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命娘》
她们从州府出发,一路游山,只要碰见男人盘问,就扮军娘来搪塞。有些商队和狻猊军打过交道,眼光毒辣,这种轻易瞒不过去,她们就用通行文书来敷衍。
“只要不偏离大路,我们就不用怕他们。”陶乘歌在南宫青手绘的地图上勾墨,“寄云正巧卡在一个好位置,在这里游山,谁也管不着咱们。”
寄云县在岜北,又离赤练关远,被狻猊军给包住了。这里的大路每隔十里就有一个哨亭,若是有男人不识好歹,非要纠缠她们,她们可以直接驱车去找狻猊军。
“咱们也有人撑腰了。”南宫青借了她的笔,“你想看什么?尽管说,我都画给你!”
“再画个狻猊将吧,”陶乘歌坐对面,“我说给你听。”
她讲廖祈福,又讲桑三娘,有些狻猊将的名字陌生,她们就在途径的村庄里打听。陶乘歌整理文辞,南宫青勾画侧影,白天她们携手登山,夜里她们吃酒记录。
卫成雪策马奔战场,高叙言把酒问苍天,许竹溪断发出赤练,施琳琅横刀越关山,代团素百里袭明月,蒋会元高歌过千骑。
你是北方女,我是南方娘。好姐妹,刀你拿去,尽管向外走!
有的故事惨烈,她们便对着流泪。五十六个狻猊将,有些死了,有些老了。狻猊军在岜州府建立不过十年,赤练关下就立满了坟冢。
陶乘歌记着她们的名字,除了参将,她们也搜罗小兵的事迹。廖祈福规定入军的女人都要有名字,不论是巧儿、小红还是招娣,只要来了狻猊军,好姐妹,尽管换,那些不喜欢、糟蹋人、折辱你的,统统换掉!
南宫青酒只吃到半醺,喝多了笔不稳,她昼夜颠倒,为山为水也为一群女人着迷。
“那刘公子兴许是个好人,半秃也不是他的错。”南宫青埋头作画时,一点仪态也不顾,“我其实不是笑他,我是笑这世上的两套规则。你没进庙,不知道里边有多少神妃仙女,我们都站在那里,就等着他挑!”
“我哪里不知道,”陶乘歌倒在椅子上,举着那些画,一张一张欣赏,“你以为做婢女就不被人挑了?一样的。”
她们对着饮酒,这事在南宫府不敢想。满桌都是她们即兴的笔墨,那些纸张理出来,厚厚一沓。
两个人就这样走了十几日,山上的杏花开了,南宫青折了一枝,别在腰间。天要破晓的时候,她们同枕。
“这一路好快活,”南宫青拉着陶乘歌的手,“乘歌,我不敢入睡,生怕咱们的重逢就是场梦。”
“什么梦能做这么久?”陶乘歌侧躺着,“青娘,睡吧,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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