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逆徒手中后》
三年后。
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走进客栈,将佩剑搁在桌上,掏出腰间银两在手中掂了掂:“小二,二两烧酒,半斤牛肉,再来两份你们这里的拿手好菜!”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收了钱,兴高采烈跑远了。
邻桌一对兄弟闻声,彼此交流了一个眼神。
弟弟朝这人扬了扬下巴,哥哥便搭话道:“这位兄弟气度不凡,一看便知定是位修为高深的侠士吧?”
这人扭头看向了兄弟二人,豪迈笑道:“哪里,兄台抬举了。在下不过一介散修,勉强糊口罢了,倒是二位看起来不似寻常。不知二位是?”
“在下英杰榜排行第二十,这个是我弟弟,排行第三十一。请问兄台……”
“在下英杰榜排行第二十五,姓温名良!”
三人皆是玄门中人,三言两语便熟络起来,宛若三个相见恨晚的兄弟,直聊到月上梢头才纷纷带着一身酒气,让小二在客栈中给他们各自安排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小二惦记着昨日那位叫温良的客人叮嘱过,说自己今日有要事需得早些出门,记得要叫醒他,便敲门道:“温公子,此刻已是辰时,您该起了。”
“叩叩叩——”
“温公子?”
敲门半晌,无人应答。小二只得轻轻将门推开。
木门吱呀一声响,小二正要进入房中,却见一个什么东西咕噜噜滚了出来,碰在小二脚上。
那小二眼神不大好,此时偏又光线昏暗,他便只当是客人的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弯腰想要捡起来。
谁料低下头去,却和一张死不瞑目的脑袋看了对眼——正是昨日才借宿此地的温良。
缺了脑袋的身子还在榻上躺着,走得大约不大舒坦,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刀伤、鞭伤、烧伤遍布,手脚也都被摘下来扔在一边。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要狠心下这般死手。
床褥被鲜血染成红色,棉被一角搭在床沿,被红色浸透了,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汇聚出了一片红色的小水洼。
脑袋从床沿一路滚到门口,画出了一条蜿蜒血路。
小二一口气没提上来,半晌才从嗓子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出……出人命了!!!”
***
酒楼中,人声喧嚣,绝大部分人都在议论前些天新发生的一桩惨案。
“听说了么?摸约就是三日前,有个散修在客栈中不知怎得被人砍了脑袋!”
“怎知是被人,不是被妖兽?他们这些散修,为了抢灵筹不要命的,每年死在妖兽手下的修士数的过来么?”
“自然是被人!那人是在客栈中被杀,怎么可能是妖兽所为!”
“我倒是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银湖宫宫主做的?”
“这……还真有可能!传闻这人暴戾非常,手段十分残忍!”
曾经的魔界银湖宫宫主,乃是四大魔将之一的空流霜。只是三年前,空流霜被顾延一剑斩杀,自此银湖宫与空流霜那远近闻名的艳骨阁便都空置了下来。
可就在大约一年前左右,一位修为不凡的修真界修士投靠魔尊,被魔尊封为四大魔将,不仅顶替了原先空流霜的位置,连银湖宫与艳骨阁也原封不动地继承了。
只是这一位新任银湖宫宫主神秘异常,每每出现必然戴一张面具,无人知其姓名相貌,只知此人性情冷戾,与空流霜性格截然相反,十分不喜喧嚣,武器是一柄玄铁长鞭。
而且不知这是不是历代艳骨阁主人的通病,此人与空流霜一样对顾延似乎十分感兴趣,曾放出狠话,说若有机会,定会将顾延关入艳骨阁中,好好折磨一番。
与此同时,二楼一处厢房中,一对兄弟相对而坐。
哥哥向弟弟举杯祝贺:“英杰榜上,三十名是个坎。一旦进入前三十,名次便不会再轻易改变。日后,你也是前三十了。”
弟弟笑着回应:“多谢兄长!若非有哥哥你帮我,我这名次怕来得没这么容易!”
二人碰杯,谁料这口酒尚未喝完,摊开在桌上的英杰榜便闪动了些许微光,上面的名次发生了变化。
弟弟的名字才刚刚不过在英杰榜第三十名的位置待了三天,便被挤下去,成了第三十一。
而三十名的位置,变成了两个字——林昇。
兄弟二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兄长面露凶光:“没关系。不管这个林昇是谁,杀了他就是。杀了他,这个位置仍旧是你的。”
弟弟却阴恻恻笑了笑,拦道:“若是林昇,倒不急着杀。”
兄长皱眉:“怎么,你认得这个人?”
“曾经的青州城首富独子,青涟山掌门最疼爱的小徒弟嘛。大名鼎鼎的林小少爷,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不认识?”
若是三年前,这么说倒也无可厚非。但如今,便颇具讽刺意味了——三年前顾延在修真界一场大闹,最终导致林家家毁人亡,青涟山全然覆灭。
如今,四大门派早变成了三大门派,再无人提及曾经的青涟山。
林昇这青涟山掌门的弟子,早已成了个笑话。
纵然三大门派一番严刑逼供,证明了他的确无辜;纵然他只用了三年时间,便从第一百名跃然进入前三十,这个速度可谓无人能及,但背地里,嘲讽之声仍旧不绝。
而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小少爷,也在这三年间饱尝人情冷暖,再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兄长若有所思:“你想怎样?”
“排在我前面的人那么多,随便杀个谁,我都能进前三十。但林昇嘛……那么漂亮,杀了岂不可惜?”
“若他落到了我手里,我可得陪这位林小少爷,好,好,玩玩。”
这厢房窗户敞开,可将外头的街巷看个分明。
说曹操曹操到,二人正交谈,便见斜对面的小客栈走进一个身姿挺拔的年轻人来。
这家酒楼金碧辉煌,人满为患,那家小客栈却被挤在狭窄的小巷角落,看着便破败不堪。
那人身形瘦削,低眉敛目,一身青灰粗布衣,袖口与肘弯打了两个不明显的补丁,显出一副清贫相,正是曾到哪里都要金光闪闪的林小少爷林昇。
三年前他总趾高气昂,一身精致富贵气。如今经过了三年洗礼,收敛了一身锋芒,才让人瞧出他竟是一副极温润的相貌。
小二正无聊地用抹布扇苍蝇,见有人来,打个哈欠道:“客倌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半个月。”林昇有气无力地从腰间摸出一个旧荷包,从中数出几枚铜钱。
青涟山覆灭后,林府一道跟着没落。树倒猢狲散,他自此没了归处,辗转流浪三年。
桥洞底下,野树丛中,哪里他都住过。
今日抢灵筹时受了重伤,所以才想找个舒适些的地方修养,这才决定忍痛住几天客栈。
小二掂着那些铜子:“这些钱只够住十天。”
“……那就十天。”
小二上下打量着这人,正要不耐烦,却看到被他单手捂住的腹部衣衫被洇湿一片,似有血迹渗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再多言,忙引人向客房走去。
这条小街很是繁华,城中往来不少修士,许多都认得林昇。方才一路走来,人群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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