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他上次回韦恩大宅已经过去一个月。

这么想来，他拜访韦恩庄园的频率比他想象中的更高。哪怕他们是离巢的鸟，宣扬着独立自主远离蝙蝠侠，可抗拒蝙蝠洞里的电脑，最舒服的那张椅子，以及阿尔弗雷德的厨艺，对罗宾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与他的记忆相比，这里变化微乎其微，可能换了一两张在打斗中被无辜损坏的桌子，或者是一柜子华而不实的摆设，其他的毫无区别。

只除了——

“诅咒，确实是魔法相关的问题。”

韦恩庄园的主人此刻躺在他的床上，面容苍白得恍若他真的是哥谭恐怖传说中只在黑夜中行走的生物。

杰森收回自己的魔杖，当他抽出魔杖的时候，达米安的冷笑的弧度每一寸都透露出他觉得杰森疯了。

而当他的魔杖开始发光时，达米安的脸上冷笑的弧度变成了【我倒要看看你在刷什么把戏】。

杰森浑不在意，他习惯了恶魔崽，觉得达米安心中一直认为拉他和小红去阿卡姆轮流住院也是促进阿卡姆蓬勃发展的手段。

提姆其实挺惊讶，他知道杰森有一些魔法武器，可是从来没听过他还会挥动魔杖，他总觉得如果那根木头棍子换成魔法狙击枪看起来更合适些。至少在迪克说要来找杰森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怎么样？你能解决吗？”

“不。”杰森一耸肩，回答得干净利落，面对兄弟们投射来的目光毫无愧色：“解咒又不是我的专长，正义联盟里面那几个魔法师呢？”

“联系不上。”迪克捏着自己的眉心，他早在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正义联盟，得到的回应是那些魔法师一个都联系不上。而提姆也去泰坦塔询问了渡鸦，她来看过之后表示她爱莫能助。

杰森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

正义联盟的超级英雄都是如此。

至少在他当罗宾的时候，当蝙蝠侠开启尊口向联盟其他人求助的时候，大多数情况，换来的都是无限的忙音与不在服务区之内，但是他们又总是会在最关键时刻蹦出来帮忙。

就他所见，已经有好几次蝙蝠侠开始留下豪迈的遗言，说自己会为城市而死之类的话后，某个超级英雄——大概率是隔壁那个氪星人——会突然跳出来，帮助蝙蝠侠停下一些普通人停不下来的火车或者飞机什么的。

在这类事情发生三次之后，杰森·陶德就不会在蝙蝠侠留遗言的时候眼泪汪汪了（当时他还是个单纯的罗宾），他觉得如今恐怕家里就只有阿尔弗雷德还没有脱敏，但早晚也会的。

阿尔弗雷德推着推车走进来，用干净的毛巾为布鲁斯擦去身上的汗水。

诅咒的力量很强，昏睡抵挡不了痛苦的侵蚀，布鲁斯像是刚刚走出淋浴间，身上密布着细小的汗珠。

对麻瓜实施这种诅咒可有些过分了。杰森在心里冷哼，对对方那个不知名的黑巫师报以不屑，从腰带里面摸出来一个玻璃瓶，里面莹绿色的液体看起来闪烁着光芒：“你先给他试试这个，阿福。”

阿尔弗雷德接过瓶子，并没有多询问便给布鲁斯喂了下去，布鲁斯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阿尔弗雷德松了口气。

“那是什么？”提姆问道。

“振奋药剂。”杰森回答。他制作魔药制作得还不赖，至少从来没有炸过坩埚，他的老师给了他一个合格的评语，可惜他能够找到的魔法材料太少，这些存货是用一瓶少一瓶：“能让他稍微好过点，但是解除不了诅咒。”

“杰森，布鲁斯还能撑多久？”迪克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了一眼，没将他的手拂下去：“两天左右，诅咒很强，而他又是个麻瓜。”

“麻瓜？”达米安对于这个古怪的称呼，用不满的腔调重复，眉头更是因为杰森给出的期限而深深皱起。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短，如果能够有一星期的时间，他还可以再等等扎坦娜他们，迪克决定不再兜圈子：“你认为她能帮忙吗？”

“谁？”杰森怔了一瞬，神色微妙：“等等，你该不会是说埃莉诺吧？”

这个名字对于提姆与达米安都很陌生，至少提姆从来没有在蝙蝠电脑的资料库里面见过能和这个名字联系起来的魔法师，而在这家里没人比他更爱挖蝙蝠电脑的资料库。

“如果她不能，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杰森话音一转：“但是她都已经五六年没有跟布鲁斯见面了——他们闹翻了，你确定她会愿意来帮忙？”

“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的脸上被深深的忧虑笼罩：“拜托了，我认为埃莉诺小姐会同意的。”

“但恐怕现在只有你能联系上她。”

“……行吧，阿福，看在你的份上。”

他说完便离开这间因为挤了太多人而让人呼吸不快的房间，他当然愿意帮布鲁斯一把，而阿福的请求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台阶。

身后有脚步追了上来，杰森发现那三个人又不知疲倦地追了上来。

“我跟你一起去。”迪克宣布。

杰森很想一脚给他踢开，但是转念一想：“随你吧，她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迪克给了他一个微笑，迪克·格雷森，凭借他的脸，在哪儿都能混得开。

至于那两个小的，杰森在他们开口之前就拎着达米安的领子将他甩飞出去，又给了个不容拒绝的眼神给提姆。

“我们现在去哪儿？”迪克摩拳擦掌，想要去看杰森的魔法基地。

杰森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手一撑，推开了自己房间的大门。

阿福将他的房间保持得很好，尽管他成为红头罩后，已经很少在这里过夜。

而哪怕他们离开了韦恩庄园，房间里面的一切都不会改变，他示意迪克关上房门，熟门熟路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看起来不像是杰森这样的街头小子所拥有，上面缠绕的花纹考究而繁冗，缩减了箱子尺寸带来的笨重感。

杰森又一次掏出他那根魔杖，轻敲几下，箱子吱嘎一声弹开一条缝隙。

魔法锁。

迪克难以置信这玩意居然能完好的放在杰森床上，而不是被锁在蝙蝠洞，上面一定有什么古怪的魔法。

而当他看到箱子里面的东西，初代罗宾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哈，杰森？”

“别那么看着我，怪恶心的。这是个门钥匙，能把我们传送到埃莉诺那里。”杰森冲着他勾勾手指，“等一下我数一二三，你和我一起碰这玩意。”

迪克的笑容更浓，意有所指：“用……蝙蝠车的轮胎做的门钥匙？”

“别那么看我，这是埃莉诺做的！”杰森牙根痒痒。

迪克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掩盖自己压不住的笑意，将手抬在那硕大轮胎的上面。

杰森挽起袖子，扭动手腕：“一——别逼我把你也扔出去，格雷森！二——”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房间的上空落下，像是从天而降的蜘蛛，带着阴影与惊吓，以及和人类决一死战的信念而来，伴随着杰森的怒骂和迪克的惊呼此起彼伏。

华丽的箱子摇摇摆摆，最终箱盖沉重地砸下去，为所有的闹剧画上最后的句点。

房间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