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男频科举文里当首辅》
伤筋动骨一百天,程元渺下床都显得无比艰难,素日里都是侍女伺候在侧,加之天气逐渐寒凉,夜里放汤婆子已然是不管用了,都是丫鬟用体温为她暖脚。
尤其是开刀接的骨,更怕伤口受了冻伤,这几日竟是连门都未曾出过。
日日的餐食都是丫鬟小厮亲自送过来,虽然兰汀内自设了小厨房,但程元渺哪里知道禁忌,因此一概都是七爷院里按照补养的方子,每日送膳食来。
程元渺无事时便让人在榻上放上小几练字,她如今已经十二岁了,仍旧是大字不识几个,说出去怕是要让人贻笑大方。
说来,她身上唯一的优势便是马术不错,尤其是驯马的本事,可如今,往后是否能再骑马也是未知。
程元渺垂着眸子,稳稳地收起最后一笔。
命由我作,福自己求。
褚晦兴冲冲地跑进来,便闻见房内已然把从前那劳什子乱七八糟的香气换掉了,现如今只能闻见似兰似麝的暖香,尤其是一经地暖烘上的,仿佛置身纯洁花海之地。
“元渺,听说宋易许和徐南玉,从族学中下了学,两人先后从酒楼出来,经过巷口时漆黑一片,徐南玉一个不妨,被人套着麻袋就往巷子里面推,宋易许上前帮忙,结果两人都被打断了腿,听说一棍子就给打折了的,应当是练家子做的。”
靠近珠帘纱幕的床榻,褚晦跺脚散了散雪水气息,这才坐在床边。
程元渺任由丫鬟撤下四宝,懒懒靠在榻上长出一口气:
“一看就是舅舅的手笔,若想让人看不出,他自有一万种法子,但是却选择了最明显的这种,当时他们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有这种觉悟。”
断了腿尤为不够,程元渺只想断了他们性命和前程。
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压缩在自己可预见,能够控制的范围内。
“二房就没闹起来么?”
二舅母宋氏可不是什么省心的人,况且她本就是看重了宋易许读书的能力,往后科举入仕前途不可限量,往后想让四姐嫁给她,要让宋家牢牢地绑住程家,给她兄长提供更多助力。
褚晦道:
“怎么不闹,闹也没用,查也没用,证据也没有,老师如今已经上京去了,若要报官,老太爷那关就过不了。”
宋易许的父亲和宋氏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如今宋家掌握更多权力的却是两人的庶长兄,加上是这位宋家大爷有一个及其出色的儿子,听说来年就要下场乡试了,届时,恐怕宋易许的父亲,往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家中内忧,竟还有闲工夫照顾旁人。
程元渺搜寻脑中的记忆,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只是映照着她坠马后肿胀的面颊和可怖的青紫,让人觉得悚然之外还有些滑稽:
“我有一计可借刀杀人,你附耳过来。”
……
逼近年关,坊间却更加热闹了,半月来,尤其是文人们所在的地方,每个人面上都带了些似是而非的暧昧笑容。
“要我说,还真是不可貌相,宋、徐两位瞧着衣冠楚楚,没想到两人背后竟然是如此之勾当,真是令人咂舌,为人不齿!”
“就是啊,平日里哪里能瞧出来他俩人是断袖,真是令人恶心,想到诗会上我还和那两人说过话,我就……浑身刺挠!”
“而且,谁知道他们下学这么晚是去做什么了?若不是关系匪浅,又岂会挺身而出?”
“想来也是,徐南玉一个庶子,若不是宋易许时时爱护,又怎会过得如此顺风顺水?这徐南玉皮肉白皙水嫩,眉眼如画,也难怪宋易许好这口!”
公子哥们都互相对视,哈哈大笑起来!
徐府此刻全然有些乱起来了,尤其是杨柳居。
徐南玉高热刚退,关节处隐隐作痛,因庶子的分例不多,此刻屋子冷如冰窖,即使这般,也仍旧疼地冷汗直淌。
南姨娘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子里,仿佛卧榻上的儿子并非是她的亲生子般。
徐南玉心中还是带着隐秘的期盼,南姨娘毕竟是他的生母,平日里不管不顾,冷淡以对,可他重伤在榻,这当娘的又怎会好不着急呢?
因此他急急起身,甚至挪移到床边有些磕碰到了伤腿:
“姨娘来了?”
他不愿去想此事背后缘由始终,他现在只有满心的期盼。
盼着慰怜语,盼着慈母爱。
他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全靠此母子情支撑前行。
而南姨娘语气里唯有掩饰不住的厌恶,她抬起手,欲要打,却想起徐南玉已然记入了宋氏名下,世家大族,她一姨娘动手名不正言不顺,恐会给小儿子带来灾祸,只好放下手:
“瞧你做的好事,现在外头都在传你徐南玉,修身不正,断袖之癖,如此污名,如此为兄,汝弟尚小,不日开蒙,要让世人如何看待汝弟?”
这一瞬间,徐南玉想了许多,脑中却连不起来完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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