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只有炼气期》
-永安镇-
青石板路布满裂痕,缝隙之间苔藓肆意滋生,滑腻潮湿;积水倒映着阴沉的天空,疏于打理的杂草野蛮生长,顶破石板路,一簇簇地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街道犹如一条死去的巨蟒,蜿蜒伸展在这荒芜之中。
道路两侧屋舍错落而立,门窗半掩半开,被风吹得嘎吱作响;各类商铺商店星罗棋布,货架上列满货品,但却蒙着厚厚的灰尘;酒楼食肆桌椅摆放整齐,桌上或已用过,或还没来得及用过的食物早已冰凉,甚至发霉腐烂,却没有苍蝇、蛆虫等食腐类生物出现。
铁匠铺中,风箱安静地卧在角落,炉火早已熄灭,铁锤、钳子等工具杂乱的散落在砧板上;布庄里,挂在木架上用于展示的五彩斑斓的绸缎绫罗失去应有的光泽和质感,与普通粗布再无区别。
......这座镇子就好像突然发生了某种变故,人们根本来不及收拾自己的财物,就慌忙撤离了。
“呼、呼。”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狂奔着,稚嫩的脸上写满惊慌失措的神色,强忍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他不顾一切的、发疯的往镇门口跑,脚步踉跄而慌乱,每一步落下都扬起一小片尘埃;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逐,稍有停歇就会被吞噬,于是一刻也不敢停,拼尽全力的奔跑,哪怕小腿发麻抽筋,哪怕喉咙撕裂又痛又干,口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
终于,他一脚踏出了镇门,离开了这座死气沉沉、诡异阴森的镇子。
但男孩依旧不敢停,继续拼了命的往前跑,实在支撑不住时,才会往路边一坐,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嘴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然后等体力逐渐恢复了一些,便迫不及待的起身继续跑。
期间饥饿如同恶魔的利爪紧紧揪住他的胃,男孩没得选,于是不顾一切地抓取身边一切能入口的东西:苦涩的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带着泥土的腥味被他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恶心难看的各种虫子也成了他果腹的食物。
每一次进食男孩的胃里都翻江倒海般涌起一阵强烈的作呕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想吐又吐不出来,不过他也不能吐,这些东西好歹能给他提供能量,不至于让他饿的没力气,甚至饿死。
抬手擦掉眼泪,男孩死死咬住牙关,继续赶路。
就这样,在饥饿、疲惫、恐惧与焦急中,七天七夜过去了。
男孩一路蹒跚前行,终于在第八天早上抵达了玄云宗所在山脚下。
此刻的他狼狈不堪,浑身是伤,褴褛的衣衫与伤口紧紧粘连在一起,每挪动一下身体便是一阵刺痛,好在男孩已经麻木,身体上的痛苦并不能阻拦他前进的脚步。
但伤口到底因为长时间未得到处理,已经严重发炎化脓,致使男孩发起高烧,额头滚烫如火,好似烧红的烙铁,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昏迷与清醒的边缘,全凭一股顽强的意志支撑着。
而即便如此,男孩依旧不肯放弃,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艰难地朝着山上走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太阳慢慢爬上头顶。
男孩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身体便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负荷。眼前一黑,意识如断线的风筝般飘远,男孩重重地摔倒在地,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与此同时,景容蕴应林君衍的吩咐,出门采摘蘑菇。
他手持竹篮,步伐轻快地穿梭在山林间,目光敏锐地自草丛、树根以及树干的缝隙中搜寻自己的任务目标。
韫星河则在后山那两亩规整的菜园里精心照顾前些日子刚播的菜种,细心地的为它们浇水、除草。
他望着嫩苗的眼神温柔无比,仿佛它们就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你们要好好长大,努力提升自己的口感和味道。”韫星河呢喃的吩咐道。
刚破土而出的菜苗们:“......”
***
景容蕴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目光在茂密的丛林中扫视。突然,余光瞥到一抹黑影,他下意识转头看去。
好像是一个小孩子。
......
景容蕴将小孩翻转过来面朝上,只见小孩面如纸色,嘴唇干裂泛白,身上的伤口惨不忍睹,红肿溃烂的皮肤爬满浓水,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
而他的体温更是吓人,景容蕴刚才把小孩翻过来的时候免不得接触到小孩的身体,非常烫。
病成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可能都活不过明天。
景容蕴蹲下身子,将小孩背在背上,返回玄云宗。
***
林君衍正悠然自得地侧身斜倚于柔软的床榻之上,三千青丝慵懒地披散于身后,将那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肌肤衬托得如雪般纯净剔透。
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尾端带点微微上翘的弧度,在眼睑上投下一层阴影。
他右手捏着话本背脊,左手轻轻捻起纸张,似怕惊扰了书里的角色。
随着指尖发力,纸张缓缓翻过发出簌簌的摩擦声。
就在这静谧惬意的时刻,一阵敲门声忽然打破了宁静。
“师父,是我。”门外传来大徒弟清朗的声音。
林君衍正看得入神,头也不抬,只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进来。”
‘吱吖’一声,房门被从外面推开,景容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抬脚跨过门槛走进屋内。
林君衍牵着上一页的手微微一顿,有所感应般抬眸望去,目光落在少年的背后,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嗯?”
......
修长的手指搭在昏迷不醒的男孩的手腕内侧,感受着那微弱而急促的脉搏,林君衍运起灵力缓缓探入男孩体内。
一番检查后,林君衍收回手,“问题不严重,把他弄干净保持伤口洁净干燥,在喂点儿吃的就行了。”
说完,林君衍转头对上景容蕴的眼睛,迟疑的慢吞吞的问:“你能做到给他洗澡并且不加重他的伤势吗?”
景容蕴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林君衍,以沉默的态度,眼含期待的回应林君衍。
林君衍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弹了下手指:“嚯。”
景容蕴:“师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我已经有了,别忘了你就是我救的。”
“十四级浮屠——”
“你确定是这么算的?”
林君衍抱着手靠在床柱上,眼神充满谴责,语重心长的说:“蕴啊,自己的事自己做,毕竟今非昔比,你已经不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当·家,明白吗?”
景容蕴:“......”
***
男孩从昏睡中悠悠转醒,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漫长而可怕的噩梦。
迷迷糊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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