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引凰诀》
墨林朝夏侯倾走了过去,带着一身的威压,他的手中蓦然多了一柄光剑。
在来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对她,他只知道,先把她带回去,不能让她流落在外。
她已成魔,本不应再留她在这世间。可她是小楚的母亲,是一个失去儿子的可怜人,是他王宫的女主人,她伴了他十二年——他亏欠她十二年。
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可他此时方知,他这一生最大的痛楚与最深的孤寂全拜她所赐!是她,夺走了他最爱的人,让他今生从此形单影只,再不得往日的半点欢愉——她毁了他的人生!
他如何不恨。
“你要……杀我?”夏侯倾湿润的眸仰望着他,带了些不可置信,语气轻轻的,却牵扯着五脏六腑都痛。
他手上那柄光剑,已然在她心上划过一刀,鲜血淋漓。
墨林不答反问,语气森寒:“她说的这些,你认不认?”
“我认。”夏侯倾一口应下,“事到如今,我不认也不行啊。”绝丽的面庞爬上残忍的笑。
墨林的眸子剧烈地颤动起来,眸底已掀起无法抑制的惊涛骇浪。
夏侯倾看着他就要失控的模样,心中越发刺痛,她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得乱颤,笑得癫狂,笑得眼角横流:“墨林啊墨林,你竟跟自己的杀妻仇人又作了十年夫妻,哈哈哈……其实你……也够可怜的。”
墨林握剑的手直颤,眼中怒火几欲喷出。
夏侯倾似体会到报复他的快感,眼中笑意更深:“你不是早知我是什么货色,你为何就没想到,她是我害死的?”
“你们是孪生姊妹,她是你的亲姐姐!”墨林颤声低吼。
“亲姐姐怎么了?”夏侯倾作出不理解的表情,“我姓夏侯,她姓公孙白,她是万人宠,万人拥的青洲公主,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连路过的乞丐都能踹一脚的丑八怪,我可不敢高攀。”
墨林的眸中掠过惊异和不忍,却终将被愤恨取代:“所以,你便要了她的命?!你的不幸,是她造成的吗?!”
夏侯倾紧抿着唇,似乎在克制着眸中越发汹涌的泪水,她恨恨道:“不是。”
她冷笑一声,一双凤眸撑得极大,唇角挂着让人心悸的狠,语气却是平稳的:“我杀她,是因为你。”
墨林猛地一震。
“她有的东西我也想要啊。有朝不是说了吗,我嫉妒她,我不杀了她如何能走到你的身边,做你的妻子呢?”
“夏侯倾……”墨林握剑的手在巨颤中扬起几分又按下几分,如此往复。
夏侯倾便看着他扬起又按下的手,似觉好笑,眼眸流转:“怎么?你舍不得?”
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不对不对,你怎会舍不得我,让我猜猜,我猜你不愿杀我,是因为你不想背负这杀妻的名声,或者是你舍不得我这张和那个贱人一模一样的脸?”
“住、口!”墨林气得脸都涨红。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有朝似看戏般的笑声,笑声欢愉而刺耳。
墨林身上杀气瞬时一震。
一丝裂帛般的剑鸣却忽地闪现,短促的声音留在了风中:“交给我。”
是墨玉的声音。
他知他早已出现,却迟迟未现身,应是在默默听着他母亲死亡的真相。墨林神色微缓,收掉了那身杀气。
不过一瞬,墨玉追着侍者消失于天际,连那魔兵也一并消失。
夏侯倾自然也听到了墨玉的声音,她冷笑,“他也来了。可惜,我当年没能杀了他。”
她似想起什么似的,好奇地问:“墨林,你知道你儿子八岁那年差点死在我手上吗?”
“不过你后来,那般防我,让他早早入住太子宫,又将他身边之人全部换成心腹,让我有些不确定,你知不知道。”
“你果然对他做了什么!”墨林声音紧颤。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
“玉儿喊你‘母亲’啊,夏侯倾,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
“我怎么不忍心?!他喊得再甜,也是白仪的儿子!是她的儿子就必须死!若是他早死了,又怎会有后面这些事,我的楚儿也一定活得好好的!”
光剑“唰”的一下直指夏侯倾的胸口,墨林想杀她的心已达到巅峰。
夏侯倾的眼泪浮出,森白的手指忽地抓上那光剑,拽着它往胸口一刺!
鲜血喷溅!
墨林愕然震在了原地,那握着光剑的手在用力——用力向后。
可是夏侯倾竟然,拽着那光剑,仍在往前行走!就好像,她手上攥的不是会要人命的利剑,而是攀着它便能走到对方身边的绳索一般。
她深深地望着他,眼中戾气尽褪:“墨林,白仪她爱你,可我也爱你啊,她伴你七年,我伴你十二年,我杀了你一个妻子,可我也……还了你一个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一下呢?”
“我就,那么糟吗?”
墨林看着那双带着渴望的眼,那自她唇周涌出呛得她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大片大片的鲜血,梗着喉,说不出话来。
“我就,不值得,你多看一眼?”
“我就没有,片刻,让你动心?”
夏侯倾咬着牙,走到了他的身边,颤巍巍向前的手被失措的墨林接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向她伸出了双手。
夏侯倾攀着他的双臂,似乎用尽了剩余的全部力气,猛地往他怀中一靠,吃掉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也让那光剑在她身体里进到无可再进。
光剑整个地消失了。
墨林的手地掉了下去,他的身体在颤,双眸中泪水也在颤。
“小……倾。”他颤声唤出两字。
夏侯倾听到这声呼唤的时候,撑大了眸,眸中全是闪动的泪。
他已经有十年没有这般唤过她,自从他发现她在伪装,发现她内心其实肮脏不堪之后,他便再没这般叫过她。
墨林试图用那颤抖的手去撑开她好去看她的伤势。
夏侯倾如受了惊吓一般,颤声乞求起来:“不要……不要推开我。”
她抱着他后背的手却更用力了。
他们夫妻十年,还从未拥抱过。可是再大的执念也抵不过死亡的来临。那双手终究松软下去。只可惜,不能让她抱久一点。
她这被嫌弃的糟糕的一生,算是走到了尽头。
最后闭眼前,她想,如果再来一世,能不能让她也做一回白仪。
她恨透了夏侯倾,这个名字。
她和白仪一样,本是前青洲王白琮之女。奈何同人不同命。她出生时面部便带着巴掌的斑块,几乎盖住了整张脸,将产婆、侍女,连同她的母妃都吓了个半死。
她们说她“不详!”,说她“丑陋!”,说“恐王上不喜”,甚至说她“克母”……她最后被母妃咬牙抛弃,连夜送出宫。
抱她出宫的侍女,没忍心将她处理,而是从此隐姓埋名,抚养她长大,成了她的养母。
养母后来嫁了人,给她改名夏侯倾,随养父姓。
她的养母其实长得很漂亮,可偏偏看男人的眼光不行,找了个混蛋。后来,他们还生了个儿子,她得叫她弟弟。这个弟弟和这养父看她便如看那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好像多看一眼,就会脏了他们的眼睛。
弟弟会对她百般捉弄,会伙同外面的小混混一起朝她吐口水,仍石块,然后看她狼狈逃跑,拍手大笑。
养父对她恶言相向,在外面稍有不爽,也能将在门边干活的她一脚踹开,火气上来了,也会拿她的头往墙上撞。
养母起初还会护着她,可随着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紧,儿子对她的怨言越来越大,养父越发不着家,养母的态度也开始改变。
以前说着会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养母,说会给她存钱治脸的养母,也开始对她冷脸。渐渐地,冷嘲热讽。
儿子与养父常挂在嘴边的话也开始从养母口中说出。“拖油瓶”“赔钱货”“丑东西”,这样的字眼,只要说过一遍,听者默默忍了,一定会有无数遍。养母变得跟她的儿子和丈夫一样面部狰狞起来。
她对她有越来越多的苛责,一遍一遍地跟她讲她抚养她的不易。私底下,也一遍一遍跟她讲她被王室遗弃的往事,一遍遍地描绘她出生时,她脸上的斑块有多吓人。
她知道,她该离开了。
她还没离开,意外先来了。
一日,她那醉鬼养父回了家,她给他端去醒酒汤,他却抓住了她的手,紧接着堵住了她的口,开始去剥她的衣裳。
养父说,她虽然脸难看,可她这身子,看着却比窑子里的姑娘还香甜。
看着养父靠近的脸,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拼命挣扎,可他却不肯放过她。
她反手就抄起身后的木枕,朝养父的头狠狠砸去,鲜血从养父的黑发里流出。
她被恐惧和恨意冲昏了头,死劲砸、狠狠砸,直到养母和弟弟闯了进来,看到一动不动的养父、一地的血、衣衫松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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