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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知道我的心》

26.第 26 章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静静地洒在柿子树下的小院里,87岁的我,坐在那张陪伴了我们十几年的旧摇椅上,轻轻摇晃着。

如今,米簌已经93岁了,她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我拍摄的相册影集,一页页地翻着,偶尔抬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回忆。

我们的腿脚都还算灵便,但岁月不饶人,身体的苍老让我们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充满活力。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享受每一个平静而温馨的时刻。

院子里,秋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却也让人感到格外清醒。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寻常的安宁,直到保姆那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提醒我们该吃午饭了。

“两位老师,该吃饭了。”保姆的声音温暖而亲切,她五十来岁,已照顾我们十多年,是这个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米簌待她如同女儿一般。

我缓缓站起身,伸手去扶米簌。她的手有些颤抖,皮肤布满褶皱和斑纹。当然,我也如此。

回到屋里,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简单的几样小菜,却都是我们最爱的味道。

我们边吃边聊,除了关心眼下的影视圈,还不时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米簌经常提起拍摄《好日子》的场景,有些说过很多次的话,她也会重复讲好几遍。

野花戒指,拉面帐篷,湖边我亲过她三次后她狠狠打了我一巴掌,电影院拍摄时她知道我是故意拉住了她的手…

她每每说起,我只是笑着点头,那些美好的瞬间,仿佛就在昨天,清晰得触手可及。

午饭后,米簌说有些困了,想去午睡。

我帮她铺好床,看着她缓缓躺下,然后躺在她身边,照旧握着她的手陪她聊天。

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像在讲述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故事。

“这辈子,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值了。”米簌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春水在我心中荡起层层涟漪。

我紧了紧她的手,动情道,“我更值,在你身边,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沉默了许久,米簌突然开口:“老公,下辈子,换我来追你,宠你,好吗?”

我转过头去,米簌笑得那么甜,在我眼前,渐渐重叠出她年轻时的容颜。

我点头说着“好”,看着米簌带着笑容渐渐入睡,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微弱而悠长,我凝望着她,感受着从她掌心传来的微弱温度,心中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却依然留有恬淡和安宁。

我知道,米簌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我甚至想过,每一次醒来,都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但我依然愿意相信奇迹,相信我们能够携手走过更多的岁月。

午后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墙上的时钟还在不知疲倦地滴答作响。我看着米簌,看着看着,也沉沉入梦了。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给我们更多时间了。

就在那个平静的午后,当我醒来,看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米簌的脸上时,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93岁,米簌躺在我身边无疾而终,她永远地睡去了,脸上还挂着安详的笑容。

她的样子,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迟迟不愿醒来。

当我怎么都喊不醒她,怎么都无法让米簌再开口唤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撕裂开来。

我知道,无论我再怎么无法面对,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进去,疼痛难忍。

原来,”悲痛欲绝”、”心如刀绞”、”肝肠寸断”,这些词语说得再痛,也无法表达我万分之一的心情。

我紧紧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泪水不由自主地在我眼眶里打转,我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我不想打扰米簌的梦境,不想让她在离开后还为我担心。

可我终究不是一块无情的石头,泪水决堤而出,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我明白,我再也叫不醒那个我深深爱着的人了。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都像是度过了好多好多年。我的心已经破碎成千万块,疼痛到无法呼吸,再也拼凑不起。

我大声地唤着米簌的名字,可回应我的只有死寂的沉默。

我无法相信,这个陪伴了我43年的女人,这个与我共度风雨、同享欢乐的女人,这个中午还与我共进午餐的女人,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

世界顷刻崩塌一般,所有色彩全都褪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我低下头,用额头轻轻地抵着她的手背,她却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我握着米簌的手,哭到不能自已,喉咙渐渐如同被扼住似的,呼吸都不能自如,头昏昏沉沉,如同马上就要栽倒在地一样。

“米簌,米簌……”我喊着米簌的名字,我追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人,就这样离我而去。

泪眼模糊中,我望着米簌安详的睡颜,如同每一个清晨我等她醒来一般,可她已经安静地没有了鼻息,我握着米簌冰冷的双手不肯撒开,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散了去。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只剩下空壳在这个世界上游荡。我为米簌而活的这一生,没有米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活下去。我坐在床边,紧紧抱着米簌不再温暖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一样。

可终究是徒劳,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和米簌在一起的43年时光,如同潮水将我淹没,永失我爱,我感到一阵剧烈的胸痛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胸口炸开了一般。

我痛苦地捂住胸口,脸上露出扭曲的表情,一口鲜血喷出,洒落在米簌手上。我急着为米簌拭去这血迹,可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遥远,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一般。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再看一眼这个世界,但最终还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我想,也许这样死去,就能和米簌团聚了。

这样想着,胸中一口气上不来,我直直趴倒在米簌身上昏了过去……

“滴~滴~滴~”耳边响起机器有节奏的起伏声,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刺目的白色印入眼帘,陌生的环境让我手足无措,只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让我有一丝清醒。

“醒了!医生,她醒了!”身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我被推入了手术室里。

等再次醒来,周围都是“恭喜”的声音。

我开口问道,“米簌呢?”

一个护士走来,呵呵一笑,“哎呦,真不愧是米簌的铁粉,都昏迷43天了,醒来第一件事居然还是问米簌。”

“什么?”我有点搞不懂状况。

“你送来的时候,口袋里装的全是米簌老师的应援物件,我们知道你肯定是她的粉丝。而且,她助理帮你把医药费全交了,你做完手术,过一周就能出院了。”护士说着,还不忘夸我,“听说是中国人,不过,你韩语说得真好。”

我挣扎着站起身来,跑到墙上的镜子前,里面居然是柯小雨。

没错,是柯小雨,22岁的柯小雨!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是真的,我回来了,这的的确确是我的身体。

我拉过护士问道,“现在,现在是哪一年?”

护士摇摇头,“2025年呀,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昏了43天,又不是43年。”

我闻言颤抖着打开收手机,熟练地打开ins,米簌最新动态映入眼帘:一张在片场的自拍,她穿着戏服,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泪水冲出眼眶,我再也看不清米簌的脸。

是做梦吗?

我是做了个梦吗?

我到底穿越了吗?我到底是苍闵还是柯小雨?

我浑浑噩噩地躺到出院那一天,收拾行李时,却突然发现在包里躺着一枚蓝色宝石袖扣。

我清楚地记得,这是米簌拍《好日子》时送给我的,她说想看我戴着,于是我把它做成了项链随身携带。

现在,它安静地躺在我掌心,闪烁着熟悉的光芒。

怎么会…

我拖着行李走在首尔的街头,这里的春天总是多雨。

明明是陌生的城市,我却如数家珍地走过每一条街道,像是生活几十年一样。

我鬼使神差又来到米簌拍戏的剧组外面,望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好像自己来过似的。

不远处,米簌正在和导演讨论着什么,她穿着米色风衣,长发随意地挽起,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

我望着她,忍不住又流下眼泪。

她的确是活着,还是那么美,那么牢牢牵动着我的心。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蓝色袖扣,这是她亲自挑选好送给我的。

我没有撑伞,雨点打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我却舍不得移开视线,一直望着米簌,心中有说不出的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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