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市井发家日常》
那间脚店虞蘅去看过,原先的主人很爱惜房屋,砖地上还铺了地衣,墙也新粉刷不久,只需修补修补缝隙,再把前阵子阴雨时霉了的墙角刷一刷,换几个漂亮摆件,剩下就是捯饬后院跟灶房的功夫了。
院子比从前在城外赁的那间还小,只够住下两人,虞蘅原本没打算添两人手,东西已搬了一半,眼下只好继续搬,便叫阿玲、阿柳先住孙娘子家,那边继续赁着。
——雀儿是上一家雇主给起的名字,何二娘没有名讳,总这样叫着,有些怪且生分,干脆便都改了名字。
雀儿便唤作阿柳,何二娘则挑了阿玲。
东西什么都有,换上自己床铺就能睡,倒是省钱,花钱最多的还是厨房两口锅。
在保留原先的土灶大锅基础上,虞蘅到底又打了两口轻巧的带柄小锅,就连最纤瘦的阿柳都能拎动,好掌握、好颠锅。
这样,许多轻快的小炒就能贴上虞记食单子了。
阿柳阿玲到店第一天,来不及做午食,四人将就吃了阿盼从外头买回来的馎饦与炊饼,鸡汤馎饦里加些醋,配自家泡的辣萝卜,吃得也很尽兴,唯有阿柳不大习惯。
一是不惯与主家同桌而食,心里忐忑,一是见阿盼嫌素炊饼没味,竟徒手掰饼,夹些辣萝卜进去,张口便咬,不几口便吃完脸大一个饼,很不怎么雅观。阿柳既惊骇又嫌弃,怎有姑娘家这么能吃,吃得这么快?
她没控制住表情,惹得阿盼不满,刚要还嘴讽刺,便听虞蘅问:“还有个饼你们谁吃?”
见阿柳伸手,阿盼立马夺过,恨恨地咬了一大口。
她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蘅娘子都说看她吃相下饭还能多吃半碗,哼!
阿柳:“……”她都吃三块了,自己一块没吃着。
算了,顾忌着对方比她早来,又是主人家心腹,阿柳抿抿唇,到底没说什么。
阿玲性子温软,见状分她半块饼子,又怕她嫌,小声解释:“没碰过,干净的。”
阿柳哼一声接过,算是下了这个台阶。
虞蘅将二人性子看在眼里。
到了下午,将要做暮食时,虞蘅有心考校二人厨艺水平,便叫她们在现有食材中自挑选,各做两道菜。
“就以家常酒菜为题,拿现有的肉菜做出一荤、一素来。”
阿柳顿时提出质疑:“家常酒菜人人会做,如何能看出手艺来?”
虞蘅看一眼阿柳,笑道:“知道你们从前都以精细为好,但咱们开的是脚店,须得知道,客人不会花大价钱上樊楼吃扦瓜皮,亦不会在脚店点什么金齑玉鲙。”
阿柳没话说了。
阿玲不是丫鬟出身,只在家给家人做过饭吃,有些不自信。
好在虞蘅不叫她有压力,并不站在厨房盯着。
但见阿柳那边已经皱着眉,捡了只鸡、一把油菜,她忙跟着在一众菜蔬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条活鱼、一捆茭白。
虞蘅在前堂吃茶吃果子,听厨房忙碌动静,不用自己动手,有种小资闲适。
阿盼总算寻到机会与她嚼舌根,不解问:“蘅娘子看上阿玲便罢了,怎么还将那阿柳也带回来。”
虞蘅放下茶盏子,故意拿捏腔调,斜睨她:“想知道?”
阿盼点头如啄米。
喝茶有些热,支使阿盼取来扇子,虞蘅一边给二人打扇,一边慢悠悠卖关子:“实则阿玲跟阿柳的回答,都不尽善。”
“阿柳有些傲性,阿玲虽有原则,却不够自信,真起冲突时,怕也不能妥善解决。”
过刚、过弯都亦折啊。
阿盼便更糊涂了,“那蘅娘子还……”
虞蘅眨眨眼:“左右咱们是找厨子,又不是找管事,要尽善尽美作甚?”
只要天赋与人品还过得去,谁管那么多。
“所以蘅娘子问她们……”
虞蘅笑得眯起眼,想起来前辈子经历过的压力面,故弄玄虚之流,也让你们见识下。
估摸着两人做得差不多,虞蘅走进厨房,在门口便闻见一股酸香与酒香。
“好香气!”
虞蘅走近了瞧,锅中已经快要熬干,锅底咕嘟咕嘟冒着泡,斩小的鸡块上挂了浓厚汤汁,阿柳正忙着最后的翻炒。
另一口锅中焖着油菜,刚刚好熟,菜叶还保持着青翠,是加了熟油与豆酱同煮的缘故,上头还撒一把莳萝、茴香、生姜、花椒混合研磨成的粉末调味。
她做的都是殷实人家常吃的,也算是“家常菜”,并没跑题。
再看阿玲那边,正对着灶火添柴吹气。
夏日做饭最难消受的便是炎炎炉火,她满头大汗,却连汗也不及擦,只因阿柳手脚麻利,一荤一素已经做好,虞蘅也进来查看她们情况,心中着急,怕虞蘅嫌她慢,加快了手中速度,任由豆大的汗珠滚落滑进衣领,痒丝丝的。
虞蘅见她锅里煮的鱼,温声道:“做鱼急不得,照你平常怎么来就好。”
阿盼也跟着吸吸鼻子:“这鱼真香!”方才在阿柳身边时,她也直吸鼻子,却不说那焙鸡香不香。
哼,小姑娘,虞蘅笑着摇摇头,打发她去择菜。
二人一个做炉焙鸡与满山香,一个做煮鱼跟茭白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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