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相触的瞬间，程舒妍心想，果然很软。

他吻技不错，重要的是初次接吻没有冒昧地伸舌头，这就很有品。

指尖摩挲她的后颈，温度灼人，嘴唇却微凉，带着甜丝丝的酒香。

鼻尖萦绕着他强烈的香水味，她以为他也会是这样热烈、充满侵略性，可他异常温柔。

含着她的唇瓣，轻轻辗转，细细勾勒，慢慢品尝。

鼻息交缠，缠绵缱绻。

似五月的风，轻柔而细密地拂在耳垂和鼻尖，连带着心里也有点痒。

记不得这个吻持续多久。

直至身体不受控的贴近，呼吸愈发急促，他终于松了手。

大片的新鲜空气涌了进来，两个人各自呼吸。

程舒妍已经移开视线，而商泽渊却长久地注视她。

他看到她胸口微微起伏，看到她唇瓣红了，眼里染了几分迷离和水汽，漂亮得像色泽鲜明的浆果，充满汁水与酸甜。

他想要继续，又始终没再动，单手搭着靠背，倚坐在那，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他想，也许是一个耳光，也许是一杯迎面泼上来的冷酒。

但片刻之后，程舒妍就只是扫了他一眼，极其平静以及淡定地扔下句，“都说了该走了。”

然后便真的走了。

一场暧昧来得猛烈，结束得也很突然。

刚刚还在升温的空气渐渐冷却，商泽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准备起身，目光却下意识朝下看去。

他也盖了条薄毛毯，此时此刻，灰色的毯子上有处明显的凸起。

“……啧。”商泽渊蹙起了眉心。

……

程舒妍从浴室出来，刚好收到商泽渊的微信。

商泽渊：【睡了没？】

她没回，直接摁了锁屏。

不光今晚没回，第二天上课，她没等他一起去学校，早起先走了。

显而易见，昨晚那个亲吻，是冲动之下的产物。

吻是她默许的，所以在他亲过来的瞬间，她没有抗拒。当然，她也不会在见色起意后去抽人巴掌，马后炮的事她不做。

事实就是，他上头了，她也上头了，并且都很享受。

这种状态出现在他们身上，是有些麻烦的。程舒妍认为她需要冷静，他也是，只有足够冷静，才能理智料理好这段关系。

就好像两瓶混合在一起的液体充分摇晃过，总得静置一段时间，才能回到从前。

程舒妍选择冷处理。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你决心要避着一个人的时候，他往往会出现得比之前更频繁，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名字。

商泽渊染了蓝发这事，等同于重大新闻，迅速在学校里传开。程舒妍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见有关他的议论。

她去食堂吃饭，隔壁桌在说他的穿搭。

她去超市买水，排她前面的女生在刷他的热帖。

就连她去上课，都有专业同学找她询问商泽渊的近况。

自从被知道她是他“表妹”，她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商泽渊，商泽渊，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有时候真想把他毒杀。

程舒妍一一拒绝掉递礼物、要号码的请求，逃难似的去上了体育课。

宋昕竹在这种时候非常善解人意，她没再提起那个高频词，只说，“当他表妹不容易吧，能猜到，我理解。”她拍了拍程舒妍的肩膀。

江城十一月的温度，如同北方城市的深秋。

昼夜温差大，白天有太阳的时候还算暖和。

两人上完体操课，坐树荫底下休息，正聊着天，宋昕竹忽然跟触发机关一样，腾地站起身。目光直直看向某处，脑袋上恨不得插俩天线。

程舒妍见她这副模样，就猜到她肯定是看到陈池了，紧接着又转念一想，如果陈池就在附近，是不是说明，商泽渊或许也在。

她下意识顺着宋昕竹匆忙跑开的方向看去，果然瞥到抹熟悉的身影。

跑道外不远就是篮球场，一行四人站篮球架旁。

商泽渊只穿件白T，外套搭在肩上，用一根手指勾着。姿态懒散地背靠着篮球架，一边听人说话，一边低头回消息。头上戴了顶酒红色鸭舌帽，堪堪遮住半张脸。

从程舒妍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下颌线，和偶尔勾起的唇角。

就在这时，宋昕竹跑了过去，打断了几人的对话。

起初，商泽渊对宋昕竹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三秒之后，发消息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了抬帽檐，下巴微扬，视线从左至右扫过来，而后定格到程舒妍脸上。

程舒妍已经看向别处。

她正若无其事地仰头喝水，就听见一旁的女生抓着自己小姐妹说道，“商泽渊啊啊啊，他刚好像看了我一眼！”

“好权威的一张脸，他就不能莫名其妙亲我一口吗？”

脑中有些画面一闪而过，程舒妍被呛了口。

匆忙拧上瓶盖，口袋里的手机这时震了一下，她拿出来看了眼。

商泽渊：【一起抽支烟吗？】

停顿两秒，程舒妍再度朝他看去，视线果然正撞。

商泽渊仍倚着球架，不紧不慢揣起手机，摘掉帽子，随意拨弄几下头发，随后笑着朝她勾了勾手。

笑得挺痞的，又莫名少年气。

也不怪别人讨论。

他的外貌确实很难让人忽视。

偶尔，只是偶尔，她也会冒出“可惜，没法泡他”的念头。

程舒妍平静地移开眼，低头打字：【戒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

其实自那晚之后，商泽渊断断续续找过她几次，没谈正事，大多是约她见面。

程舒妍要么不回，要么回复得简短，不是“睡了”就是“不去”。拒绝过几次后，他也就没再主动过。

他向来不是个自讨没趣的人。

她有意回避，他如她所愿。

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独处、不沟通的状态下，逐渐冷却，程舒妍觉得这样挺好。

晚上，公事公办吃完饭，两人先后起身回房。

程舒妍先上电梯，为了不跟商泽渊同乘，她快速摁了两下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拢，眼见着只剩一条两指宽的缝隙，一道身影走了过来。

程舒妍眉心一跳，不动声色地伸手再度摸到摁键，正要摁下去，电梯门又缓缓打开。

商泽渊那张清晰又优越的脸就这样出现在门外、她的眼前。

他对她扬了下眉梢，露出“十分抱歉但我还是上来了”的神色，随后不紧不慢走了上来，站她身边。

电梯门关闭，两人被封闭在同一空间。

程舒妍又闻到他身上那股木质香，手心莫名有些热，她偏开头，垂眼看手机。

幸好商泽渊读懂了她的举动，始终保持沉默。

直到电梯抵达三楼，两人走出电梯，他才开口问，“真戒了？”

像在跟她确认什么。

程舒妍语气淡淡，“当然。”

他说，“行吧。”

而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回到房间，程舒妍舒了口气。

商泽渊很聪明，有些话不需要摊开来讲，她知道他自然会懂。

今天这样一来，两人那点麻烦事，应该算差不多解决了。

心里的事落了地，程舒妍准备去泡个热水澡。

放水需要半小时，好不容易放满，她整个人刚躺进去，就听见洗手池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并且等了许久，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程舒妍只得起身去拿手机。

接通电话，宋昕竹的尖叫声顿时传过来，差点喊到她耳鸣。

“妍妍，陈池约我明晚吃饭！他主动约我吃饭啊啊啊啊啊！！”

就这点事啊？程舒妍无奈撇唇。

不过，也不怪她这么兴奋。

自从要到陈池手机号，宋昕竹实打实追过他好一阵，但对方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如今能主动邀请，也算是她得偿所愿。

程舒妍边往浴缸里躺边说，“恭喜你啊。”

宋昕竹：“但他说让我务必带着你。”

沉默三秒钟，她刚躺下的身子再度坐直，“什么？”

……

经历了宋昕竹长达二十分钟的软磨硬泡，程舒妍彻底没了泡澡的心情，板着脸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穿上睡裙，她开了窗，点了支烟。

就这么倚着窗默默抽了两根，最终还是给商泽渊发了条消息。

程舒妍：【你要干嘛？】

能从陈池身上下手，绕那么一大圈把她弄出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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