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羽莹轻快的步伐慢了下来，扭头问：“弹幕？什么弹幕。”

然后继续往前走：“是不是又说了我什么啊？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

罗洌跟上：“你之前不是还担心我的形象会影响临淓的口碑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詹羽莹推开楼梯间的门，回头望了罗洌一眼，“等三只吉祥物逐渐取代你，成为临淓的招牌，你就能被解放了。”

罗洌接过她扶着的门。

轻快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故作的夸张：“用完就丢，你好狠的心。”

詹羽莹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头也不回：“那怎么办呢？你为了临淓，能一辈子当一个完美的符号吗？”

她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挎包，没有再看罗洌。

罗洌也没有马上回答。

他脱掉员工外套，披上大衣：“那为了能早点解放，从明天开始慢慢减少直播次数吧。”

詹羽莹出门的步伐一顿，唰地转身：“你想好了？”

出于私心，詹羽莹压根不想罗洌整天暴露在大众面前。

以前鼓励他直播，因为那是救临淓的必要手段。

而自从三只吉祥物成功火出圈，罗洌这个“只正经答疑，无节目效果”的直播符号，便逐渐淡出大家的视野。

他直播从来不设计那些戏剧性的桥段，也不哗众取宠。

甚至比私下面对詹羽莹、许豪他们时，更加“收敛”。

能受欢迎到现在，首先是因为詹羽莹那条章鱼视频，让他顺利乘上了流量东风。

其次，是因为他外形出色，谈吐也不错，才最大程度让他的专业价值被大众接纳。

作为一个主播，他和那些挖空心思的全职选手比，显然落了不少下风。

毕竟他直播的初衷就是托举临淓，而不是打造个人ip。

“想好了，”罗洌表情中没有丝毫纠结，“临淓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我直播的意义不大了。”

“那你也不能突然淡出大众视野。”

詹羽莹随他一同往外走：“一定要慢慢的，让大家多适应。而且……这样一来，万一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迅速把观众市场再做起来。”

罗洌干脆地嗯了一声，抽出钥匙锁好临淓的门。

詹羽莹这才意识到要说再见了。

她抱着简易鱼缸，有些恋恋不舍：“昨天多亏有你，不然我哪儿能好得这么快。而且……没想到你病号餐做得那么好吃。虽然都是独居人，但咱们三个里，可能也就你的厨艺最拿得出手了。”

詹羽莹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极少做饭。就算做，也是调节口味的简单菜肴。

简单到——几乎全素。除了鸡蛋，没有一点肉腥。

哪怕是蒸鸡蛋、煎鸡蛋，每次呈现的水平也都不一样。就连煮鸡蛋，也时不时煮爆。

可以说——除了炸厨房，她能踩所有的坑。

比真炸过厨房的许豪强一点。

但罗洌亲自做的那顿晚饭和早餐就不同了——质量稳定，色香味全。

和临淓一样——乍一看简单，实际每一步都细致用心。

罗洌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那你也太好满足了。病号餐而已，我还没露真本事呢。想学的话，改天教你。”

“好啊，那我就又能美餐一顿了。”

詹羽莹甩下一个灿烂微笑，便走向了自己的白色SUV：“明天见！”

而这一切，都被墙外的一双耳朵听得真真切切。

-

之后的一段时间，随着临淓线上店铺开业，临淓众人的工作强度小了很多。

虽然网店的利润略低于线下，但货量上去，便也弥补了。

只是——

“网店又没货了？”

詹羽莹带完最后一波游客，匆匆赶来办公室，

“嗯。”罗洌敲点着手机，表情凝重，“新周边比想象的受欢迎。而且这次第一批周边也一起上架，小于毛绒产能跟不上。”

临淓的经营理念依然是“水族馆优先”。

不论是直播还是周边，一切的首要目的都是增加水族馆的客流。

因此在网店开业之前，临淓就为临淓馆内留了足够的周边，保证所有来客都能买到想要的款式。

詹羽莹扔掉在兜里揣了一上午的糖纸，缓缓坐下：“他们不是已经打算扩大规模了吗？还没准备好啊……”

罗洌盯着手机，点了点头：“所以他们今天决定大幅提高薪酬，聘请临时外援。”

“那……成本岂不是要高不少？”

詹羽莹把兜里最后一颗菠萝糖塞嘴里：“划算吗？”

罗洌放下手机，倒了杯水：“现在肯定是划算的。买家如果等得太久，很可能直接买黄牛货，甚至丧失兴趣。

但时间久了就不划算了。总的来说，还是得亲自培养一批长期工——哪怕他们技术熟练后就会跳槽到更大的工厂。”

詹羽莹点了点头：“那会不会……如果承包给齐耀，反而三赢？于然家也不能总维持这么低的利润吧。”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该不会……如果这时他们家推掉临淓的活，转而去接别人的单，反而赚得更多？”

罗洌给了个安抚的微笑，把水杯放办公桌上：“那倒不会。别的不说，临淓给小于毛绒的让利，放眼业内也非常可观。”

然后捡了一颗詹羽莹不知道何时落在桌上的菠萝糖：“哪怕是现在的情况，利润也和他们接其他客单的收益相差无几。”

詹羽莹放下心来，看了看表：“许豪怎么还不到？”

正值午饭点，许豪前不久刚被派去拿饭。

“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清闲日子了。”

许豪拎着大包小包，摆在茶几上，边拆边感慨。

“也不想想临淓之前沉寂多久了。才忙了几周啊，就嫌够了？”

詹羽莹吐槽：“而且网店开业之后，临淓的客流也只是下降了一点，馆内需要招待的地方依然不少。”

比如詹羽莹最近在每个热门区域都多加了几台补光灯。

“那咱们要不弄个博物馆同款解说器？这样也省得照顾不到那些没跟上大部队的散客。”

许豪塞了一口牛肉。

“算了吧你。”

詹羽莹狠狠吐槽：“人家展示的是物件，没腿。咱们临淓虽然每个缸之间是独立的，但对像海底隧道那样‘一眼望不全’的大水体，一定是：耳机里听到了，眼睛看不到；眼睛看到了，耳机里半天没有解释。”

“而且动物会有特殊行为。比如海葵挪窝、黄火箭携配偶争夺地盘。机械解说，总没有活人应变能力强。”

罗洌端起自己那份，补充道。

许豪随意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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