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婵其实没有把完整的实情告诉哥哥，虽然她收到的确实是华山土地的文书，可出事的地方并不在华山。

而是距离华山脚下五十里之外的两个毗邻村子：李家村和王家村。

文书中上报的只有李家村，王家村的情况，是杨婵顺着线索连带着发现的，就在今日清晨。

在村中看了一圈，此时已到了午后，阳光正好，杨婵走在寂静的小道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她路过一户人家，这家的女主人正在院子里喂鸡，可那些鸡早就倒在地上死去多时，女主人却视而不见。

院子的角落里，一个孩子骑着木马，规律的摇着。

仔细去看，那女人和孩子的双眼都空洞无神，直直看向前方。

这已是杨婵看过的，王家村中的最后一户人家。

这里的每家每户，甚至田里好似正在干着农活的人们，也都如这户人家一般……

瑶姬从天而降落在杨婵面前。

她也看了看那户人家，挥了挥衣袖。

喂鸡的女人侧身倒下，骑木马的孩子向前趴伏在木马上，失去平衡，连人带木马一起摔跌在地上，鲜血从他们的口鼻中缓缓流出，随后，他们的肤色肉眼可见的由红转白，再由白到青，接着肉身膨胀，腐变……

“傀儡术。”瑶姬说，“这里维持傀儡术的法力还未完全耗尽，再过些时日，恐怕整个村子就和隔壁的李家村一样了。”

瑶姬到华山溜了一圈没见到女儿人影，敲出土地问了问，就直奔李家村，那里安静得只剩尸体，还臭气熏天，却依然不见杨婵。

她飞至半空放出神识，不多久便感知到隔壁村落有着不同寻常的法力波动，顺着就来了。

毕竟有着几近金仙的修为，又曾是天眼主人，再加上她只是找人不是查案，一路来到此处比顺藤摸瓜的杨婵可就快多了。

“娘，你怎么来了？”杨婵惊讶。

“你二哥不放心。”瑶姬说着，又转身对着空无一人的泥泞小道，“小玉，出来吧。”

放出神识的时候就发现小狐狸了，瑶姬却到此时才戳穿她，主要是寻思来都来了，让她隐身跟着以防万一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眼下的情况看起来已经无需如此了。

“用傀儡术掩饰这些村民死亡的事实，很明显是为了拖延被发觉的时间，杀死他们的人应该是早就去了别处。”瑶姬说。

小玉想想有道理，便现了身。

杨婵却面带忧色，她本就忧心华山这边突发的状况可能是为了故意从二哥身边引开人手，所以当时坚持不肯带着小玉一起来，如今却一来来俩。

“母亲可能看出他们死因？”

“傀儡术破除后尸身腐坏得厉害，很难判断。”瑶姬随后又问，“这两个村子已经不在华山的管辖范围，为何会报给华山土地？”

“是路过的散修发现的，据说方圆百里都没见土地和灶神，便就近去了华山。”

所以，被全灭的，不仅是凡人，还有那些土地灶神这些也都……

瑶姬到底查案经验更丰富，她思索片刻，“死了这么多人，这么久没人来查，看来他们的魂魄都没去地府。”

所以杀人的目的是取走魂魄么？

“会不会是，吞噬生魂来增进修为？”小玉猜测着，这在许多不修正道的妖怪间十分常见。

“这么多凡人，甚至还有土地灶神的魂魄，是一群人便也罢了，若是同一个人吞的，得增长多少修为？”杨婵想到了可怕的事情。

……

青城山陆家村，某间茅草屋内。

夺舍了黑熊精的黑云从怀里摸出聚魂珠，在手里把玩着。

白石，夺舍了凡人的那个魂魄，正在房间里焦躁的转来转去。

黑云以前不叫黑云，白石以前也不叫白石，这是他们在吞了不知多少魂魄之后，又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魂魄吞噬其他魂魄，在增长自身实力的同时，也会获得一些被吞噬者的记忆，虽然不多，但累积起来，自己的记忆也慢慢的有些混淆，也许从吞噬其他魂魄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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