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魄》
雪融冬止,春野浮绿。
一名少年抱着刚清理过的食槽,步履轻快地向马厩走去。他约莫十七八岁,身着粗麻短衫,皮肤黝黑,眼神清亮。
栅栏中几匹马虽颜色不一,却都是毛发柔顺、体格健壮的好马。他动作流畅地安装卡扣、投放草料,再摸摸马头,一套流程下来熟练得像是干了三年。
这少年正是池熙恒。
几天前,他第一次被马鼻子喷了一脸气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这梦也太真实了,若不是他闪得快,就要被那匹马撞翻了。
于是他环顾四周,再结合自己身上的衣物,很容易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穿越了。
还穿成了个养马小厮。
还没来得及再感慨一下,便被一个中年女人叫住:“诶,小池,来清一下马粪。”
……
池熙恒觉得很悲催,怎么人家穿越都是王公贵族,世家大臣,只有他是个倒粪的???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好他暑假在庄园里学过骑马,当时也因为好奇饲养过一段时间的混血马。否则岂不是开局就露馅,直接被炮灰?
于是他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半天,过程中倒也摸清了不少信息。
比如他所处的朝代是梁朝,但翻遍史书也无法找到这个朝代;他所在的地方则是玉溪知府的府邸,此间官人姓吴,名思敬,家中妻妾众多。
而他这个原身倒是很巧也姓池,名二苟,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肤色黑了好几个度;这人是来府中半月有余的外乡人,正是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的年纪。不过他的职责倒也简单,主要是照料马匹,偶尔跑腿,需要用人的时候再出来当马夫。
就在他以为自己以后只能永远告别手机电脑空调时,一阵清脆的闹铃声把他吵醒了。
?
池熙恒看着熟悉的床铺和响个不停的闹钟,彻底陷入了沉思。
6:20。
一个高二生起床的黄金时间。
我没穿越?我在做梦?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温暖干净的睡衣,还是家里蓝月亮洗衣液的味道,没有马粪味。
呼——太好了。
“爸——妈——”
池熙恒噔噔噔地踏着拖鞋冲到客厅给了爸妈两个熊抱。
成功收获妈妈冷静理智的“打住——先去洗漱。”
世界似乎终于正常了。
……
可惜好景不长。
开学报道一天后回家入睡,熟悉的马厩、草料又一次袭来,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清晰、连续而有逻辑。
……
行。
至此,池熙恒已经彻底搞明白了。
他这个穿越还是每晚入睡之后的体验版,白天又会回到现实。
也就是说,他晚上要干活喂马洗马,白天要早起考试学习。
哈哈,真是太妙了。
还好不知道什么bug,他穿越时做的所有事似乎都不会造成身体上的疲累,只是心累。
高中生的适应力真是最顽强的,短短三天时间,他就已经习惯成自然,彻底融入了这个小厮身份。
这不,今天他又在喂马。
一道粗犷的男声由远及近:“小池,歇会不!来碗大麦茶!”
是个拎着茶壶拿着碗,同样粗布打扮的青年汉。他熟练地推开杂物堆,搬出一张颜色暗淡的小圆桌和两块破了角的石凳子。
池熙恒转头看去,笑了起来:“好!谢谢松哥,我换完草料就来!”
陈松是他一起干活的搭子,比他大上几岁,这两天因为套消息交流增多,二人倒是熟络了不少。
“这会儿外面还挺热闹。”陈松添了一碗茶自顾自地喝起来。
这是隔壁街王大娘家的大麦茶,她家专做汤水,用料新鲜实在,邻里街坊间口碑极好。
池熙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怎么说?”
“公主南巡祈福,路过咱们这块。帝师也跟着随行,车架威风得很,大家都跑到街上看呢!”
虽然池熙恒谁都不认识,但他还是煞有其事地惊讶挑眉:“居然到我们这里了?”
“对啊!你要不要出去看看?”陈松大笑,“听说公主到了要招赘的年纪,说不定名为祈福,其实是挑选驸马呢!”
池熙恒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他现在对什么公主不感兴趣,当务之急,请让他安然度过明天下午的语文考试吧。谁家高二刚开学就摸底考啊。
《陈情表》怎么背来着?再顺一遍。
他在心中默念:臣以险衅,夙遭闵凶……
陈松也没再说话,毕竟皇家的生活离他们太远,浮生偷得半日闲便好。
结果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像是一堆人在推搡,隐约听到“睡了”、“不认账”的字样。
池熙恒诧异抬头,便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昂首挺胸地拉着一名嗫泣着的女人走来,陆陆续续许多家丁丫鬟都被聚集过来。
陈松奇怪地嘟囔:“这不是八姨太,她们怎么到院里来了?”
他连忙带着池熙恒站起来,垂首听命。
府内主仆分明,贵人都住在前院,轻易不会踏足后院奴仆所在的脏污之地。
那妇人扫视一圈,妖艳的眼妆更显眉目凌厉:“今儿个我就把人都聚齐了,看看是哪个狗男人把我家小桃吃干抹净不认账!”
哗——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小桃是我表妹,与咱们府里的某位家丁相好,原本情投意合,可她有身孕之后却再也联系不上人了。到府里问名字,更是说没这个人!怎么,狗畜生还会遁地不成?抛妻弃子,算什么男人!”
八姨太早年出生勾栏之地,性情火辣,后有知府才子见佳人,一见倾心,再见赎身的故事,当时颇为一段风流佳话。
围观有几个侍女纷纷劝道:“小桃,你别哭,咱们院就这么几十人,铁定给你把那个渣男揪出来!”
“对!小桃,你瞅瞅,看是谁!”
原来是捉奸大戏。
池熙恒不感兴趣地耷拉着眼皮,继续回忆着自己的课文: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
那名叫小桃的姑娘终于抬起了头,只是泪光已然模糊了双眼,面上粉都花了,辨不真切,只好抽噎着说:“他,他说自己是养马的。”
霎时间,全院的目光都“嗖嗖嗖”地集中在池熙恒和陈松身上。
尤以池熙恒脸上的目光最多。
因为相比一旁其貌不扬的陈松,他虽然皮肤黝黑,却还是透露出一丝俊朗。兼之身量高挑,眸若星辰,只简单站着便自有一派落拓的少年气。
?
池熙恒懵了。
不是,这不太对劲吧。
但事态的发展容不得他发愣,八姨太很快也注意到这边,冷笑看过来,开口如挑选种猪般点评道:“看着年纪不大,瘦了点,也黑了点。”
随即又在他全身上下扫视,从鼻子到□□:“不过鼻子倒是蛮挺,是个能干的。”
池熙恒起先还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耳朵“噌”地一下烧红。
???我才十七啊!!!
“等等!”他连忙出声,似乎想要为自己辩驳。
八姨太一道眼风甩过来:“怎么,不是你?”
“我……”池熙恒下意识想要张口,却又回过神来,他不是原身,万一原身真是这样天理难容的败类呢?
他一时犹豫,惊疑不定。
他不犹豫还好,这一犹豫可不得了。全场的人都看见了他进退两难的样子,原本觉得离谱的人也有了三分确信。
就连陈松都一脸谴责地看着他。
池熙恒大脑飞速旋转,终于冷静下来,微微拧着眉头:“先等一下,我半个多月前才进的府,而且我是湖州人,在这之前应该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位小桃姑娘。何况府中之前是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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