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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疯批(重生)》

24. 第 24 章

晏绥无声凝视她片晌,抬手摘掉了她头发里的一棵草叶。

他的大掌覆过来时,裴旖下意识闭了闭眼,而后才慢半拍意识到这样的举动太过亲密,本能想要后仰躲开,被他淡淡斥了声:“别动。”

她也不懂自己的身体为何在听到他的指令时莫名其妙停住,他摘掉那片草叶后,不咸不淡奚落:“头晕是因为你蹲太久了,撞树可治不了。”

原本两人间还隐约有几分暧昧的氛围因为他的毒舌瞬间消散,裴旖面色微窘,正要反唇相讥,忽然顿住想到,他来了有多久了?

她方才的消沉低落,也全都被他看到了?

面前的人似是会读心一般,看一眼她的脸,不咸不淡开腔:“救人是善事,怎么还一个人躲起来了?”

裴旖眼睫微垂,不答反问:“殿下怎么来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得问得多余。他还是能是为何而来?可惜她夺了他英雄救美的机会,若是早知他今日上山,她务必将这个机会留给他。

但面前人所理解的似乎与她所问的不是同一个问题:“昨日没时间,所以今日过来。”

裴旖听言寡淡扯了下唇。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也没有差别,反正无论他是来给妹妹捧场还是来给青梅救场,都与她无关。

她站起身,面前人也跟着她站起来。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额前,令她有些不自在,别开眼道:“想来殿下还要趁着天色尚明前去狩猎,臣女不通骑射,就先回去了。”

语毕,她向他行一礼后转身要走,身旁人忽然问:“你看到梨花了吗?”

裴旖一怔,脚步缓缓停住:“还没有。”

他语气莫测道:“今夜有雨,你此刻不去看的话,可能就要等到明年了。”

裴旖听着他的话,有一瞬恍惚。

明年?

明年的这个时候,她或许已经不在京城了吧?

她轻笑一声道:“那便是无缘了。”

晏绥无声上下看一眼她,目光在她腰间的玉带上略微停留。

裴旖有些尴尬,侧身避开他的视线,听见他又开口:“你骑孤的马。”

裴旖错愕抬眸看他,他面色淡然说明:“你的马方才挣脱了缰绳,被他们牵回去了。”

她往来时的方向茫然看了一眼,凭她自己的脚力走回去天都得黑透了,可若是她骑了他的马,他骑什么?

难不成……他要与她共骑一匹马?

晏绥清清楚楚瞟见她黑眸里的嫌弃和抗拒,不用想也知道她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东西,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一本正经道:“郡主无需多虑,孤的马是战马,承担两人的重量完全不成问题。”

裴旖没想到这也被他看了出来,脸颊蓦然一热,身旁的人已经大步跨出。

她跟在他身后心事重重走到马前,只见他的马比苏黎盈那匹还要高大些许,一身乌黑毛发,眼神明亮有神。他问她:“能自己上去?”

裴旖犹豫点了点头,左手抓住缰绳,马的身型与她的身长很不匹配,她上马的动作明显有些吃力,但尽管姿势不太优雅,好歹最终是爬上去了。

她轻舒口气,调整好坐姿,握紧缰绳,与马下的人道别:“多谢殿下。”

语毕像是生怕他会强行上马似的,她迅速夹紧腿驾着马跑了。

晏绥完全没料到她会使这么一出,望着她的背影愣了数秒,被她气得笑了出来。

那边裴旖走远之后,悄悄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她不敢松懈,用尽毕生所学加快了速度,眼见着就要离开这片树林时,身后突然远远传来一声哨音。

裴旖心里一惊,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茬儿,身下的马听见哨声后迅速刹住脚步掉头拼命往回跑,任凭她怎么慌张拉紧缰绳呵斥都不停下。

她到底经验不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只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摔下去,在马背上被颠得东倒西歪,不得已趴在马上,恨恨训斥:“你是马,不是狗!他吹声口哨你就回去了?你真是丢天下群马的脸!”

黑马才无暇理会她,一心想到主人面前邀功,跑得更快了。

裴旖咬了咬牙,心中暗暗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马终于停下来时,她也被颠得快吐出来,地上的人负手等着她,气定神闲质问:“孤让你走了?”

裴旖慢吞吞从马背上爬了起来,她心里很虚,但表面的气势不能输,镇定装傻问:“殿下还有吩咐?”

晏绥玩味看着她的脸,原本他是想叫阿卯送她回去,但是现在,他突然改主意了。

他拉过缰绳,慢条斯理道:“这匹马性子过烈,恐会伤了郡主,还是由孤来牵着比较稳妥。”

裴旖神色警惕,她是绝对不相信面前人会有这样的好心,估计他十有八九是又想到了什么坑她的把戏。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真的没有再为难她,而是牵着缰绳走在一旁,仿佛真要这样与她走下山似的。

裴旖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放弃了。她自暴自弃想,左右今日人多,当着众人的面,他又能将她怎么样?

可走了半晌后,她又迟钝觉出不对,眼前的路好像不是回营地的路,而是去往梨花林的路。

意识了这一点后,裴旖更觉惊恐,晏绥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在被她偷马未遂后还大发善心带她去赏花?莫非他是要将她丢下悬崖,或者活埋到梨花树下?

她越想背后越凉,盯着他的侧脸看了片刻,忐忑试探开口:“殿下。”

身前的人没有回头:“嗯?”

她生硬铺垫:“天色不早了。”

他漫不经心反问:“所以?”

裴旖硬着头皮邀请:“殿下上马吧,我们早些回营地。”

他淡淡讥诮:“郡主莫要痴心妄想。”

裴旖:“…………”

她忍了忍,直白道,“臣女现在不想看梨花了。”

晏绥回过头,上下瞟她一眼,似在审视她的自作多情:“孤想看。”

裴旖:“…………”

她被他噎得无话可说,一脸死气认命坐在马上,直到出了树林后,他停住脚步,叫她:“下来。前面的路骑不了马,要走下去。”

不远处的悬崖已经可见轮廓。裴旖翻身下了马,晏绥将马拴好之后,两人沿着悬崖旁的小径一前一后走了下去。

这里说是小径,其实只是被看花的人开辟出来的一条略微稀松的树丛罢了。裴旖走在其中,不仅要谨慎躲着两侧的树枝防止被刮到,还要分神关注着脚下,这条路紧贴着悬崖,自是陡峭得厉害,下面也是深得一眼望不见底。

晏绥走在前面如履平地,但同样的路对于裴旖来说就有些艰难了,她紧抿着唇,沿路拽着两旁的树枝做缓冲,生怕自己脚底一滑撞到他身上,坠入悬崖,两尸两命。

空气中的梨花香气越来越浓郁,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险峻。走到最后一个下坡时,路面实在是太陡,裴旖站在上面踌躇不前,身前人跳下去后站稳转回身,向她伸出手。

裴旖略微犹豫,心里对于自己这个来悬崖峭壁下赏花的决定已然十分后悔,但眼下的她进退两难,单靠她自己的力量原路返回同样很困难,只能敛了敛神,垂眸倾身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臂,示意她可以放心跳下来。裴旖心中还是有几分矜持,不愿与他再有更亲密的动作,只是攀着他的胳膊尝试往下走,他也难得好耐心地等着她磨蹭。她紧盯着自己脚下,每一步都足够缓慢谨慎,可千防万防,还是不防踩上一块儿被青苔伪装成草地的石头上,脚下一滑,身体骤然失去控制,猛地往前跌了过去。

裴旖心脏重重一沉,下意识闭紧了眼,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若是他们俩的尸体在悬崖下被发现到底算意外还是殉情,可面前的人却似乎对她这几斤几两早有预判,连身型没都动一下就轻轻松松接住了她,一只手扶稳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在两人之间从容留出了半寸的距离,甚至还有闲心奚落她:“你还不如直接跳下来了。”

裴旖睁开眼,两颊些微有些发烫,匆匆从他肩上抬起脸,揉了揉自己被撞到的鼻尖。

她感觉到覆在自己腰上的力道松了,面前人似乎要放开她,却又莫名停顿一瞬,而后大掌再次慢慢收紧。

那力道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仿佛隔着幽幽转暗的天光握在她的心脏上。远处梨花的清甜与咫尺低幽的沉水香相缠扑进鼻息,她心跳忽然莫名加速,抬手轻轻抵住他的肩,正要叫他放开自己,余光瞟见峭壁上突然冒出了几个黑衣人,拔出的刀刃亮得晃眼。

裴旖瞳孔倏然一振,不待她反应,晏绥猛地将她推至一旁的树后。她踉跄几步站稳,看到面前又多出了几个黑衣人,阿卯也在其中。混战中双方各自的招式快到她眼花,又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她紧张躲在树后,完全不知他们是怎么分清楚敌我的,视线定来定去最后只能定在晏绥的身上。她凝神看了他许久,脸色越来越苍白严峻。

有晏绥本人与他的暗卫在,她原不应担心这场刺杀的结果,但尽管他出招沉稳凌厉,却连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也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有几次能一招致命的机会都被对方侥幸逃过,比起上一世她见过的那个招招狠戾不给对方留一点活路的晏绥差远了。

她不禁暗想,到底是上一世他经历了凉昭一战才变成了她所看到的那副模样,还是此刻他身上真的余毒未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正出神,一支暗金色的飞镖嗖一声呼啸而过,擦着她的耳廓落在她身后的岩石上。裴旖身体蓦然一僵,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不再安全,可是又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躲。眼前的交战还在继续,又来了几名侍卫后,对面几个人明显招架得逐渐吃力,被逼得连连退后,却一个人也没有逃跑,反而生出了股背水一战的狠劲儿来,似乎今日不死不休。

其中一人见晏绥这边难以突破,扭头向峭壁下飞快奔来,盯准了这个唯一不会武功的异类,猛地提剑向她砍了过去。裴旖完全是依靠着身体本能后仰,凌厉剑气擦着她的鼻尖而过,惊得她呼吸都骤停了,突然空中一柄匕首掷来,打飞了悬在她面前的剑,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提起后颈,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她腿一软,跌进一具气息熟悉的怀抱里。

晏绥单手抱紧她,面前刺客再次挥剑刺了过来,而在他们身后同时放来若干支暗金色冷箭,更糟糕的是这一处平台的面积本就相当有限,两人眼下所站的位置更是接近边缘,十分危险。

生死攸关前再顾不上矜持,裴旖攀紧了身前的人,声音沙哑提醒:“后面——”

晏绥一脚踹开身前的刺客,同时循着声音抱着怀里人闪身惊险躲过了那几支箭,但还未等站稳,那刺客爬起来锲而不舍地再次向两人劈了过来。

依着剑气袭来的角度,刚好能劈断裴旖的脖子。她本能闭紧眼睛缩进了晏绥怀里,下一瞬,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低沉闷哼。

裴旖慌张睁开眼,还未看到晏绥是哪里受了伤,先看到他脚后的石块已经出现松动。她惊恐不已,刚要出声提醒他小心,耳畔再次传来利刃穿进皮肉的声音,她心里哀哀唤了声不要,看见他被逼得左脚向后狼狈退了半步,堪堪抵住悬崖边缘,已经摇摇欲坠的石土似乎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冲力,瞬间破碎瓦解。

“殿下!!”

“郡主!!”

东宫众人纷纷从打斗中抽身奔到崖边,只见两道身影在深不见底的山崖中渺小得就像是那些碎裂的石块,沉沉向着最深处坠了下去

***

夜色幽静,万籁俱寂。

裴旖逐渐苏醒过来,伏在地上缓慢恢复意识,身体除了头晕外并未觉出其他不适,唯独后颈酸痛得古怪。

很快,她记起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处境,没有将脖子上这点异常放在心上,急切睁开眼,暗暗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山洞中,不知已经昏睡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全然黑透,她伏在晏绥的披风上,披风的主人靠坐在洞口旁,双目紧闭,唇色苍白,左臂与腰间的血迹氤过衣袍,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暗暗心沉,拧眉手撑着地坐了起来,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外伤后,她起身忍住晕眩,轻手轻脚走到他身旁蹲下,声音更轻地唤了句:“殿下?”

面前的人没有反应,她抬手在他鼻息前探了探,觉察到他的气息十分微弱,心一紧,眸色微敛,顾不上男女大防,低头扯开他的外袍露出里衣,还欲继续再往里时,头顶突然幽幽响起声音:“你做什么?”

裴旖扒衣服扒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连他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都没有注意到,她被骇了一跳,两只手攥着他的衣襟停在他胸前,继续也不是,松开也不是,半晌,才嗫嚅着回:“……查看伤口。”

晏绥垂眼看向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眉头不悦拧起。

他身体虽然受了伤,可气场里的压迫感分毫未减,裴旖硬着头皮将他的衣服逐层整理回原样,连领口的褶皱都给抚平了,面前人这才收起视线,漠声道:“上过金创药了。”

裴旖点点头,蹲在他身前没有动。晏绥瞟一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有话就说。”

她心中确有诸多疑问,但仍旧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殿下有伤,还是先休息吧。”

他神色淡淡:“小伤,无妨。”

裴旖有些怀疑地看了眼他腰上的伤口,单凭这个出血量怎么看都不像是小伤,但若是跟他曾经在战场上所经历过的相比,或许就确实是小巫见大巫了。因此她想了想,谨慎开口问道:“方才坠下山崖后,都发生了什么?”

她记忆里最后的画面停留在两人坠崖时远远看到的梨花,当时他抬手护住了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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