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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你们枫丹这牢正经吗》

12. 第 12 章

露斯安在监狱的第九天,管理方公布了一则讣告。

有人在舍监区的维修平台失足身亡,具体原由正在调查。

这件事在水下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轰动,梅洛彼得堡虽说是监狱,犯人之间的小摩擦也向来不足为奇,但是真闹到死亡这一步的终究是少数。

特别是,死亡的犯人,正是两天前在生产区“操作不当”的那一个。

谋杀论再一次甚嚣尘上,走到哪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这场“意外”,而露斯安事不关己地路过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群,非常悠闲地打了个呵欠。

解决了一桩大事,她的心态非常平稳,虽然身体还残有抽痛,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势,完全不影响日常行动。

在去往特许食堂的时候,有人拉出了她。

“露斯安,你有没有——”

老师握住她的胳膊,用了很大的力气,以至于枯瘦的手背上有青筋凸起来。

她看起来有很多话想说,但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只是手上一再用力,苍白地重复自己的问题,“你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有。”露斯安眨眨眼,语气非常诚恳,“我就说他这样的人是活不长的,您看,他自己遭报应了吧。”

这倒也不算撒谎。

人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可不是她杀的。

她只是他掉下去的原因。

“你没有。”

老师低低重复这句话,她含混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情绪,并不仅仅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反而有种失魂落魄的茫然,露斯安不留痕迹地环顾四周,最后还是狠心扯下了她的手。

“您看起来有点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她向后退了一步,“等我吃了早饭再和您聊。”

这当然只是一种社交辞令,她不习惯这个,只觉得说起来十分别扭。

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和老师在这里过分拉扯。

露斯安转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了模糊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带着哽咽和浓重的鼻音,最后组成破碎的单词。

——那句话是“谢谢”。

“……”

背对着老师,露斯安张了张嘴,最后依然选择了微笑着离开,没有试图进一步分辩什么。

她并没有打算和老师走得太近。

虽然她自认自己没有留下证据,但是心底并不敢就此松懈,她做了很多会让公爵将目光焦距在自己身上的事,这种情况下和老师交往过密是不明智的选择。

总而言之,没有了目标,她的日子过得很清闲,每天除了打零件外无事可做,于是开始有余裕探索一下这个水下堡垒的日常结构。

虽然水下的犯人有一大半都活得无精打采、死气沉沉,但也有那么一些人会挣扎着给自己找点事做,这些人会凑在一起形成一些小团体进行活动,据说是得到了公爵的首肯,就像教令院的学生们一样,形成一些小小的社团。

露斯安没找到什么特别感兴趣的项目,但她对人员构成很感兴趣——她竟然在这个封闭的水下发现了来自北国的探子。

根据她对北国人的了解,他们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所以这个水下有什么值得北国大费周章?

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公爵,还是这个梅洛彼得堡本身另有秘密?

不过那些都和她没有关系。

度过了悠哉悠哉的三天以后,露斯安的闲情雅致很快就随着接下来的事消失得一干二净。

入狱的第十二天,她又见到了老师。

本应出狱的老师。

那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大脑“嗡”地一响。

顺滑的日常就像卡住的机器,因为这个变故而发出瘆人的噪音。

露斯安觉得有什么东西即将脱轨,但她依然带着一点侥幸心理,向老师询问了理由。

“您……还没有出狱吗?”

“你怎么知道——”

老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我在入狱时因为想……”她顿了片刻,隐去了理由,含混地表示,“……所以,报上去的资料有部分缺失。而现在是特殊时刻,所以公爵要进行一些核对,在补全资料以后我就可以离开了。”

“……”

“别担心,他并不认为人是我杀的,没有任何人为难我。”

这是正当的理由。

至少听上去是一个正当的理由。

如果露斯安从来没有和那个典狱长正面打过交道的话,她一定不会多想。

但他的行事作风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他表现得风度翩翩、进退有度,他甚至宽容了她的违规夜行,但露斯安想到那位公爵老爷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他在擂台上的画面,在昏沉的水影里,那张脸抹除疏懒和散漫,嘴角的弧度锋利得能撕碎人的喉咙。

强烈的不安笼罩着她。

尽管告诫自己不要过分焦虑,但思维依然蒙上了暗影,她只觉得事情正向着她最不希望的那个方向飞快地滑坡。

这个夜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露斯安做了梦。

梦里是久违的故土,太阳将沙地照得滚烫,吹到脸上的热风带着黄沙的颗粒,那样干燥的空气熟悉得让人想要落泪。

梦里的自己稚嫩而狼狈。

她跪在地上,黄沙如同融金,灼痛了她的膝盖,残破的兽皮不能很好地遮挡身体,身上的伤口也在火辣辣地疼,但她依然努力将身体伏得更低一些,用额头去触碰主母精致的皮靴。

“露斯安,我亲爱的孩子。”

主母唇边逸散出无奈的叹息,她矜贵宽和的目光垂落在她身上,即使她看不到,那眼神依然灼痛了她的神经。

她听到主母的声音,温厚的,慈祥的,像铡刀一样从头顶落下来——

“——我对你很失望。”

露斯安猛地惊醒。

热砂与烈日从眼前消散,沉郁冰凉的水汽缠上肌肤,露斯安对着昏暗泛蓝的铁质墙壁愣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方。

这里是梅洛彼得堡。

梦中的故土早就遥远得如同前世。

身体在抽痛,她有些分不清是源于回忆还是真实,她只知道记忆中的羞耻感延伸到现在,即使时至今日,她依然为自己辜负了主母的期望而感到羞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梦到过去,但她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十三天,她又看到老师的身影时已经没有了惊讶。

只是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这是比预想中更糟糕的结果。

是公爵在怀疑老师吗?不,那不应该,死亡地点是舍监区通向外界的偏僻地方,入口的走廊有看守站岗,普通人是没有能力瞒天过海制造意外的,相信那个公爵本人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扣留老师,仅仅是因为老师拥有动机是吗?

那这场扣留会持续多久?是真的等到补全资料就可以,还是要等到他找到凶手才可以?

或者说——露斯安咬住嘴唇——他真的是在怀疑老师吗?

她没有证据,这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就像狩猎时身体会提前向她预警危机的到来那样,尽管梅洛彼得堡一切如常,但她从安稳的日常里看到了晃荡的阴影。

露斯安克制住了去向老师询问什么的冲动。

她意识到那没有意义。

如果公爵没有怀疑老师,那她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公爵真的在怀疑老师,那她当然也不会想让自己担心。

还有一个最坏的“如果”。

——如果公爵怀疑的其实是她的话,那他究竟有没有对老师进行施压?

所以,无论她向老师询问什么,最后大概都只会变成对方的精神压力。

怀揣着各种各样的猜测,露斯安写了一封信。

那封信很短,用词很规整,向迪希雅阐述了自己即将出狱的事实,并期待同她见面,仅此而已。

但那封信并没有被前台接受。

理由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加强了犯人管理,对外界的书信往来进行了管制,直到调查结束。

“如果有什么异议的话,可以试着向公爵申诉。”

接待处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这样说。

这也是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

露斯安没有做任何表示,她顺从地带着信离开,在一个不会被注意到的地方站了一会儿。

她看到有犯人带着信交给前台。

那封信被收下了。

“——”

所有的不祥预感都变成了现实,而她并没有申诉的途径。

她有哪里露出了破绽吗?她是留下了什么痕迹吗?公爵为什么会知道她和老师的关系?

这些问题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爵确实发现了什么,而他在针对她展开行动。

她脚下不再是梅洛彼得堡的钢铁道路,而是线条明晰的巨大棋盘,对面的棋手正在向她宣告将军。

露斯安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管理区的中央。

事实上她并没有想好自己该说些什么,但唯有一件事无比清晰——

——公爵是一切的关键。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不需要急躁,她这样反复在心底告诫自己,现在还远远不是绝路。

如今的情况,并不比她昔年在补给断绝的时候孤身一人面对圣骸赤鹫更凶险。

他是人类。

人类拥有情绪,也会因为情绪产生破绽。

而她善于捕捉破绽的缝隙。

露斯安按上左臂的臂钏,手下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她知道那是机关转动的声音,这种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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