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反派了,做点坏事不过分》
李得顺勉强挤出一丝笑。
顾大姑娘态度是极好,就是除了她还有谁敢这跟皇帝谈条件、明算账的?!连账册都拿出来了。
别的还好说,涉及到铁矿山什么的李得顺心里是真没底。
“李公公,”
顾知灼态度可亲,不紧不慢地说道:“皇上对季氏这般宠爱不会舍不得的。”
李得顺若有所思他甩了一把拂尘道:“咱家这就去禀明皇上太夫人稍待。”
“请。”
顾知灼兄妹俩一同送了他出去他一出门季南珂立刻上前追问道:“李公公,顾家接旨了没?”
李得顺没理她。
呵连顾大姑娘待他都客客气气的这一位季姑娘打从出宫就对他发号施令,说顾家一定会抗旨让他态度强硬什么的。
他与季南珂擦身而过,匆匆回了宫不出一个时辰又匆匆来了。
太夫人还没有换下大妆在正堂等他。
他迈过高高的门槛,对太夫人说道:“皇上应了。”
都应了?
太夫人吓了大一跳。
灼丫头提的条条款款黑心的很她还以为是想让皇帝知难而退这都能应?疯了?
李得顺也是暗暗咋舌,顾大姑娘说得没错,皇帝本来还有些气顾家不知好歹季氏眼泪一流委委屈屈地说了一两句,他就全部答应连季姑娘欠下的银子皇帝也一并还了。
李得顺站在层层纱帘外头听到皇帝在和季氏感慨说当初多亏她为他弄到了大笔银子和矿山火药不然也没那么容易夺了储位这些是他欠她的云云。
哎。
他暗暗叹息把一个镶金的花梨木小匣子递了过去。
顾知灼欠了欠身接过匣子。
匣子里面是几张契纸其中最重要的是两艘海船和两座铁矿山确认了契纸顾知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用手肘撞了撞顾以灿捏着矿山的契纸在他的眼前一晃一晃。
两双相似的凤眼相对一笑。
啪啪。李得顺击掌大力太监吃力地搬进来几个沉甸甸的箱子每一箱里头都装着金砖和银砖闪闪发光全都堆在一起
“顾大姑娘请清点。”
顾知灼心情甚佳的道了谢。
一个季氏搭上季南珂能“卖出”这么好的价钱还挺值的。
李得顺笑着应承几句。
顾知灼清点完更加满意大手一挥爽快道:“祖母写放妾书。”
顾太夫人“啊”地回过神默默起身。
下人们把条案摆好伺候笔墨纸砚。
放妾书一式两份太夫人先是拿出一张
写好的绢纸摊在一旁,对着上头照抄,抄完后交给了李得顺。
李得顺乐呵呵地接过,只看一眼,笑容僵在了脸上。
“太夫人,这、这不太好吧?
放妾书上写着,因季氏与人通奸,按律由奸夫赎买,从此往后,其生死、荣辱兼与顾家无关。
太夫人:“不好吗?
这是灼丫头写完让她抄的。
太夫人板着脸的时候,颇有一种和老国公相似的威慑感,仿佛是在质问一样。
李得顺连忙道:“没有没有。
反正又不是他画押,他何必管这么多。
他让小内侍把放妾书拿去给季氏看,上头的内容让季氏又羞又气,但季氏也怕顾家故意拖延时间拿捏她,终于还是按上手印。小内侍带回来让太夫人签字画押,李得顺亲自跟着陈今去京兆府备案,盖上印戳。
从此,季氏和镇国公府再无任何关系。
两份放妾书,一份留在顾家,另一份交给李得顺。
李得顺如释重负,出去后,对还在外头的季南珂说道:“季姑娘,你去收拾一下,咱家明日派人来接你进宫。
季南珂从午后一直等到天黑,终于等来了这个结果,她眉眼舒展,应声道:“好。
她可以不用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不用再看顾知灼的脸色,不用再听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是镇国公府养大的。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季南珂回首看向正堂,她挑了挑眉,露出一个胜利的笑。
顾知灼没闲工夫理她,让人把几箱金银全都抬进库房,她乐滋滋地拿起铁矿的契纸看了又看,郑重地拍到顾以灿的手上。
“给你。
“这下,我们的铁矢有了。
铁是国之重器,历朝历代都由朝廷管控,所以,从前只要朝廷卡着不给铁,镇北军就没法配备足够的箭矢,这两座铁矿山至少够填补北疆军近一半的箭矢用量,说不定还够组一只连弩营。
顾以灿高马尾一晃,兴奋起来:“三叔父,我想出趟京城,去看看矿山。
照理说,他无诏不可出京,可现在皇帝疯得厉害,整天和不让他纳季氏进宫的朝臣们硬杠,摆出一副你们不答应我我就不上朝的态度。谢应忱已经把持朝政好几天了,皇帝都没理会,想必也没精力来盯着他,偷偷出京一趟没什么关系。
“看过矿山后,我再回一趟北疆。三叔父,我打算暗中调三万人来京城。
顾白白沉思片刻:“可。
如今时机正好。
千机营又新得了一批箭矢,足可以让他们用。
有这三万训练有素的北疆军在,才算是进可攻,退可守。
“千机营
的营地太小了。”顾白白思吟道“分营吧灿灿你把千机营给夭夭。一会儿你们俩去我那儿看看要如何扩营。”
从前灿灿没个帮手炔炔又太小。
现在夭夭长大了正好接过千机营灿灿以后的精力得挪到北疆和镇北军上头。
顾以灿和妹妹愉悦地一击掌:“好嘞。”
顾太夫人从来不干涉这些事等他们说完她问了一句:“顾琰呢?”
灼丫头对着李得顺提了这么多条件连季南珂都一块儿打包卖了也没有提起顾琰一句。
不会是忘了?
她厌恶皱眉:“还要让我们白养不成?”
在煦哥儿出生前整整六年顾琰都是府里最小的孩子是太夫人捧在手心里宠大的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疼到骨子里去了而这份喜爱在得知了恶心的真相后被化不开的憎恶所取代。
他的存在对镇国公府是一块沾在牌匾上的肮脏的污泥。
顾知灼安抚地笑笑:“皇帝没提咱们就别主动提不然卖不出好价钱。”
顾太夫人:“……”
她做生意这黑心的样颇有几分她曾外祖父的风范保管八哥见着会喜欢!
顾知灼莞尔一笑说着自己的推测:“礼亲王病了。”
她把其他的契纸一一收进小匣子头也不抬地随口道“礼亲王管着宗祠皇帝想让顾琰入玉牒就得等礼亲王病好风风光光的改姓换宗。现在带进宫名不正言不顺皇帝生怕委屈了他宝贝儿子。”
“反正留在镇国公府我们也不敢亏待了他。”
“祖母您别管让他先在前院待着。”顾知灼冷静地像是在说一件珍惜商品“我想想怎么作价才不亏。”
她说别管太夫人也听话没再问。
区区几天顾太夫人仿佛老了几岁整个人有一种明显的疲惫哪怕顾知灼一直盯着施了针吃了养神汤状态也只是略好而已。
像现在坐了这一下午她远比平时要累得多顾缭缭扶她先回荣和堂吃药。
顾知灼推着顾白白的轮椅往外走夜色渐浓暑日的夜晚连风也有些闷热。
“夭夭千机营如今少一个校尉你看秦沉如何?”
“秦沉?”
顾知灼心念一动懂了。
秦沉是公子的人三叔父想把秦沉放到千机营让顾家和公子的关系更加紧密。
顾知灼倒是无所谓:“我问问公子。”她转头对着顾以灿笑道“哥我试了一趟连弩在奔跑时用起来也很顺手它特别轻……”她比划着说道“在山上又跑又追也没有妨碍。不过再做个手托可以让它固定在手上就更方便了。姓季的
被我追得乱跑。”
顾以灿羡慕极了:“我也要试!”
“等你回来,我和二妹妹把手托装好,我们出去打猎。”
“好主意!”
兄妹俩头靠头,说得热络。
他们在顾白白书房待到将近天亮,顾以灿和顾知灼一起悄咪咪地摸出了京城,他们先去了千机营,顾以灿花上一天把千机营的公务全都交接给顾知灼,包括千机营的掌兵权,并让齐拂和江自舟辅佐。
顾以灿又带着她在军营熟悉了两天作为一军主帅的职责,放心走了。
顾知灼把他送到了三里亭后,回到京城。
季南珂已经不在。
“您和世子爷出京当天,宫里就派人来接了。”迎出来的琼芳说道,“连太夫人,季姑娘也没有去道别。”
琼芳愤愤不平,季南珂在顾家几年,太夫人待她就跟亲孙女似的。
“姑娘,我发现,季姑娘她从来都不记恩。”
“一点点小事,她能记恨上,别人待她的好,她永远也记不住。”
顾知灼不以为然,她上一世就是这样,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顾家的财富和地位,又大义凛然的斥责顾家在靠战争敛财。
“还有呢?”顾知灼牵马去马厩。
“府里一切都好。”琼芳不紧不慢地跟着她说道,“就是五公主来了,已经在府里住两天了。”
啊?
谢丹灵经常会溜出宫来玩,不过,极少会在宫外过夜。
自己离府三天,宫里出事了?
顾知灼把马绳扔给小厮,许诺了玉狮子晚些过来给它刷毛,兴冲冲地跑去凌霄院。
刚到院门前,就听到里头吵吵闹闹的响声不断。
顾知灼看了一眼琼芳,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大姑娘,我出来时还好好的,五公主和五姑娘在院子里一起看鸟。”
“阿蛮也在?”
“哎呀!”这个叫唤声是谢丹灵的,“要掉下来啦。”
“公主!!”
顾知灼一把推开院门:“丹灵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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