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度须尽欢》
是夜,天幕低垂,黑压压的一片,阴沉的仿佛是被无边的墨汁浸染。
浅淡的云雾于空中悄然弥漫,在夜风的吹拂下缓缓移动着,变换成不同的形状。
万籁俱寂,原本沉默的天边缓缓地升起了一轮圆月,一时间,风谲云诡,变幻莫测,似乎注定着此夜的不同寻常。
“扑簌簌——”
下一秒,这看似平静的一切就被夜鸟受惊鸣叫后振翅拍打向高处飞去的声音所打破。
周遭的温度下降了些许,凉风袭来,空气里竟隐隐夹杂着一丝血腥气。
“嘎吱。”
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紧接着映入耳朵的便是一阵又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呼...呼......”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孩在林中拼命地奔跑着,边跑边紧张地回头张望着,似是在躲避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他目露惊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两侧的树枝刮的满是破洞,却是没有时间整理一番,只能任由那些碎裂的布条挂在身上。
男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大抵是经过长时间的逃跑,此时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然而却是丝毫不敢停下脚步。
突然,一声低沉而悠长的狼嚎划破了本就躁动的空气,男孩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漆黑一片的树丛中竟不知何时露出了几双贪婪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绿光,在这空无一人的密林中宛若那幽幽鬼火,令人毛骨悚然。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恐惧更甚,脚下动作不停,不断地向着前方狂奔。
然而天不遂人愿,当地平线的那端迎接他的不是安全的庇护所而是无尽的断崖之时,男孩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啪嗒”一声断了。
他急忙刹停脚步,堪堪稳住因为惯性而快要冲入悬崖之下的身形,转身与其后穷追不舍而来的狼群相向而对。
“嗷呜——”
狼群此起彼伏地发出嚎叫,成包围之势缓缓向他逼近。
不知不觉中,男孩的身前便已经聚集了数十头狼,且个个体型壮硕,目光嗜血,充满了残忍之色。
男孩心跳加速,咚咚作响,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缓缓将手伸入袖口,好像在其中摸索着什么东西。
似是很久没有进食了,为首的头狼眼眸幽绿,格外瘆人,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孩,冲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中发出阵阵低吼。
那是对猎物势在必得的警告。
亦是对这个男孩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无情宣告。
身后是无底的深渊,身前是蓄势待发的狼群。
此局......乃必死之局。
男孩握紧藏于袖口处的匕首,飞快地压下眼中的绝望之色,目光紧盯那头狼的动作,甩了甩头,努力地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见男孩无路可逃,那头狼似乎生了有意逗弄的心思,兴奋地喷吐着热气,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男孩的方位缓缓逼近。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男孩仿佛都能闻到那头狼口中传来的腥臭之味。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几乎都快要从胸膛处跳出。
手心逐渐渗出汗水,男孩浑身紧绷着,丝毫不敢松懈。
终于——
似是失去了逗弄的兴趣,那头狼眼中凶光大现,冲男孩露出了锋利獠牙,健壮的后腿微微后撤蓄力,下一秒便向他所在之处扑了过去。
那尖牙所对的方向,直指男孩颈部最为脆弱的咽喉——
“哗啦啦——”
伴随着一阵慌乱的水声,离殊猛然睁眼,从梦中惊醒过来。
望着面前熟悉的房间陈设,感受着浴桶中已经变凉的水温,少年似是有些恍惚。
好冷。
......竟是睡着了吗?
离殊缓缓抬手,抚上胸口左侧。
肌肤下的心脏,还似乎还在为刚才梦中惊魂未定的一幕频率剧烈地跳动着。
今夜无风,云雾浅浅笼罩了整个玉龙山,月色皎皎,柔柔地倾泻而下,铺满了整个碧落阁,深色木纹上皆闪烁着淡淡的光泽,一地月华。
清亮的光晕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入室内,屋外静谧,只是偶尔伴有间断而微弱的虫鸣,而屋内也好似静悄悄的,但是下一秒却被一阵阵水声所打破——
少年双眸轻阖,掬起一捧水向头顶浇去,任由水流从脸颊滑过,勾勒出那精致的下颌,又逐渐变成细细的水线慢慢地摸过修长的脖颈,掠过锁骨,最终变成圆润小巧的水珠在那大片玉色的胸膛前滚落。
窗外树影斑驳,摇曳的枝叶好奇的探头,似想一窥屋内的风光。
“扣扣”一阵轻微的响动从窗棂传来。
少年忽的睁眼,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眸,纯净而明亮,像山间清晨的湖,却又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挡住了那满池水色。
刹那间室内的空气仿佛为此停滞了一瞬。
离殊抬头,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似是有所感应一般,薄薄的窗纸上下一秒便映出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影子。
离殊微怔,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立马起身。
伴随着一阵更大的哗哗声,少年已经飞快的离开木桶,随手抓起一边的白袍套在身上,不顾还在滴水的长发,匆匆踏上鞋子便向屋外跑去。
碧落阁是一个四方的院子,主屋坐北朝南,东西为两方精致的小阁,院内种植了大片青竹和松树,颇有清雅之意蕴,然院中最中心的位置却是一颗高大无比的桃花树,五人合抱堪堪虚虚将其环绕,据传已有几百年的寿数。
每逢季盛放,满树桃花,薄红浅粉,一阵风便是一场雨,只不过这雨不凉不急,不为淋湿行人,反而却留住了不少次的驻足观望,怎的不忍称一声温柔缱绻。
月色更浓了几分。
屋门哗然打开,刚才小小的红影一闪而过,少年眼尖地锁定住那红影的方位,抬腿就追。
穿过长长的回廊,离殊紧跟着那一抹红影来到了桃花树前。
他的视线略略扫过四周,没有发现刚才的红影。
“流朱?”离殊薄唇轻启,有些不确定的出声。
下一秒,那个小小的红影倏地从一片花丛中钻出,伴随着“啾啾”两声轻快的鸣叫,一只通身赤红的雀儿扑棱着翅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果然是你这小家伙。”
离殊轻笑一声,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那雀儿便非常从善如流的站了上去,昂首挺胸,精神得很。
见流朱这幅神气的小模样,少年又是一笑,爱怜地抚了抚流朱的鸟头,接着便像是回过神般的开口道:“是有师傅的消息了吗?”
流朱本来非常享受地靠着离殊的手指撒娇,听到他这么问后,突然顿了一下,冲他眨了眨眼。
“嗯?”离殊疑惑。
然而流朱并未给予他进一步的回应,便突然振翅向树上飞去。
离殊顺着它消失的方向看去——
此时桃花开的旺盛,一簇压一簇的架势宛若孩童嬉笑打闹,调皮地遮蔽着他的视线。
离殊微微偏头,毫不气馁地继续朝上方望去。
终于,在层层芳菲掩映之后,一抹极致明艳的红色蓦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红色肆意而张扬,在如此娇色自成的桃树中,竟是不成多让的......艳压群芳。
更重要的是,那抹红色——不是流朱!
下一秒,少年清亮的眸子赫然望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离殊的瞳孔猛地一震。
晚来风急,一时风动,花瓣竞相飘落,编织出了一场盛大而浪漫的花雨。
一声轻笑,在此时静谧的月色下格外明显。
“好久不见...小离殊可曾想为师?”
那声音婉转而悠扬,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似弦似乐,极为动听。
只见那树枝之上,女子一袭红衣,勾勒出姣好的身形,长发如墨,堪堪用一支桃枝固定,发丝随风舞动,接着便被它的主人随意地拢在脑后。
素手微抬,举起一只精致的酒壶,下一秒一条清澈的酒线便极为乖顺地流入女子的唇中。
美酒入口,女子眼眸微眯,弯弯的犹如新月,唇角不住地勾起,俨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她挥手擦掉嘴角残留的酒水,懒懒的侧躺在桃花树粗壮的枝干上,未执酒壶的手撑在脸侧,望着树下的人,雪色的肌肤因为酒气附上了一抹薄红,让本就明艳动人的容颜此刻更是增添了一番不经意的媚色。
这熟悉的动作,熟悉的称呼,熟悉的红衣......
离殊怔怔着望着那此刻正含笑望着他的人,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师傅……”
萧尽欢看到少年极度震惊下而显得有些呆呆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
“怎的,许久未见,为师的小七怕是不认识我了?”
下一刻,红裙翻飞,女子翩然落地,直直地向少年走去。
而对面的离殊此时不禁有些神情恍惚,身体僵硬的宛若木头一般。
一来是因为那他日思夜想的人突然出现在了面前,二来就是因为......
此刻萧尽欢的手正向着他脸的方向抚了过来。
呼吸突然停滞了一瞬,女子身上好闻的味道传入鼻息,离殊的眼神躲闪,一时不知往哪看,耳尖蓦然就红了。
心跳加速,离殊偷偷地瞄了一眼女子的侧脸,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好近。
师傅靠的好近。
少年终究还是不争气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想让自己维持正常姿态,然而指尖微微的颤动却不昭示着主人此时的紧张。
不仅如此,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上从一开始就忍不住泛起的绯色也早就把他出卖了个彻底。
然而,想象之中的触摸并没有到来——
“怎么头发还湿着就出来了?”
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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