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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怀中刃》

6. 第6章 蒹葭苍苍 白露为霜

公子有味雅兴,与他风流的外在相符,却与他冷酷的内在相悖。

那便是——煎雪煮茶。

每当冬日,鹅毛大雪自天空飘然而落时,公子都会命她去扫下叶片上头最薄的那层雪,用以烹茶。

公子的性情善变、飘忽不定,只在她习武这件事上颇有耐心。

小屋的院中有一张竹木椅,公子得了空就会坐在那里。无论雪下得有多大,那风炉里温茶的炭火也从不熄灭。

素萋记得公子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自然也记得公子告诫过她要和阿狐保持距离。

但她和阿狐之间,从不是公子以为的那种男女私情,更不是音娘口中的龌龊生意。

可要她去说那到底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她只知道,阿狐事事都以她为先,在凝月馆就不止一次地为她顶撞过音娘,而今还总为了她惹得公子不大顺心。

阿狐看着她时,无法开口说话,这让她想起自己每次看向公子时,又何尝不是如此。

哪怕和公子相处了这么几年,但大多数时间里她都看不透他,因而也时时忌惮他许多。

自从她随公子习武起,一晃又是三年。

公子日日督着她练功,总是一瓮茶,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公子在,她丝毫不敢怠慢。

不同于以往在凝月馆时,若是音娘不在,她便想着法子偷奸耍滑。

可在这一方小屋的左右,仅凭公子的一双眼睛,便成了她心照不宣的畏惧。

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勤学苦练中,她也有了不小的长进。

大到御马射箭,小到耍剑用镖,她都极为熟稔。

但这三年来,她心中始终执着于一件事。

公子教她习武,其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她从不敢问,公子也从不会提。

她在等,等一个未知日子的到来。

直到这一天,她知道,该来的总算来了。

一日,艳雪初停。

公子招呼她停下手中的剑,近身走来跟前。

“父兄。”

她拱手作揖。

公子含了一口杯中茶,欣慰笑道:“父兄没有看走眼,素萋,如今以你的身手,助父兄一臂之力并非难事。”

她垂下头,没有说话。

公子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置于案面,推到素萋面前。

“这是父兄替你准备的东西。”

素萋双手紧贴身侧,脸上困惑不解,却也不敢轻易去接。

“这是阿狐的最后一颗药,只要吃了它,阿狐就能重新开口说话。”

“重新?”

她敏感地捕捉到公子的言外之意,蹙眉问道:“父兄的意思是,阿狐以前会说话?”

公子点头。

“他并非天生哑疾,只是经历过重创后的一时失声罢了。”

“父兄是如何知道的?”

三年以来,这处林间小屋仅有她和阿狐两人的身影,公子虽偶尔会来小住上一段时日,可从未与阿狐单独相处过。

阿狐不会说话,仅会写的那几个字也扭曲得不像样子。想同他交流,恐怕只能凭着心灵感应。

很显然,公子并不会有这样的耐性。

公子笑道:“对你身边的人和事,父兄自然了如指掌。”

他睨了眼阿狐杵在外头的身影,意有所指道:“他是个狄人,生母为白狄一族,狐姓。阿狐只是凝月馆的那些人替他起的外号,不是他的真名。”

素萋看向公子神色不明的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问道:“父兄为何要同素萋说这些?”

她和阿狐朝夕相处,早已成了形影不离的伙伴。他们会在清晨的浓雾中扎马蹲步,也会在艳阳高照的午后偷懒打盹。

有阿狐在的日子,她从不觉得孤苦无依。

她不在乎阿狐的身份,是狄人又如何?

阿狐就是阿狐,永远都是那个只会以她为重的阿狐。

公子轻置茶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素萋,你可有想过,这世上之人于你而言,谁最重要?”

素萋眼神茫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等她开口,公子直言道:“那父兄就告诉你,这世上之人于你而言,唯有父兄才最为重要。”

她紧眉敛眸,眼底泛起一丝惊慌失措。

她下意识地想到,或许隐藏在心底数年的秘密,终将在这一日彻底告破。

漫天的大雪纷纷扰扰,几朵白色的小晶莹沿着窗边飘落,淹没在热水沸腾的茶汤里,即刻化作乌有。

这是公子最爱的煮雪烹茶,清雅沉静,能扫清这世间一切的繁杂与障碍。

“如今你已有十六,父兄也不想再瞒你。”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父兄将你视为己出是为了什么?”

“对你苦心栽培,又是为了什么?”

素萋咬紧双唇,视线紧紧盯着案上的那一方小盒,眼中似是要瞪出血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承认,更不想从公子的口中听到如此残忍的话语。

可他还是说了……

“我的好素萋,你是父兄最完美的作品,是父兄的利剑,也是父兄报仇雪恨的武器。”

只这一瞬,她终于明白了。

公子郁容之于她,既不是恩人,也不是亲人,而是九死一生的陷进。

她之于公子也是一样。

带走她不是出于怜悯,是出于一场居心叵测的骗局。

她是公子的刀,是公子一手栽培的杀手,是公子用来复仇的杀人工具。

她浑身颤抖颤栗,捏在手心里的指尖紧了又紧。

“父兄说这些,是想让素萋做什么?”

“自然是为己所用。”

公子笑了笑,毫不避讳道。

“明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一起离开莒国,去追逐更为广阔的天地。”

公子摄人心魄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神采飞扬。

果然,公子还是那个公子。

一些都尽在他的股掌之中。

“可是要去临淄?”

她问。

“非也。”

公子道:“不是临淄,是曲阜。”

曲阜——鲁国的国都。

公子一个齐人,离开临淄这许多年,动身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回齐国,而是去鲁国,这是为何?

公子舀上一盏滚茶,握住素萋的手,将火热的茶盏塞进她手里。

他宽慰道:“此行隐蔽,不宜暴露。阿狐一个狄人相貌与常人不同,倘若跟在身边,行事多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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