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神赋》
“是个活人!”魏羌惊叫一声,从后衣领中拔出痒痒挠,笔直地指向那位老妪。
无律懒洋洋地说:“别慌,别慌,只是把活人变成人偶罢了。”
活了的李老太太袖着双手,面向这几人,深深一鞠躬:“大人的贵客,有事请吩咐。”
苍名脑中还在想着父母的事,木然地看了这老太太一眼,说:“你怎么拿手下人当一件东西,不用的时候就变成人偶?”
未辞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将军,我知道你总觉得我身份低微,做的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事。”
希声已经靠在墙壁上抱起膀子,闭目养神。她冷冷地说:“他的身份不低微,这些法术不是小妖小鬼能做的。”
李老太太躬身向未辞说:“大人召唤老奴,所为何事?”
未辞抛了抛手中那对陶人,又一扬手扔进柜子深处。天心沭看起来快要气到冒烟,苦于不能动弹。
未辞看也不看李老太太,沉沉地说:“这东西你认识。照你知道的讲给这位姑娘听。”
李老太太的卑微,未辞的矜贵,关于父母的记忆,一切都让苍名感到难受。
未辞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拣能说的说出来。”
李老太太始终袖着手,毕恭毕敬地对苍名说:“老奴活了有一把年头了,从前略懂周易,能开天眼,都叫我算命李。我年轻时……也就是年过百半时,投靠到店主大人的门下做事,一直至今。”
苍名盯着那两个陶人。难道是这两个陶人从高处落下,砸死了父母不成?
李老太太说:“这对陶人,本是一对夫妇,因为做了损事,被店主大人变成了人偶。要说起来,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苍名的心哆嗦了一下。无律叫道:“十年前?不就是我世伯和伯母出事的那年?”
希声睁开双眼,怀疑地打量着那对荒诞人偶。
李老太太低眉顺眼,袖着手娓娓道来。她说别看这对夫妇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那是因为没人惹他们。你要是有一点没遂他们心意,你试试,非下黑手搞你不可!
魏羌连连点头称是。
李老太太又说,某年某地,有一位顶顶温良正直的夫人,发明了一剂高明的汤药,配方复杂却净是些廉价药材,能治瘟疫,能救贫贱之人于将死之际。这夫人哪,精通药理,苦心钻研数年,才配出这方子。
无律和希声的脸色都变了。只有魏羌眼睛发亮:“啊呀,莫不是医神降世?用了哪几味药材?我们老参派怎地从未听说过这奇方?”
李老太太叹道:“这方子没等广为流传,就被抢去了!”
苍名脸色和嘴唇全都白了。淡色唇脂浮在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仿佛淡淡的晚霞渡在冰上。未辞看着她,突然说道:“好了,就这样,不用再说了。”
李老太太立即住口,当然为时已晚。苍名打开了未辞伸过来扶她的手,对李老太太道:“说下去。”
未辞看着自己被推到一边的手,破天荒地愣在原地。
“这夫人哪,其实不该干涉他人的因果。一个人的气运是有数的,把自己的气运给了别人,自己不就没了?我是算命的我最清楚。”李老太太摇头咂嘴道,“这夫人捡回一个病人,给他喝了汤药。这人本是出门办货的商人,染上瘟疫病倒在路边,要死要活,喝了汤药刚捡回一条烂命,就反手杀了这位夫人,抢走药方,意欲到皇城献计邀功!可惜了,这药方从未公之于天下,更没有人知道这位夫人的名字,叫做江采云。”
苍名的腿软了。她觉得自己轻飘飘地往下落,未辞一步踏上来揽住她的腰,眼中寒光一闪。噼啪一声炸响,在白烟浓雾里,李老太太又被变成了人偶。
那人偶巴掌大的一只,立在地上,仍旧袖着手,随后三跳两跳地进了柜子,终于不动了。
苍名浑身发抖,使足了劲推开未辞。希声静悄悄地走到她身后,让她虚浮地靠在自己胳膊上。
“将军。”未辞眼中那股冷酷狠厉的劲儿消失了。他的脸也白了,悔恨和不安像一层纱一样,蒙上他如雕如琢的脸。
苍名问:“我爹,也是那人杀的吗?”
“是。”未辞犹豫良久,低声说,“敬将军得知夫人死讯,从军营匆忙回乡,心神恍惚,半路被暗杀。是那卑鄙无耻的小人带着他恶毒的婆娘干的。”
苍名猛地上前一步,死死盯着柜子深处的李家两个陶人,将腰间的长剑扯下来攥在手里。随即整个人又坠落下去,跪坐在地,宝剑也当啷一声掉了。未辞匆匆俯身,单腿跪地,握着她的肩膀,好像试图把自己的体温传入她冰凉的身体。
“所以,那对不要脸的卑鄙男女为了不被报复,就斩草除根?”魏羌小心地看着苍名,面露忧郁之色,“他们害死的,就是鬼克星的父母吗?”
“可是你怎么发现的?”无律皱眉看着未辞道,“当年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啊,只听说伯伯和伯母莫名其妙就……然后苍名就匆匆跋山涉水回家……唉!”
希声阴恻恻地说道:“你最好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插手管这事。那对凶手,是被你变成陶人的吧。”
苍名因心悸而剧烈咳嗽起来,气喘吁吁,眼泪浮在眼眶中。未辞后悔地说:“将军。”
“你说啊。”苍名在咳嗽的间隙里,一把抓住他的衣襟,透过朦胧泪眼绝望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难道……”
“杀人真凶就是李重山夫妇,也就是,”未辞声音异常冰冷,“李弦真的父母。”
“啊。”苍名两眼失神,耳朵嗡嗡作响。
“为什么你把他们变成陶人。”希声锐利地盯着未辞。
魏羌也帮腔道:“你和当年这事有何关系?鬼克星伤心得头晕了,我们可没晕,休要闪烁其词。”
未辞看着苍名,说:“李重山夫妇得罪了我,所以我把他们变成人偶。”
“你是说,李家那对畜牲得罪了你,所以被你收拾了一顿,他们只是恰好是戕害苍名父母的罪人?”无律摸着下巴说道,“你这样,你再把那老太太叫出来,我们问问清楚。”
“当年这桩案子悬而未决,无一人知晓细节。”希声背着手说道,“现在有了当年的目击者,再好不过了,叫出来问问吧。”
未辞浓眉紧锁,对周围置若罔闻。
其他人说来说去、神情顾虑的一段时间里,苍名又伏在地上咳了一阵,浑身打起了摆子。她想问些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是问父母到底是被什么凶器戕害,还是问父母被分尸后零落在哪些地方?
是问未辞为什么不杀了那对凶手,还是问李弦真凭什么嫁到外地就逃过一劫,没被变成人偶?
李弦真的脸和花怡的脸浮现出来,也是两张苦命的脸。他们应该一起被变成人偶吗?苍名头痛欲裂,心乱如麻。原本虚假的平静日子,令人痛苦地破碎了,在这个瞬间,她却想到了钟无期那辆坍塌散架的破车。
未辞俯身凝视着苍名,轻声说:“将军,不要再管李弦真的事了。那老鬼如何,更休要再插手。”
其余几人都沉吟不语。无律斟酌半天,说:“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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