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京华》
这实在是个热闹的夜晚。
岭藩县的卫所有几百人,远不止白日里的那些。穆亭晚带着一队黑衣人在徐府里闷声干坏事的时候,他们也都聚集起来,随时准备接应她。
他们还没等到穆亭晚,却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小厮。
邵筠沉默不语,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然后缓缓展开了手中的信纸。
纸上只写了九个字。
“犯上作乱者,任君处置。”
邵筠蓦然攥紧了信纸。
他和穆亭晚都猜到将军府那边不会对一群并非死忠于他本人的兵士有什么悲悯之心,可他们所预料的无非是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结果是……任君处置么?
邵筠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岭藩县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宋行之。
他那日拿到了埋在寒谷草屋墙根下的檀木盒,就一刻不停地同谢咏春回了师门。一路上他俩一个比一个正人君子,谁也没打开看过。
宋行之现在想起这事,其实有点后悔。
他隐约察觉到,一切的根源就藏在那小小的木盒之中。要不怎么紫苏师姐一拿到它,就一声不响地失踪了。而师父居然半点也不惊讶,还以出师历练为由,把他轰出了师门。
真是无妄之灾。
宋行之很少出门,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去,干脆沿着原先的路线,又回了岭藩县。
回来干什么呢?他还没想好。
要不再去寒谷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漫无目的地在空荡的街道上走着,兀自沉思。还没等他做出决定,就忽听一阵喧闹声传来。宋行之循声望去,漆黑的夜幕中,有火光冲天。
他只思考了三秒不到,便果断向着声音源头处而去。
有热闹不看,多亏啊。
热闹的中心,正是头一回干侠盗的穆亭晚一行人。
他们挟持着账房先生,顺利进了县令府地下的密室。其中珠玉琳琅满目,金银器物更是数不胜数。别说苦兮兮的边防军了,就连逛了不少博物馆的穆亭晚也不禁咋舌。
比起千年后从土里挖出来的文物,它们显然更能闪瞎人眼,火折子下一照,一室星芒闪耀,端的是富丽堂皇。
穆亭晚打眼一扫,就明白自己带的人还是少了,这一趟根本搬不完。随便拿一样东西,价值就比她费尽心思挣来的银子都多出一大截。
穆亭晚叹息一声,深刻理解了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岭藩县甚至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县令都能敛到这样多的钱财,可见祤朝如今腐败成了什么样子。
她不敢耽搁,一边指挥壮士们挑着搬一些贵重又不易碎的东西,一边思考着怎么出去。
他们来的时候是翻墙,或者用穆亭晚的话说,飞进来的。但带着这么重的财物,就是长出对翅膀,也定然是飞不起来了。
穆亭晚瞥了一眼火折子,计上心头。她对壮士们嘱咐道:“你们看好这家伙,我先出去。等外面乱起来了,你们再趁乱从后门离开。”
壮士有些担心:“穆姑娘一个人去么?太危险了。”
穆亭晚摇头:“我一个人去更方便些,目标小,脱身容易。”
还有一句她没说,她马上就要离开岭藩县了,即便不慎留下什么痕迹,也比他们这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要好些。
穆亭晚出了密室,径直去了徐府的马厩。这地方夜里没人,又有成堆的干草,简直是绝佳的放火地点。
她脱下用来伪装的袄子,将它们也放在了干草堆上,顿时觉得轻快不少。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然后摸黑解开了马匹的缰绳。
穆亭晚吹亮了火折子,看了看那一排骏马,轻声道:“跑吧。”她一松手,火折子落在干草堆上,火苗呼啦一声窜了起来。
扑面的热浪中,马厩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嘶鸣。以此为原点,深夜的寂静被撕裂开,有人喊叫起来。
“走水了——”
星星点点的光亮从窗户里透出来,整个徐府各个角落都有人朝这边赶来。穆亭晚没有急着逃离现场,而是接着火光找到了一匹纯白色的马驹。
那是徐仁的坐骑,也是他最喜欢的宠物。
它此刻正紧紧依着马群,烦躁不安地踏步,但还没有习惯不受束缚的现状,踌躇着不敢乱动。
穆亭晚拔下木簪,一簪子扎了下去。
木簪不够锋利,只在它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但那马驹还是受了惊,扬起前蹄,从穆亭晚打开的缺口处,冲出了围栏。
穆亭晚早闪到一旁,冷眼看着它在人群中冲撞出一条路,她随手一拨,把散开的发丝弄得更乱了些,遮住了半张脸,然后趁乱跟了上去。
她喊道:“谁抓住少爷的坐骑,赏银三百两!若有闪失,都去陪葬!”
这可太有徐仁的风格了。
徐府的人都认得那马驹,为了这牲口对下人喊打喊杀的事儿,徐仁也不是没干过。
人群呆了一呆,很快,原先想去打水救火的人分出了一大拨,跟着她一起,闹哄哄地追在白马身后,场面彻底陷入了混乱。
终于穿好了衣服的徐县令夫妻俩一出房门,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来人!来人!”他伸出手,气得手腕直抖,衣袖被带着上下飘忽,“这成何体统!”
可一片喧哗中,哪还有人听得到他说话,少数几个还有理智在的人惶然无措地拱卫着他,也根本无力回天了。
而罪魁祸首早就悄无声息地脱离乱哄哄的人群,溜去了后门。
后门没有多少人,只一个门房看着,穆亭晚到的时候,他闭着眼睛,不知是偷懒睡着了,还是被壮士们强制入睡的。
穆亭晚匆匆扫他一眼,没多在意,抬脚就想离开这座府邸,却忽然听到一声轻笑。
她吃了一惊,蓦然望过去。少年坐在墙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很厉害啊,江湖大盗?”
穆亭晚眨眨眼。
哦,是那古怪的少侠。
这人收拾过徐仁,无论如何,总归不可能站在徐家那一边。
是友非敌,穆亭晚放下心来,但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调侃,而是先踏出了徐府的门,贴着墙面喘了口气。一路狂奔带来的刺痛感终于从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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