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望潮打开车载冰箱，吨吨喝他最爱的柠檬茶，艾拉带着车上配备的3d版投影眼镜刷剧，载着两人的车从闹市驶向宁静别墅区。

随着环境变化，两人齐齐趴在车窗边看风景。

现今城市化完全，除了公园，市区内少有这么大片的绿化。他们沿着湖行驶，一边是垂柳与平静湖面，而另一边则是普通的花园别墅。

行驶继续，他们过了第二道安保，平静湖面汇成徐徐溪流，偶有休闲手摇船停靠在岸，而单个住户的占地面积明显增大，他们居然还见到了大片农场，奶牛仰头哞哞叫，棕马甩着尾巴低头吃草，远处独栋复古二层小楼伫立。

最终，车辆停在平平无奇的大草坪外。门口保安验明身份，望潮与艾拉下车，由等候在此的佣人接送，搭乘寻常轿车——虽然也是他们买不起的价格。

望潮和艾拉窃窃私语：“有钱真好。”

艾拉推了推望潮：“你什么时候中彩票？我要求不多，五百万就行，就当是还我的利息。”

望潮撇撇嘴：“买了这么久，我最多中五百，加起来连买彩票的钱都不够，倒是你，什么时候巴结上芙A，叫她带你当个小头目。”

车辆驶过喷泉大草坪，高尔夫球场还有露天泳池，豪宅逐渐显露。车辆停在了侧门，另一个佣人上前带路，两人被要求在招待室等待。

“隔壁还有人。”

艾拉好奇道：“好像是其他公司。”

望潮起得晚没吃早饭，他在车上喝了两盒柠檬茶，又吃干净了两盒芋泥小蛋糕，终于受不了反胃的甜腻，正凑在桌旁狂塞三明治，顾不上和艾拉说话。

丢脸的家伙。

艾拉无奈叹气，给他倒了一杯茶，以免噎到。

两人等了半小时，门被轻轻敲响，衣着严谨西装的中年男人推门：“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西装男是庄园的管家，姓谢，领着二人走过挂着装饰画的长廊，拐角上楼，推开连接另一楼栋的低调红木门，再接着走过一条走廊，似乎来到了客厅门口。

谢管家轻叩门，虚掩的门后传来闷闷不乐的男声：“进来。”

推开门，两人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客厅，而是家庭影院兼酒吧。

圆状的房间，灯光昏暗，所谓闻少爷半倚在真皮沙发上，桌上是喝了一半的加冰可乐，超大环绕曲面屏，屏幕上放着几十年前的经典老电影，关于仿生人与人类的故事。角落有个小吧台，架子上摆着各类基酒，而漂亮优雅的女人着黑裙，正在一丝不苟地做冰淇淋。

“少爷，美穗女士推荐的公司来了。”

电影暂停，灯光亮起，闻少爷起身：“姑姑说你们挺有本事的，比其那些大公司也不差，我要你们给她造魂。”

他伸手，赫然指向吧台的女人。

望潮憋着笑，点头：“好的。”

他和艾拉对视，都有些绷不住——闻麟一头黄毛，年纪轻轻却又满脸生无可恋之色，看上去深沉又忧郁，但好笑的是，嘴边一圈小蛋糕的奶油印。

管家伸手示意：“少爷……”

仿生女人走上前，温柔为闻麟擦嘴。

闻麟仰着头道：“艾莉薇，让他们帮你看看吧。”

“好的。”

女仿生人艾莉薇转身，走向望潮和艾拉。望潮认出了她，那应该是早期某款保姆型仿生人基体，不过应该做了些改动。

“需要我做什么吗？”

艾莉薇问。

她的声音经过了调整，是最适合她气质的温柔甜腻。

望潮道：“我们需要先布置祭坛，需要你时会叫你的。”

“好的。”

谢管家适时上前，领着他们离开，来到准备好的客房。在此前的联系中，望潮已告知了大致流程，佣人已经提前摆放好五供，望潮只需做法画符，之后再通过桌上的内线联系闻麟，让艾莉薇前来参与。

房间内只剩望潮和艾拉两人。

艾拉叹气：“他们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望潮在隔间换衣服，一点儿也不在乎：“反正有钱拿——这钱拿的这么容易，我反而于心不安。”

艾拉翻了个白眼：“你是一点儿也不憋屈啊。有点职业自豪感行吗？你道士的尊严呢？”

望潮换好衣服，一副正儿八经严肃脸，沉声：“被你吃了，就在你和何塞把我扔进会所的那一刻，我的自尊已经消失了变态阿姨的手里了。”

“喂喂喂！”

望潮扭头继续演：“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再也不会吃软饭！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少瞧不起我了！”

“这是《我的俏房东》的台词哦，小心他们告你侵权！另外你吃谁的软饭，何塞吗？”

“呸呸呸……”

望潮一副吃了呕吐物的表情：“你可真会说话。”

“嘿嘿，谢谢夸奖。”

“谁在夸你啊！”

换好衣服，两人念咒掐诀画符，一套流程下来，花了整整一小时，也该轮到仿生人进场，艾拉打去电话。

“抱歉，暂时有事，下午再继续行吗？”

没等艾拉说话，闻麟就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望潮与艾拉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我靠！”

“我来。”

望潮再打，电话想了许久，终于被接起，只不过另一头是谢管家：“实在抱歉，下午再来行吗？”

“仪式中断了就得从头来！”

“价格翻两倍，二十万，另加五万就当赔偿，实在抱歉了。”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个鬼啊！

挂断电话，望潮嘿嘿傻笑，沉浸在二十五万的报酬中，艾拉显然不甘心。

“他们根本就瞧不起我们，不相信我们能成功，拿二十五万打发我们搪塞张美穗罢了！”

望潮满不在乎，乐呵呵地：“二十五万够我们两年房租了，有钱就行，别放心上。”

艾拉扑过去锤他：“没出息！没志气！”

仿生人锤人没轻没重，就算收着点力，望潮也快被她捶吐血了：“好好好好——去看看他们干什么呢。真有事就算了，要是敷衍我们不想过来，我就算不要钱也要让他们走完流程！”

“走！”

两人偷摸着走出门，按着记忆溜回闻麟所在房间，门虚掩着，声音从里面传来。

“请将手递给我，闭上眼，幻想自己已经脱离了这具躯体。”

莫名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不具备幻想这种能力。”

沉默。

“……那就请您闭上眼睛，跟着我的声音，仿佛眼睛依旧睁开，通过你的处理器，在电子脑中显示类似画面。”

“在你的躯体之中，透明的你从中走出，那是另一个你，和这具躯体一模一样。你清楚的知道，她是灵魂，你的灵魂——”

沉默。

两人扒着门缝偷看。

艾拉忍不住瞪大了眼，对望潮无声道：“马修！”

望潮一扯嘴角，敷衍微笑。

透过门缝，仿生人艾莉薇正坐在银白色的椅子上，黑色长发，背影端庄，而数条贴片连着银制导线，分别连接到边上的三台仪器，以及她面前的男人。连着的线共四条，分别贴在男人的左右太阳穴与后颈。

那是一个金发男人，灰色西装，瞳色琥珀，身材结实，他边用语言引导，边观察仪器上的指数。

马修冲身后助理挥手，比出手势七，助理上前，调整仪器参数，同时添加消耗的p液。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闻麟询问助理，助理点头，闻麟立刻激动起身，期待又忐忑，紧紧盯着艾莉薇的背影。

而此时，另一个助理的视线看了过来，他注意到了门的晃动——望潮意识不妙，立刻揪着还正犯花痴的艾拉跑路。

助理走到门边，探头张望，见没人，又悄悄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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