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魔》
金陵的春风楼平日里接客的只有两层,第三层阁楼是间宽敞的卧房,最盛名的花魁住在这儿。
两日前,花魁如意蜷缩在阁楼的床榻上,病恹恹地扯着苏清的衣摆哀求:
“清娘子,求求你,我要知道我妹妹现在如何。”
如意今年刚满十六,一张清冷观音面尚且稚嫩,眉眼中却是抹不开的忧愁。
她同胞双生的妹妹十八日前被人买下初夜,带回府中,迟迟未归。鸨婆说妹妹去做高门大户的妾室享福了。
同乡的春红却怜悯摇头,示意她节哀。春红是楼里的丫鬟,做迎来送往看管姑娘的活,消息灵通,说的话自比鸨婆可信。
如意在春风楼两年,清楚被带走又杳无音讯的女子的下场,十八日来求神拜佛,最后竟求到了魔头上。
苏清看眼案上香炉后的木雕人偶,二十年前的东西,那时她初初诞生,被女子的怨恨吸引去,循着本能吞吃掉女子含着怨的精气,极美味的一餐,作为交换,她帮女子谋得一条生路。
人偶是女子依着神像样式雕成的,苏清点睛。如意对这人偶彻夜上香叩拜,才让祈愿传到苏清耳中。
苏清拨开她的手指,拎起裙摆坐在床沿。
“你妹妹死了,符咒遮面,银刀割舌,使其死后不可诉冤屈。”
苏清听见祈求的时候,沿着二人血脉联系找去,如意的妹妹已经被葬在土下十几日,大约死在离开春风楼的当夜或转日。
如意猛地咳了一下,手指往前抓,眼睛里浮现恨意。苏清弯下身握住她的手,循循善诱:
“你要帮她报仇吗?”
如意紧攥着苏清的手,像抓着最后一点希望。
“我可不可以见她?起码安葬她,我的妹妹不能这样走黄泉路。”
“可以哦,但你要付给我足够的报酬。”
浓墨点染的夜,屋中未燃灯,魔抽出女子携着满腔怨恨的精气,扮作她待在阁楼。
苏清在金陵城外有一处别院,山路崎岖,不好寻见,如意暂居那处。
第二日,鸨婆知道如意病好,谄笑着说了些贴心话,特意端来一小碟百合炒肉和一个白面馒头作午餐。苏清听见她上楼前和龟公说的话:
“如意病了两日,再不好就直接挂上牌子,有人好这一口。”
花魁价贵,是尊精美的摇钱树,在鸨婆眼里也不过是个物件,鸨婆当日下午就领来客人。
客人年逾四十,顶着茶壶一般的圆肚走进来,刚进门就被魔气迷了神智,酒醉似地自说自话。苏清觉得无趣,靠在椅上看向窗外。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容两辆马车齐驱的街上行人如织,有一人身负大气运,裹着如日中天的红光施施然走来,晃了苏清的眼。
这般气运,如非神仙转世,便是前世曾有过大功德,像苏清这样没有根基的魔,很难不眼热。
苏清分了心,屋中魔气散去,客人立时清醒,摇了摇脑袋朝她走来。苏清站起身瞥一眼楼下,和那人眼睛对上,不过片刻,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实在不巧,我晚上有约。”苏清给他斟一杯浊酒,“是马家的三公子。”
“我上来时妈妈可说你今日无客。觉得我付不起银钱?”客人被驳,面色不大好看了。
“怎么会,”苏清眉眼稍抬,端庄面容露出一抹妩媚的笑意,“马公子出二两黄金买下我妹妹初夜,如今要抬她做贵妾,才要见我这做姐姐的一面。”
“不巧拂了您的意,客人改日再来,叫妈妈给你便宜些算,当做赔偿。”
苏清说得笃定,客人将信将疑下了楼,不消片刻鸨婆进屋对质。
未待她开口,苏清拿出一封盖着马家印章的红信封,信是苏清伪造的,足够蒙骗鸨婆。
她先前遣了春红去请马公子来,只说邀他共度春宵。马家祖父曾任金陵副将,当地有权有势的人家,马公子向来是个色胆包天的,不觉得弄死一个小小妓子有什么后果,大概率会应下。
“妈妈,我是真收到了马公子的邀请。”苏清面上无辜,又从抽屉拿了如意攒着的打赏塞进鸨婆手里。
鸨婆看看信封上的印章,翻看两遍:
“真叫合意那小妮子捡着了?”鸨婆不太信,狠狠瞪了她一眼,“马公子今晚要是不来,我拧了你的耳朵。”
话音未落,听见笃笃的敲门声。
“进来。”
苏清眉目舒展,向鸨婆抿唇一笑,春红推开门,偷瞧苏清:
“马公子心急,这时候就来了。”
鸨婆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堆笑:“早说呀,如意,你伺候好马公子,将来与合意一起嫁到马家去。”
她可不关心实际如何,只看到手的银子分量。
十八日前,也是这样和煦的下午,春风楼养了两年的一对珍品登台献艺。同胞姐妹花,两人面容肖似,姐姐如意端庄,妹妹合意娇俏。
合意坐在一侧弹琵琶,灯盏从屋顶垂下,环绕一圈,如意轻纱裹细腰,鼓上一舞。
因此,最初被马公子看上的,是如意。
那时她们只知道这位公子哥身份高贵,赔上整个春风楼都惹不起。
如意欲上前,被妹妹狠狠一推。合意面带薄怒,转而变为羞怯,莲步轻移,向马公子投怀送抱。她勾着金玉腰带,不经意露出腕上玉镯。刚从如意那索要的玉镯,莹润的浓绿,衬出芊芊柔胰。
马公子给出一个令人咋舌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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