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变成他心头白月光》
谢瑶觉得自己身子轻得像风筝,迎风欲飞。
低头望见重重屋檐,其间遍植松竹,只东边一处庭院花团锦簇,间或行走的人影小得像虫蚁,谢瑶知道自己是在半空,约莫已经死了。
或许是念及先皇后的养育之恩,又或者是想看看那薄情寡义的崔昭在做什么,谢瑶飞快地掠过闹市,直直穿入宫中。
文华殿中并无崔昭的身影,谢瑶登时不解。这男人在家多住一刻钟,都仿似愧对了宝贵光阴,怎么青天白日,竟无故擅离职守。
谢瑶遍寻不见,便不再找,又往凤仪阁飞去。
凤仪阁早已换了主人,谢瑶不曾入内,绕过主殿,去往后头的花园。
那里,是她十岁入宫后,呆得最久的地方。
两个梳着少女环髻的身影浅浅浮现,穿大红襦裙的是谢瑶,穿真紫衣衫的是阳平公主,二人手持团扇,嬉笑扑蝶,时而又互相背对、皱眉发嗔,远处一端庄妇人,笑容浅浅,正是先皇后。日子一晃,又多一个窈窕女子的身影,她身穿绿衫,言行端庄,这是方萝。
或许是因为忆起方萝,谢瑶顿觉头痛欲裂,耳边响起低低的吟唱,仿佛是唤她归家。
家?她哪还有家?
她本以为亲如骨肉的姐妹,不惜杀她取而代之,更可恶的是,与她相互扶持多年的枕边人,竟也助纣为虐。
谢瑶不甘,用力聚拢心神,却已身处铺天盖地的纯白中。
灵堂之上,陈设一块精致牌位,白菱在下首哀哀痛哭,阳平公主站在边上,眼圈赤红,怒视门外。
谢瑶顺着阳平公主的眼光望去,幽深树影后,一对清雅素净的身影并立,仿若一对璧人。
崔昭面色如同寒潭,不起波澜:“你们所谋所求,只要与我崔门联姻?而你,福云郡主,当真愿做高处不胜寒的阁老夫人?”
方萝对前头一半避而不答,“我或许不如红药那样事事妥帖周到,可我愿意勉力一试,为了你,也为了苏大将军与你签定的盟约,如今两方休战,皇上也得裨益,不是很好吗?”
崔昭面上终于起了涟漪:“她不喜人唤她这小名红药,奉恩侯夫妇亡故后,这幼时小名已是她的伤疤。”
“是我做得不对,我……”方萝似是急于讨好,身子轻轻侧过,恰巧凑在崔昭身边。
崔昭猛地回身,远远凝望灵堂,神情木然,眼珠仿佛连动也不会动了,良久才点头应:“好,你要做崔家妇,要做阁老夫人,我应你就是。”
眼前二人的对话叫谢瑶无比愤怒,谢瑶仿佛又死了一次,魂魄愈□□缈,连下头的声音也听不清了。
或许,她是真的该走了。
狂风大作,鼓乐伴随着哭声震天动地。
长长的队伍,皆着麻布衣饰,谢瑶看见崔府上下人人面色悲伤,对她一向疏离的公婆,哭得尤为哀恸。
谢瑶对他们的态度感到不解,正想上去看个清楚,却被一声佛偈唤上云霄,临走前,依稀听见方萝的哭声:“我的郎君啊——”
再次落地,谢瑶只觉身子沉重,火辣辣地疼。
身边静谧得吓人,时有细幽幽的哭声,让谢瑶确信自己到了鬼府幽冥。
“都怪福云郡主,要不是她……”
“好了白菱,别说了。”
白菱怎么会在身边?自己临终前的谋划,难道竟没保住她?什么人,竟敢当着自己的面训斥白菱?哪怕是鬼,也绝不可以!谢瑶用力睁眼,欲要给白菱撑腰。
满目焦黑的屋梁映入她眼帘,叫谢瑶对“地府”的环境大失所望。她本以为地府该是阴森却华美的场景。然而眼前白菱的面容鲜活而娇俏,头上还梳着宫女寻常梳的如意髻,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
白菱双眼红肿,好似对桃儿,忽见谢瑶看来,又是哭又是笑:“姑娘醒啦!”
边上有一身材微福、忙碌不停的中年妇人,闻言立刻停手走过来,她面目焦急,正是谢瑶入宫后的第一位掌宫女史姜女官。
这,不是先帝一朝的事了吗?
谢瑶用尽力气起身,谁料四肢轻盈柔软,全不是久病的模样,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白菱又破涕而笑:“姑娘没事了!”
姜女官却还是眉头紧蹙:“毕竟是走水,姑娘吸了烟火炭气,怎么会这样快没事。”
走水,这并不是常事,谢瑶印象中只遇见两次,照时间推算,这是永正三十年。
见谢瑶发愣怔,姜女官连忙上前来捏住谢瑶的手腕把脉,又示意白菱取来披风替谢瑶加上,谢瑶脑中忽地好似放焰火,炸开许多事情。
阳平公主新得一座四尺余高的走马灯,迫不及待拿到谢瑶这里来炫耀显摆,方萝见了那灯上凶神恶煞的四大天王像,唬得跌了一跤,恰巧踩在阳平公主所养的猫儿尾上,猫儿受惊后四下窜逃,撞倒走马灯,火灾,便这么来了。
事事都巧得很,灯是阳平公主带来的,猫儿是阳平公主养的,这火灾,自然该算在阳平公主头上。
因所住的临江殿因火灾而需要修缮,谢瑶便搬去与方萝同住,方萝性子温软,远比倨傲的阳平公主好相处,自此,谢瑶便渐渐远了阳平公主。
从前谢瑶并不曾多想,这时细细算起来,哪来那么多凑巧。
依她作了多年阁老夫人的敏锐,自然知道这事有蹊跷,可是,在宫中操纵放火,方萝有这样的本事吗?
再说了,方萝此时才进宫不足半年,立足未稳,有这样的胆量吗?
谢瑶来不及理清头绪,便听见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姜女官向来规矩大,听见这声音已皱起眉来,然而小宫女菊香的话,叫姜女官来不及开口说教:
“姑娘,姜女官,不好了,为了咱们临江殿走水的事,太后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正在寿宁宫中训斥皇后娘娘失职,还把公主狠狠骂了一顿,太后还下旨要把咱们宫里人都赶出去呢!”
太后这个老妇,当真是不知所谓,现如今是皇后掌管宫闱,她天天对皇后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算,出事了还要先发制人,伸手来打皇后的脸。
谢瑶记得前世并无这事,这时来不及细想,气得连头晕都来不及头晕了,压抑多年的火性也冒了出来:“白菱快替我更衣,我要去寿宁宫!”
姜女官急了:“姑娘身子还弱着,掺和这里的事做什么?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处事周全,不用姑娘去的,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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