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君十二年》
也许是从未感受过脑袋如此轻松的快乐,莫祈君一大早起来便照着镜子,左看右看,对着及腰的长发爱不释手。
“阿蛋!阿蛋!”
她迫不及待跑出房门要和黄狗分享喜悦,转了个圈,伸手一撩头发,眼睛水灵灵地眨了两下:“你看,怎么样?”
这小家伙自从来了清晏居,眼睛一睁吞个蛋,就在院里抓蝴蝶,灵活得像个蹴鞠,上下蹦跶,累了便随地趴下,眼睛一眯到自然醒。
当下才从暖洋洋的日光里爬起来,对着莫祈君连连叫唤。
这些天的默契下来,她早就能够分辨出它的狗言狗语,蹲下身,笑嘻嘻地挠挠它的下巴:“知道啦,等林公子回来,我麻烦他帮你修修毛。”
天气明媚,洗漱后的莫祈君拿着水盆,一勺一勺浇花。
金桂得了滋润,盈盈摇曳,婀娜生姿,连带着整个院落都香氛馥郁,生机盎然。
林疏昀的屋中空无一人,桌上物件齐整,除了没有白烟袅袅,一如人在时模样。
莫祈君记得他说过,今日是去县令那儿交货的日子,看样子老早便出了门。
碍于昨夜小贼闯入的事件,莫祈君索性拾了些木,将一头削尖,在外墙上嵌了圈刺。
她当然做不出想象中那样完善的护栏,仅仅是在某些墙壁缝隙中塞入了尖木,一看就是努力但没有天赋的水准。
但也花了她大半天时间,可算是把四处的墙都七零八散地捅了个便,砖瓦与木头的杂糅体,竟也有种怪异的美感。
直到晌午,林疏昀都未回。
想着大吃一顿的莫祈君计划泡汤,含泪摸摸没有胃的肚子,选择用睡觉来填补空虚。
往常的午休都被某人严格管控在两刻钟以内,到点了便会被各种声音闹醒。
而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头昏脑胀,可这房子的主人依旧不在。
莫祈君觉得有些奇怪。
只是交个货而已,竟然能去一整日?
难道是货不满意,被扣押在那重新完工了?
虽然奇怪,她也没有再多想。
毕竟人家总会有自己单独的事要办,说不定就是刻意避开她呢。
如此一合计,莫祈君也准备上街去办她单独的事——接着打探点的消息。
先前断断续续出过几次门,但是都未走太远,可以说一无所获。
一个是身体不方便,行走不了太久,另一个是暂避风头——即便从潭陵到葆崇还有段距离,但也是紧密相连,就怕安国公找着找着就摸到了附近,所以还是避免靠近中心来得好些。
而如今已过去了大半个月,身子恢复得很不错,外头又没什么风吹草动,相较而言算是安全了,是时候出去探探虚实了。
这会儿澄空落霞,孤鹜横飞,水河漾漾,长天将暗。
留下阿蛋看家,莫祈君换了身低调的素色麻衣便出了门。
从巷口出来,走到道上,烟火味儿弥漫,与深更中遥望的安逸截然不同。
“听说了吗?那县令家的魏大小姐,又要嫁人了!”
“哎呦,怎么又来?上一个丈夫好像没离多久吧!”
魏大小姐?
这一关键词让莫祈君于浮翠流丹中略微驻足,成了最素净的一抹颜色。
在这葆崇县,又是县令又是大小姐,的恐怕也只有魏曦了吧。
可这嫁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联系上久久不归的林疏昀,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侧耳倾听,从吆喝声与喧闹声中寻找有用信息,只盼和设想的最坏打算没有关系。
然而应答却坐实了猜测。
“是啊,好像连个商人都算不上,就是最西边那儿做人偶的,姓林,没几个钱,但是长得不错!”
“这魏大小姐也真是肤浅,脸好看能当饭吃吗?小心找了个凤凰男哟!”
“来来来,咱们赌一赌这回她能相处多久!”
“我赌三个月!”
“你绝对压多了,我赌一个月不到!”
······
看得出葆崇县的乡亲们,已经把魏大小姐的婚事当做喜闻乐见的饭后谈资。
莫祈君回想起那日女人临行前说过的话。
来日方长。
她当时以为魏曦那意思是会继续反复来缠林疏昀,还纳闷怎么后来就没看见她了。
猜测可能是累了,消停了,放弃了,今日才知道,人家打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口头相劝的主意,而是强取豪夺的算盘。
所谓来日方长,那是真的长啊,后半辈子都要在一块儿了,能不长吗?
指不定这会儿人家洞房都入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原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莫祈君又转念一想,如果林疏昀入赘过去了,她还有苟活的余地吗?
那一日魏曦看见她就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模样,只怕二人真成了,她便要尸骨无存了。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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