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吻》
周之莓并没有让赫维托投喂,她不是看不到他的手也受着伤。甚至,比起她手上那点皮肉之痛,他手上的伤看起来更加可怖。
她挣扎着从赫维托身上下来,在他那双如冰刀一般的双眸注视下,自己坐到距离他最远的位置,安安静静低着头觅食。
别墅的一楼有两个餐厅,这个餐厅相对来说要小一些,摆一张圆桌。圆桌直线距离最远便是正对面,但不可避免的,她一抬头就会撞进他那双阴湿的眼眸里。
赫维托那双蓝色如海洋般的眼眸似乎要将周之莓淹没,一层层翻卷着巨浪洗刷她的身体,从头到脚。他们隔着一张桌的距离,可周之莓却清楚地感受到赫维托在用眼神抚摸她的皮肤。
好在,Hansen医生的出现短暂地打断了赫维托的注视。
Hansen医生背着一个医药箱,气喘吁吁地走进餐厅。他对这里似乎已经是熟门熟路了,先跟周之莓打了个招呼:“嗨,小Bunny,这个点是在吃晚餐还是夜宵?”
也不算很迟,晚上十点。
“都算吧。”周之莓对事不对人,仿佛无事发生般,面对Hansen医生时勾着唇笑了笑,和面对赫维托时完全是两副面孔。
“哇哦,那么丰盛?”
“要尝尝吗?”周之莓甜甜笑着邀请道,“芒果蛋糕味道很不错。”
Hansen笑着摇了摇头,他脱下自己身上厚实的鹅绒外套,再撩了撩自己脑袋上的那几根头发,跟周之莓寒暄了两句,才终于看到赫维托那般,惊呼道:“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
什么德行呢?
橙黄的灯光下,赫维托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倚坐在那儿,一只手懒懒搭在餐桌上,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和隐约可见的胸肌,颓靡又性感。那双充血的眼眸在锋利的五官当中显得并不那么突出,但脸上留着黯然的胡渣,细散的碎发垂在硬朗的眉骨之上,使得面容在这光线下半明半暗。
像一名战败后成为俘虏的特级上将,仍浑身充满了傲气和不可一世的压迫感,可早就大势已去。
他现在空有一副盛气凌人的外表,实则早已千疮百孔、伤痕累累,就连路过的野狗都可以朝他狂吠。
周之莓听闻Hansen的话,下意识抬起头,却撞进了那双充血的眼眸当中。
只一瞬,她立即无视般低
头继续进食,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Hansen问赫维托:“John说你的手快要废了?究竟怎么搞的?有人伤你?”
回答Hansen的只有一室的沉默,没办法,他只能戴上一次性的医用手套,开始检查赫维托的手。
看起来,左手的伤势严重,右手倒是无碍。
Hansen皱着眉,以他的专业很快就能判断出来,这是某人自己作的。
他一直很清楚赫维托的身体状况,这人强壮得像一头莽撞的牦牛。可他也很清楚,赫维托的心理状况却实在堪忧,目前看来有了自残的趋势。
“左手掌心这道伤口都快有两公分了,还那什么深,现在需要缝针处理。”
赫维托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Hansen一边检查着赫维托的手,一边叹气皱眉:“赫维托先生,这都快过圣诞节了,你能让别人省省心吗?我这大晚上的驱车将近30公里来这荒郊野外,我都怕在路上遇到打劫的。”
赫维托微眯着眼,倚着餐椅,神情淡淡的:“我让你来了吗?”
“OK,是我闲得发慌,自找没趣行了吧。”Hansen说着不忘损赫维托一句,“就该让你的手发炎溃烂,全部组织坏死,最后只能剁手。”
剁手两个字让周之莓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骇人的画面。她并不是不记得那位被剁手的明星助理,只不过一直不愿意想起。
现在看来,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赫维托还能有谁?
周之莓努力压下反胃的恶心,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Hansen:“先说好,我没带麻醉剂。”
“废话少说。”
周之莓一抬眼,就能看到赫维托掌心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搞的,像是被利器划伤,深浅不一,看起来十分渗人。
他手背上的伤势她倒是记得很清楚,完全是自作自受。
Hansen先给伤口做清创处理,和刚才赫维托为周之莓处理的过程大差不差。只不过,全程赫维托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些伤根本不在他的手上。
周之莓单看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难道他没有痛感吗?竟然连麻醉药都不上,直接缝针?
眼看着Hansen从工具箱里拿出医用针线,周之莓起身就要走。
“站住。”赫维托平静的眼眸里再次涌起了波澜,死死盯着
周之莓。
周之莓才懒得搭理他可她要上楼就不可避免地要经过他的身边。其实她这顿饭就吃得不怎么畅快因为她总能感觉到自己被沉沉的目光注视。
他哪是让她吃东西根本是想吃了她。
赫维托一把抓住周之莓的手腕急得旁边的Hansen大喊:“Jesus!我刚刚擦完碘伏!你就不能老实点吗!”
周之莓同时也被腕上湿润黏腻的触感惊得一怔。
她不由看向他无法想象这该有多疼。同时她刚压下来的反胃感再次浮现。她脑海里冒出那只被剁下的手鲜血淋漓。
赫维托却仍然面无表情:“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周之莓自嘲道“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我只能回房间啊。”
“坐在这里。”赫维托用强硬的态度拽着她坐在自己旁边的餐椅上。
难得Hansen这时候开口却是劝周之莓:“小Bunny你先别跟他一般见识让我把这些伤口处理完毕。”
周之莓看在Hansen的面子上这才老老实实坐下。
但不知不觉她的眉头随着Hansen医生处理伤口的动作越皱越深。
周之莓这完全属于人菜瘾还大这就好比她爱看恐怖片明明吓得要死却还是忍不住想看。每次看到恐怖血腥的画面她都会用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仿佛那是自己的金钟罩铁布衫。
Hansen处理外伤的动作很麻利面对那些可怖的伤口眼皮都不带眨一下拿着针线开始准备给赫维托缝针。
周之莓到底还是不敢看下去了把脸撇向一旁。
很快Hansen处理完毕提醒赫维托:“如果你不想让这只手残废最好老老实实休养。”
赫维托自然是嫌弃Hansen啰嗦他让这位啰嗦的医生去检查周之莓手上的伤。
“你们两个在玩什么虐恋情深?好端端非要给彼此弄点伤出来吗?”Hansen一脸无语转头去检查周之莓的手一边看一边点头:“不错这个伤口处理得倒是十分专业。”
Hansen笑着问赫维托:“你这是在我这里偷学的手艺吧?记得结一下学徒费啊
赫维托的耐心似乎耗尽:“你最好现在用针线把这张啰嗦的嘴缝起来。”
Hansen偏要贱兮兮地怼赫维托:“你那
么能耐,怎么不把自己手上的伤口缝一下呢?”
说完立即躲到周之莓身边告状:“小Bunny,你看看他,也不知道在狂妄自大些什么?”
周之莓没看赫维托一眼,对Hansen说:“圣诞节快到了,先提前祝你圣诞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感谢你的照顾。”
其实不止是Hansen,周之莓在计划离开之前给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圣诞礼物,也包括赫维托的那一份。但她现在决定把赫维托的礼物扔掉,屁也不给他。
“宝贝!你也太有心了吧!”收到礼物的Hansen笑得眼角全是褶子。
“应该的。”
“你也是,圣诞快乐,注意手上的伤哦。”
Hansen一走,餐厅里仿佛结了一层冰霜,瞬间安静的同时,带来一阵阵凉意。
周之莓穿得不多,别墅里本就有暖气,加上刚吃完东西,浑身上下热腾腾的。她这会儿不想和赫维托待在同一个空间里,纯粹是看到他就心烦生气,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火。
预料之中的,周之莓刚准备走,便被赫维托拦下。
周之莓知道折腾无果,索性就不折腾了。她一言不发,只淡淡看着赫维托。
她这副毫无生气却又美丽的样子,像极了一株色彩鲜艳的塑料假花。
赫维托拿出一只粉色的手机,放在桌上,推到周之莓面前。
是她逃跑前留在医院卫生间的那只手机,现在又完好无损地送到了她面前。
“怎么?又想要监听我吗?”周之莓不装了,摊牌了,她现在不打算给赫维托什么好脸色,反正已经鱼死网破。
赫维托咬着牙:“这只手机里只有定位系统,没有监听系统。”
“是吗?”周之莓勾起唇,笑得像一朵会噬人的食人花,“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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