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太傅偏要对我火葬场》
静心堂是谢府最为隐秘也最为核心的地方,墨书与墨辞守在静心堂外,静静地看着檐下倾泻不断的雨丝。
许久后,一声轻响,外门重又开启。
走出来的正是李景策。
不同于从前备受冷落的模样,今日他面容轻松,稍显快慰,似乎是有所成。
待李景策离开,静心堂又恢复平日的模样,墨书与墨辞被谢觐臣叫了进去。
“太傅。”
“去领一支暗卫,将卓乌带回来。”
谢觐臣的嗓音深沉暗哑,面容冰冷幽暗,和李景策所以为的那样不同,只是卓乌下落的消息,并不能安抚这位太傅近来难测的心情。
而作为跟了谢觐臣多年的贴身侍卫,墨辞能感受到谢觐臣此刻心情大概是极糟糕的。
卓乌是西域人,三年前为何被带进谢府,其中原因墨书与墨辞心知肚明。
无非是夫人的缘故。
那承义侯府,几次求见都未被冷淡拒绝,此次却意外捕捉到了卓乌的下落。
卓乌许久奔波于清澜寺与谢府之中,原本墨书与墨辞皆以为他已经习惯了京城的生活,谁知道,卓乌会偷了府里的令牌一路逃回了西域。
甚至,出逃前,卓乌留下了一封信。
墨书与墨辞不知晓信上写了些什么,只知道,看完那张薄薄的纸,太傅神色痛苦,转而又变为阴翳生戾的神态。
清澜寺,太傅已经许久未去,卓乌走了,太傅大病了一场。
后来便是太傅年少时唯一的故友苏怀年大人来了静心堂。
苏怀年大人这些年长居江南,突然进京,带来的是夫人墓碑的消息,江南暴雨涨潮,夫人的墓碑倒了。
墨书从前是不信卓乌的话,可这次,卓乌断定说,夫人还活在世上,活着的人,不需要墓碑。
三年前,太傅沉沦了数月,最终还是留了夫人的骨灰在身边。
后来也是苏怀年大人上门与太傅说了些什么,最后太傅才带着小小姐和夫人的骨灰回到了那个叫越州岚山河庆安村的地方。
墨书只记得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桑树与田野,绿意盎然,一眼望不到边际。
太傅亲手葬了夫人的骨灰,却给夫人立了一块空无一字的墓碑。
“卓乌说,她已经要重新嫁人。”
“她不想来找你,上辈子,她算是被你毁了。”
“前一世,终究是你亏欠她许多。”
那一日太傅身形藏于书阁的灰暗阴影里,他先是淡淡地撩起眼皮,极轻地嗯了一声。
墨书松了口气,作为太傅与夫人那些年的见证者,他暗暗地觉得,夫人大概是不会原谅太傅的。
可太傅,这样活着也很痛苦。
他刚要叹息夫人与太傅总算要放下过去,在世间两处永不交织的地方活着时。
静心堂里传来瓷杯碎裂的声响。
谢觐臣红了眼,手心鲜血淋漓,若只看神态,分明已经是声嘶力竭的地步,可他只是用极其轻微的嗓音呢喃:
“我……若是她还愿意让我远远地见她一面,我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苏怀年站起身来,定定地看了一眼谢觐臣。
墨书觉得,苏怀年大人有些无情,因为他拆穿了太傅自欺欺人的话。
他说:谢觐臣,你撒谎。
这几年,谢觐臣的心情与喜好已经到了连墨书和墨辞也无法揣摩的地步,苏怀年终究是惹怒了他。
“滚。”
苏怀年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对他所言置若罔闻,他只说:
“这一世,你还要强来吗?”
谢觐臣像是彻底挣脱了某种束缚,他冷着眼看向苏怀年,眼底是墨书数年未见过的偏执:
“苏怀年,她生来就该是我的。”
“我活到今日的每一步每一刻,都是为了她。”
今日这个叫李景策的小侯爷递来了卓乌的下落,墨书便知道,承义侯府的侯爷可以得见太傅。
“太傅,卓乌若不肯回京,该如何?”
谢觐臣冷冷道:“告诉他,若他不归京城,他母国每年的上贡翻倍。”
卓乌的母国这几年重新建立起了政权,卓乌思念故土,也是常情。
可天下之大,无边无际,没有卓乌给的那些希望,谢觐臣寻觅不到那人的下落。
她该是还记得他的,记得多少,有多恨他,是不是想要他死?
入了夜,谢觐臣抚着画像女子的鬓发,自嘲地笑了笑:
“小仪,回来再恨我。”
静心堂外雨声响了一夜,直至次日清晨,墨书再敲门进来时,谢觐臣已经在处理文渊阁送来的折子。
谢觐臣今日未戴玉冠,只用一根布带绑了些长发,他面容琼秀如玉,眼眸深邃,青衣长袍,静静坐于书案前时,添了些清俊书生气。
墨书看得一愣,恍惚间想起,太傅今年也才二十五岁,换作京城其他世家的公子,这时候仕途也才刚刚开始,而太傅已经成家立业多年了。
“太傅,承义侯府与那郑家的关系素来紧密,边关来报,郑家在边关气焰嚣张,隐隐有打压同僚的意思,承义侯府此次还做了一件事,或许可治重罪。”
“何事?”
谢觐臣连头也没抬。
“探子说,郑家暗中派人将忠武将军家的一位夫人和小姐带来了京城,似乎是为了后宫里的一桩事。”
墨书见谢觐臣身形未动分毫,便知道,谢觐臣对后宫之事毫无兴趣,何况日后无论谁当皇帝,谢府依旧是太傅府。
他一口气将事情讲完。
“陛下尚未册封的那位沈氏与李家女起了冲突,以刀夹持了李家二小姐,承义侯府便以此为报复,且属下听闻,陛下未昏迷时,对那沈氏似乎有些偏爱,已定下了淑妃的位份。”
提起这位沈氏,墨书还有些印象,便是太傅曾经错认背影的那位。
后来,为防止那几乎不可能的事发生,墨书去宫里查看了那女子的画像,虽容貌惊艳,但并不是夫人。
“太傅,您打算如何?”
谢觐臣这几年里削了郑家不少兵权,郑家表面风光,实则地位大减,至于那位郑小姐,大半月前已经被定下了亲事。
墨书只觉得谢觐臣不喜其他女人接近小小姐,接近者,下场都不算好。
那郑小姐,耗了三年,最后还是被谢觐臣一封信一句话定断了念想。
数月后一旦嫁至蜀地,数年都不能回京。
“萧淮南后宫之事,我为何要管?”
谢觐臣这样一说,墨书便明白了谢觐臣只会旁观事态发展。
那郑家滥用兵权、掳走将领妻女,承义侯府野心难藏、意图后位,不到可以定罪的时候,谢觐臣是不会在意前事的。
“般般呢?”
谢觐臣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理了理袖口,他生病那些日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常常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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