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剑尊他追悔莫及》
◎阿黎,与我成亲那一年,你委屈吗◎
周遭是漫天的浮屠恶鬼,晏行寂已然杀红了眼。
青年白衣翩飞,不知自己杀了多久,因着杀戮和狠戾,心底的魔气开始翻涌,在经脉中穿行。
他一边杀着这些浮屠恶鬼,一边施力想要撕开虚空。
他的阿黎还在外面,阿黎要渡雷劫了。
他应该在她身边,他要在她身边。
他杀得双眼血红,敛镜剑出动,磅礴的威压横扫而去。
那些缠绕在身边的浮屠恶鬼陡然间散去,只剩连绵看不到边的昏暗,他冷眼看去。
一人负手踱步走来,宽大的袍服华贵庄重,衣摆拖曳在地,银发垂下直到腰间,闲庭信步的模样恍若在自家后花园闲逛。
他走近了,那些挡在他身前的浮屠恶鬼随着他的逼近散开,恭敬地为他让开一条道。
晏行寂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面容精致不似凡人,瞳仁的颜色是如头发一般的银灰,皮肤惨败似是从未见过阳光一般,额上金色的神印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他朝晏行寂莞尔一笑:“你好,我叫莲朝。”
晏行寂并未理会他。
他也不生气,依旧好脾气道:“我想见你许久了。”
这次晏行寂笑出了声,“想见我,为何要杀阿黎?”
白衣青年虽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莲朝微微歪头,神情纯良无害:“你说那叫司黎的女子吗,因为她不该存在。”
“……什么?”
莲朝温柔笑着:“她的存在,扰乱了我的计划,我得除了她……”
他银灰的眸子突然变换,金光在眸底炸开,额上的神印发出耀眼的光辉,周遭的浮屠恶鬼仿佛见到了什么吓人的存在一般,嘶吼着迅速远离。
晏行寂敏锐察觉到不对劲,可已经为时已晚,他看到了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
他听到莲朝遥远的声音:“永远留在这里吧,你本来就该在这里的……”
周遭的一切都在崩塌,白光将眼前的一切都灼烧殆尽,他眸底一阵刺痛,什么都看不到。
再次睁开眼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寂,你有没有听我在说话啊,长乐宗那少宗主又来求亲了,叔父老想把我嫁给他。”
他茫然地看去,少女一身红衣,眉眼明明温婉秀丽,但周身的气质却格外明媚张扬。
阿黎……
而少女身前,身着青霄剑宗弟子服饰的少年冷眼看她。
那是他的脸。
可他已经许久未曾穿过青霄剑宗的弟子服饰了。
阿黎拧眉,“阿寂,叔父要把我嫁给阙柏那小子,你听到了吗?
她话是这么说着,一双黑眸却小心翼翼看着那少年,眸底的情绪分明:快留下我啊。
仿佛只要他开口挽留,她便会留下。
晏行寂心底一阵酸涩,想要拥她入怀,想要告诉她:“留下来,有我在无人敢强娶你。
可红衣少女身前的人先他一步动作,推开少女揽着他臂弯的手。
“宗主说的对,阙柏少宗主与师姐门第相当,师姐也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红衣少女一怔,方还生动灵活的神情缓缓沉下,抿着唇眸光倔强。
不是的,不是的。
晏行寂在心底疯狂摇头。
他不是这么想的,他疯狂地嫉妒阙柏,他恨得想要一剑劈了他,他想要娶她想的发疯了!
他想要上前推开那少年,摇醒他,让他睁眼看看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告诉他此刻的你已经动心了,不要再说伤她的话。
可他只能不受控制地站在原地,看着红衣少女神情复杂看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他作为旁观者,清楚地看到那红衣少女转身之后落下泪来,倔强无助地渐渐远去。
阿黎,阿黎!
他无声地呐喊着,灵魂和躯体仿佛被分割。
画面又是一转,这一次是在魔域的无崖海,周围尽是缭绕的魔气,那时他与阿黎前来魔域执行任务。
一袭红衣的女子面色苍白,胳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正汩汩地往外留着血。
阿黎看向年轻的晏行寂道:“你去追魔主吧,我没事。
晏行寂想要摇头,不,他哪里都不去,他不会再离开她!
可他却又听到了那抱剑而立的少年冷润的声音:“……我会尽快回来的,等我。
不要走,不要走!
他拼命想要控制住自己迈动的双腿,却只能看见年少的自己离她越来越远。
别走,别走。
他清楚地知道他这一走阿黎会面对什么。
她遇见了苍龙,他险些就要失去她了。
阿黎会害怕,晏行寂,别走。
不要丢下她!
随着那少年逐渐远去,面色苍白的少女抱
住自己看着眼前满天魔气荒诞诡谲的魔域低声喃喃道:“我有些害怕……你快点回来……”
他想上前抱住她告诉她别怕他在。
可脚步刚刚挪动空间瞬间扭曲。
眼前一切又在瓦解推翻重建。
视线再次模糊后又渐渐清晰芙蓉纹路的轩窗半开窗下摆着一方软榻墙上用红纸画着双喜字。
雾玉崖这是他们成婚那日。
帷帐半开喜烛半燃。
少女不断地追问他:“阿寂你爱我吗……”
晏行寂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当然爱。
他无数次无声说:“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只爱你。
可他只能看见年少的自己沉着一张脸俯身堵住她的话始终未曾回应她的问题。
晏行寂看见了那少女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眼泪却一滴滴落下第一次叫他瞧出剧烈的委屈。
她哭了。
在他们洞房的那一日。
可他不知道始终不知道。
他那一日心中太过欢喜抱着她在院中看了半晌月亮回到屋内终于娶到心爱之人的少年有些不知靥足以为她也同样欢喜。
原来她是委屈啊……
她根本不开心她一遍遍追问他爱不爱她可是她依旧没有给予回应。
他跪倒在地眼泪一颗一颗落下。
他想要求那少年。
回应她回应她。
说你爱她说你有多么爱她。
你喜欢她很久了娶她不是因为宗主逼迫那是你自己请的婚。
不要因着幼时的阴影不敢说出喜欢
阿黎是个极好极好的女子你不能对她这般。
她在哭你看到没她在哭。
晏行寂晏行寂
说爱她快说爱她。
你快说爱她啊!
可那少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喜欢。
晏行寂泪眼朦胧看着少女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落却始终不曾发出声音。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她那么委屈却只能背着她默不作声地哭泣这是她唯一可以发泄情绪的途径。
阿黎阿黎……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
都是他错了。
他不该对着阿黎冷嘲热讽说尽违心又歹毒的话。
他不该屡次因为任务丢下她让她一个人孤苦害怕
。
他不该因着自己一点虚妄的恐惧便让她受了这些年的委屈。
晏行寂晏行寂。
晏行寂啊……
你错的太多了……
周遭的一切都在崩塌唯有他还清醒的存在。
世界一片昏暗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听见少女的哭泣像是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口上。
耳边却传来那位神明的声音:“你根骨天下第一是修真界一万多年才出的第一人太上忘情炉火纯青为何不飞升?”
晏行寂抱着头头痛欲裂眼前一片血红。
“成大事者不应有爱你不需要人爱也不需要爱人但你困囿于情爱任凭自己执念缠身当真值得吗?”
晏行寂痛苦到额上布满青筋。
“晏行寂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要你如何你便要如何我才是决定你生死的存在你应当匍匐在我脚下任我指挥听我的话。”
“滚开!”
莲朝一愣随后声音阴沉:“你还在指望她爱你吗方才我只是随意施法勾出了你的记忆让你作为旁观者看到了三百年前的事情你不知我为何要这般做吗?”
“滚开滚开!”
“晏行寂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滚开……”
“你不与我说我也猜的出来那些年我沉睡着确实不知你与她发生了什么但看你现在的表现……唔你们之间应当是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吧。”
他的话轻飘飘晏行寂看不见他在哪里却能清楚地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环绕在四周到处都是他。
“我猜一猜……你方才陷入记忆时一直在说胡话我不难猜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伤害了她……也是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司黎能追到你应当受了你不少冷脸。”
“不是的不是的……”晏行寂徒劳解释着。
莲朝笑了声“晏行寂她永远不会再爱你。”
永远不会再爱你。
永远。
晏行寂的心口撕裂脑袋疼的不像话
“所以晏行寂……”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别出去了没用的……”
周围是虚无飘渺的黑暗随着那声音一点点靠近眼前一片猩红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瓦解破碎。
他伤害了她那么多。
司黎不会再爱他。
不
爱他,那他要怎么办?
冰凉的手触上他的发顶,空旷幽冷的声音传来:“晏行寂,飞升吧,你本来就该飞升了,我得纠正错误的事情了……”
霜寒的气息顺着那神明的手窜入他的识海,一点点将他的识海冰封。
可这时,温软的声音却像是从上个世纪传来一般。
“晏行寂……”
“谁……”
“晏行寂,我是司黎……”
“阿黎……”
少女一遍遍说着:“听我说……醒来,我在等你……”
“晏行寂,晏行寂……”
“醒来,我在等你……”
青年低垂的眼睫上已经覆满冰霜,莲朝歪头邪佞地看着跪倒在地毫无反应的晏行寂。
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般顺利。
他唇角的笑意方才勾起,一声轻笑传来:“呵……”
莲朝蓦地顿住。
一股强大的灵力横扫开来,他慌忙避开,银发被削掉一缕飘散在虚空之中,他的神情一点点沉下。
那方还低垂着眸的青年站起身来,喉结微动,漆黑的眸中似蕴藏着极度危险的信号,唇角带着笑意。
“你想帮我飞升,而我飞升必须拔除情根,你明明可以直接用神力拔除情根,可却兜这么大一圈勾出我的心魔,想让我神志尽失慢慢失去记忆和情根。”
晏行寂歪了歪头,“起初我以为你只是不能出了须弥芥子之界罢了,可我都已经进来了,你却还是不下手,所以……你不能出手是吗,你一旦对我动用神力,会引起什么注意,你害怕那个东西?”
那银发神明的脸忽地冷下。
晏行寂了然点头,“看来我猜对了,你很该死你知道吗?”
莲朝勃然大怒,“你在说什么!”
从来没人敢这般说他!
晏行寂的笑意收敛,淡漠冷然的眼里泛着杀意。
他一字一句:“我说,你很该死。”
莲朝怒声:“晏行寂!”
“我答应过要为阿黎买板栗,你耽误我时间了。”
青年负手而立,一双黑眸沉沉。
银发神明在即将动手的前一刻,神智突然回归,瞧见晏行寂淡然的模样后忽地回过神来。
他在激怒他。
以身涉险,想看他动手后会有什么后果。
莲朝笑了出来收回手,睥睨着晏行寂,“我是不能动手,但我依旧有办法困住你,你可知那群银月焰狼?”
他唇角的
笑意越发深重,宛如谪仙的面容此刻像个堕魔。
“都说银月焰狼是这世间心性最为坚韧的存在,我便将它们都圈了进来,就在这须弥芥子之界里,这里有我布下的阵法,你知道待久了会怎样吗?
晏行寂的脸色一点点冷下,负在身后的手攥紧,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
却见对面的人大笑出声,“它们总共九百五十余只,两千年内全部丢失了灵识,退化成只知杀戮的怪物,长时间得不到血肉还会种族内自相残杀,我便将它们放了出去,时不时看看它们。
“啧,中间沉睡了三百年,一醒来发现它们就剩下五百多只了,看来都是被吃完了啊……真是没意思。
“晏行寂。他歪头看他,“不知道你与心性最为坚韧的银月焰狼相比,谁更加坚韧呢……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渐渐虚化。
虚空中传来他的声音:“一千年,两千年,我大可睡上一觉,希望醒来时候,可以看到丢失灵识的你……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只剩下晏行寂一人。
随着他的消失,虚空顿时昏暗下来,周围是黑如墨水的昏沉,伸手不见五指,耳边连丝风声都没有。
这种环境下……很难不疯。
而且,四周似乎有灵力的波动,识海处像是被人入侵一般,隐隐的疼痛顺着识海流窜进经脉之中,丝丝缕缕的疼痛逐渐加重,到最后,他的整个大脑都像是被割裂一般。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晏行寂,我恨你。
“晏行寂,你去死。
“晏行寂,我永远不会爱你。
阿黎,阿黎……
不,不是的!
不是阿黎!
他刚回过神来,那道声音再次响起:“我会与阿阙成亲,你我便就此了断,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不要!
他捂着脑袋,沉迷于那假象,强行清醒过来,却又看着自己再次沉沦。
如此反复几个回合,不知过去多久,他拼命想要甩开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
这便是那神说的……
原来将人困在幽闭的幻境,让人情绪紊乱之时勾出其心魔,长此以往几千年,不疯才怪!
“敛镜!
长剑出鞘,径直划向他的臂弯。
疼痛而来的一刹那,意识陡然间清醒。
耳边传来少女的声音:“晏行寂,向前走。
阿黎?
“晏行寂,一直向前走,我在等你。
神魂上陡然出现一道灵光,识海内一个早已沉寂许久的灵体小人缓缓爬起,有些欢快地跳跃着。
是……婚契。
三百年了,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强烈、生动地感知到……婚契的存在,感知到那熟悉的气息。
连带着他死寂已久的灵体小人也欢快地在识海中上蹿下跳,向他传递着自己的欢喜。
阿黎,阿黎……
婚契的金光在虚无的黑暗中向前延伸,逐渐铺就成一条康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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