼皮到底有没有白跳。
原晢一步三回头,就想看看会不会有人跟上来。
跟上来了。
他在街心花园的广告牌上看到了,那两道躬身驼背的猥琐体态就定在身后的红绿灯旁,帽子男刚好点燃一支烟,正在帮歪鼻男吹着另一支,但怎么也打不着火。
他们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会是眼镜男的人吗?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绑不到那个姓裘的,所以准备拿他去替死?
到底是谁坐实了他和那个姓裘的关系?
他和那个姓裘的有个屁关系!
难道是那天晚上的意外……被人看到了?!
原晢依旧哈欠连天,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他只知道现在不该回家,职工宿舍楼下没有安保人员,如果不小心陷入死胡同,他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要往光亮处走,往人群中走。
最好能伺机把这俩混子甩掉。
原晢望着大道另一端的繁华夜色,突然收回了即将迈出的步伐。
不对。
甩不掉的。
单单凭个似有若无的娃娃亲传闻,眼镜男都能直接在街上锁定他,他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近乎透明,即使今天不被尾随回家,明天也可能直接被堵在楼下。
甩不掉的。
只能正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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