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越萍》
“罢了,既是你的妾室,生杀都在你手上,你说不跪就不跪吧。”她从容地饮了一口茶,表情很淡。
大宫女极有眼色地将二人引到了侧边的凳子上。
无关的人被大宫女用眼神示意退下,殿内目前只剩下了四人。
“参见皇后娘娘。”商瑶青适时行了礼。
皇后将茶盏随手放回原处,语气漠然中还带着嘲讽:“起来吧,莫让太子觉得本宫冷待了你。”
“夜已深了,母亲已见到了瑶青,若无要紧之事,还请允许儿臣带人告退了。”
杨善玄步步紧逼,唯恐落于下风,一步不及便万劫不复。毕竟皇后的手段,比起东宫中那两位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商瑶青都感知到了他的紧张,有些疑虑地微微侧过了眼。
相比于杨善玄表面的强势,皇后倒是要将事情揉碎了来讲,表情有几分严厉:“我原还不愿意相信那些传言,如今一看,才发现你真是迷障了。”
特意压低了嗓音:“太子妃是你的结发妻子,许良媛的爹也是有实权的人,你从前冷待她们我只当你公务为重,如今为了这么一个没名没分的人,你竟然还敢禁她们的足。”
商瑶青心里惊愕,面上也是这个表情,她说怎么见不到了,合着院门都不能出。
杨善玄轻嗤了声,声音在当下安静的氛围中格外明显,“不关着难道纵容她们故态复萌对待瑶青,旁人我不屑于管,但瑶青不行。”
他说完,看了眼商瑶青,眼神似是安抚。
不知道为什么,商瑶青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不用多说,杨善玄对她做的事情,早已超过了一个普通庇护的范围。
皇后似乎是被他起到,好半晌没开口,只是面色冷厉地看着前方。
“京城上下多有传言你宠妾灭妻,你究竟想如何?”
杨善玄丝毫不让,冷冷回怼过去:“宠妾灭妻,灭的哪门子妻,不用新郎去成婚的妻子还是将儿臣下药的妻子,若真是如此,那孤也只能祝太子妃早日守寡。”
好狠,连自己都咒,商瑶青在旁惊得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个鹌鹑。
这话果然效力很大,一瞬间,皇后与大宫女都变了脸色。
皇后真是非常想让人给杨善玄拖出去,咬牙切齿劝:“太子妃毕竟是未来的皇后,你二人本就应该互相敬重,你不给太子妃体面,亦是在毁你自己的声名。”
杨善玄真的不是吃素的,一秒都没有迟疑,“母后既然这么不忍心,反正当初都是陛下赐婚,倒不如让她现在就来当皇后,何劳苦苦等候?”
商瑶青直接听愣了,第一次听到这么高级的骂人,平时看着杨善玄挺正儿八经一大小伙儿,没想到阴阳怪气的技能已经登峰造极了。
皇后不愧为皇后,虽然生气,但还是没有爆发,有种表里不一的平静感:“你这个年纪,确实容易将情爱看得重些,本宫也不想多加干涉,但流言不得不平,也需稳住陛下与几位大臣的心。”
几位大臣,自然是指太子妃身后的势力。
前朝后宫,总是密切不可分的。
“莫让陛下觉得你是个耽于情爱的废物。”
这话属实是有些重了,但事态要是再发展下去,皇帝未免不会出手。到那时,便不会是几句训斥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商瑶青在心里想着,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今天算是她连累杨善玄了,对方帮她挡了绝大部分的伤害。
皇后的眉眼展平了些许,将原本的计划说出:“只要太子妃怀孕,一切的事情都会解决。”
她终于有时间喘息,接过大宫女递上去的茶水。
商瑶青下意识皱眉,望向杨善玄,也发现对方并没有看她。
见杨善玄没有反驳,只当他态度软和了,乘势道:“你若有了嫡长子,不喜太子妃也就不喜吧,届时也可与你喜欢的人要个孩子,左右不会占了长的位分。”
商瑶青微低下了头看远处的地板,目光有一丝不悦。
封建王朝会吃人,鲁迅老师诚不欺她!
人是群居动物,身处一个思想观念坚固并且理所当然的朝代,没有人会不被撼动。
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了杨善玄将她看作依靠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仍然执着回去的原因。
正确,原来也是一种错误。
如果给她杨善玄在这里的生存背景,她未必能有对方的坚强。
几百年一成不变的思想,没有血与泪的代价是无法扭转的。即便付出同等的,乃至倾尽所有的本金,也不可逆地是小于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的回报可能。
就像现代的世界,所谓的新世界,男性还是默认的第一性。
这是一件无比丑恶的事情。
在人的眼中,植物会开花结果,人也必须延绵子嗣,所以世界的规则一成不变地在逼迫女人的子宫是人类文明延续的载体,却忘记了,文明,本就在阻止不文明的延续。
没有哪一刻的内心是如同当下的恐慌,她很害怕,并不是害怕在这个更加丑恶的地方死亡,而是害怕自己二十多年的思想前于一具□□的死亡。
商瑶青的手开始发颤起来,不断小幅度地呼着气,仿佛预见了多年后无法言说的自己。
人总是因为身体的起伏而忽视灵魂的震颤,恰似好的生活比好好生活更加重要。
杨善玄微长的眉毛似连绵的青山,他眼有郁色,嗓音很沉:“为了一个随时能处死她的人生一个孩子,母后,这不荒谬吗?妇人生产之痛远甚剖心取肺,您难道忘了您当然痛哭的日日夜夜吗?您难道不知晓后宫女子因生产剧痛化作的累累白骨有多少吗?”
他字字珠玑:“惠帝在位三十余年,史书记载因生产而亡不记名号的妃子便有不下百人,母后,您告诉我,妇人生产当真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吗?”
一个杯子堪堪擦过杨善玄的额边,瞬间便碎裂在了朱红的柱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商瑶青被迫跪在了地上,膝盖骤然发疼时她脸上表情一遍,但没说话,只在身旁与她一同跪着的人低着头。
“娘娘恕罪息怒。”大宫女磕了头,也拉着商瑶青在磕。
皇后暴怒,就差站起来指着杨善玄的鼻子骂了,华贵的首饰挡不住她目眦欲裂的神情:“你如今与我论这些作甚?哪个女人不要生孩子?你看见的是生孩子死的女人,本宫却能看见不生孩子才要死的女人!”
“你当真爱她爱到迷失心智了吗?”
良久,大宫女膝行几步垂首往上递送了一个小药瓶。
“娘娘保重身体。”
二人的争辩无果而终,长夜漫漫,不知又有谁要泪湿枕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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