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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剑修不谈恋爱》

7. 第 7 章

话音未落,玉匣寸寸裂开,丝丝缕缕的血线从那截鲜红龙骨疯狂中涌出,层层缚住庞大的蛟躯。

玄虬君心中大骇。

——他竟然不知道砚莲生是什么时候换掉的那节龙骨,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对。

这竟然还一个困龙阵。

即便此阵简陋、仓促,威力不足原版的百分之一,只能干扰他片刻,玄虬君也还是无法相信。

一个小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些?还能瞒过他的眼睛?

玄虬君沉浸在震惊中,以至于下意识忽略了跟前的剑。

他意图将少年拍成肉泥的一爪不是被挡住,而是途中就被拦下。

这是一个更快,更加主动的动作。

比起困龙阵,那名从始至终都未被他放在心上的少女威胁更大。

李听眠已然挥开蛟爪,反手向墨蛟冰冷的眼球搠去!

长剑笔直地刺入蛟龙的眼。

江河是水族的主场,优势本就在玄虬君。

更不要提还有修为上的差距——虽然玄虬君真的已经很老了。

若玄虬君不管不顾,直接遁入江中,强行走蛟,他们根本拦不住。

既然已经无法周旋,继续靠谈判拖延时间,他们就要激起玄虬君的怒火。

绝不能让这头老蛟反应过来:化龙,才是他的首要之急。

剧痛之下,墨蛟发出一声牛鸣般的长啸,身躯翻滚,腾空而起,狠狠撞向河岸。

砚莲生忙向四方借土,生出一堵长墙,稳住摇摇欲坠的堤坝。

一瞬地颤,拔山搬海的巨力被尽数化解,少年面色也跟着苍白些许。

他匆匆叮嘱李听眠道:“蛟天生巨力,鳞甲坚硬,非神兵不可破,你尽力拖住就好,千万不要硬碰硬!”

江潮掀涌,巨浪滔天,蛟躯腾挪之间,红线一根根断去。

杀意澎湃,遍布威压的雨水中。

砚莲生看见墨蛟庞大的身形。

它压下来。

李听眠充耳不闻,回之以毫不犹豫的一剑。

少女高高跃起,挥断四面八方袭杀而来的冰雨,斩向蛟的前爪——正是先前试图攻击砚莲生的那只。

在她看来,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头蛟想杀砚莲生,还有她。

她会捣烂这头蛟。

玄虬君不闪不避,硬生生将剑挡下,甩尾向李听眠。

和蛟相比,人的身躯何其脆弱,这一击沉若千钧,一旦被扫中,非死即伤。

就算李听眠已经提前避开,还是被蛟尾带起的狂风撞进水中。

“李姑娘!”

砚莲生心急如焚,突兀开口:“玄虬君,两千多年前那条为祸江北,险些被一剑劈成两截,匆匆断去半边尾巴的黑蛇就是你吧!”

很久之前,那道用来避水的术法就已经破除了。

他要维持江坝不倒,无暇探查水下的情况。

要救李听眠,只能将墨蛟的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

砚莲生之前就注意到,除却那道贯穿右眼的疤痕,玄虬君尾部亦有残缺。

积德行善,庇佑一方两千年的蛟君乍然被和恶妖联系到一起,不可能不怒。

……更何况,那条黑蛇很有可能就是玄虬君。

同样是两千多年前,曾有一位出自北溟,在当时赫赫有名的剑修。

他偶遇蛇妖食人,想也不想便拔剑斩之,没想到黑蛇果决,竟然直接断去小半边尾巴,逃进水中。

剑修后来特地将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练剑心得,提醒自己一旦决定拔剑,出剑时就不要留下任何余地。

而玄虬君在那之后几十年才突兀出现,名声鹊起。

“善不够善,恶不够恶,两千年间,共计二十七头化龙的蛟中为何会没有你的名字,你自己难道不是应该最清楚吗?玄虬君。”

少年如此叹息。

“……无知小儿,你懂什么!”

墨蛟出离愤怒。

砚莲生于是知道自己说中了。

玄虬君,就是当年那条不知所踪的黑蛇。

愤怒过后,接着便是极致的冷静。

“吕修邈不会来了。”

玄虬君彻底撕破了脸皮,冷冷道:“你会想到拖延时间,我难道就不会担心有人破坏大计?”

“你猜他赶到需要多久,发现并破除我的结界又要多久?”

“但马上,你就会死在这里。”

李听眠乘剑而出,看到的便是无数透明利刃一齐射向砚莲生的一幕。

砚莲生无处可避。

她深深吸了口气,想也不想便闪至少年面前。

剑气森朔,共计绞碎五千三百九十七滴雨。

少女险之又险地拦下袭击。

……但还是漏去了一道。

李听眠没有去管。

有血滴落。

雨刃划破她的脸颊,带着彻骨的,连魂魄也能冻结的寒意。

“砚莲生。”

她开口喊少年的名字,平静得好像自己不曾受伤,“帮我拿一下剑鞘。”

左手抓着剑鞘,她有点不方便。

砚莲生怔怔。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重伤的准备。

某种特殊原因,体内真气彻底耗尽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死的。

这也是他敢留下阻止的最大倚仗。

只要李姑娘不出事就好。

……本来也是他连累的李听眠。

他太过自负,小觑了玄虬君。

直至怀中一沉,落入一截朴实无华的剑鞘,少年才彻底回神。

他想喊李听眠走,那道娇小的身影却已经彻底远了。

少女同蛟龙斗做一团。

剑气和无处不在的雨水对撞,蒸腾出弥天大雾。

李听眠踩在蛟背上。

脸上那道伤口还在流血,可雨水已经再近不了她身。

几番碰撞之后,她已经完全熟悉了战斗的节奏。

墨蛟的力气确实比她大,但她更快,也更加灵活。

只一剑斩不破鳞甲,砍不下它的爪子,那就连续再挥两剑、三剑,直至切断为止。

下方,砚莲生不自觉抱紧剑鞘,屏住呼吸,越看越是心惊。

不过短短二十息,玄虬君身上已然负伤,爪上隐约可见白骨。

墨蛟重新冲入江中,少女紧追而下。

哪怕在江面打斗,李听眠也只在开始时不慎落水一次。

然后,再同玄虬君缠斗,她已经可以如履平地,稳站在茫茫的澜水之上。

恍惚之间,砚莲生好像明白了她师父没有教过她剑法以外的任何事物,除去剑术她也什么都不会的原因。

因为没用。

只会浪费时间。

李听眠根本不必特地去学术法,记住那些引导真气,控制真气走向的辅助口诀。

不管是什么,似乎只要战斗需要,少女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通晓,应用。

仿佛她是专程为此而生的。

她是剑。

她的对手,则是用来磨剑,让剑更加锋利的石头。

这是一种何其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可怖的天赋。

砚莲生只是隐约有所感受。

直面那些剑光的墨蛟却是亲身体验。

在此之前,他所惧怕的至多不过无法化龙,耄耋老死。

而现在,还多出一把剑。

玄虬君被削去一爪,感受到很久没有出现,又如同附骨之蛆时刻不曾停歇般的惶恐。

往日的影子于此刻重现。

仿佛他又一次碰到自北溟而来,专程下山除妖斩恶的剑修。

两千年过去,他早已是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玄虬君。

即便气血衰微,力有未逮,也不应如此狼狈才对。

眼前的少女才多大?

……她及笄了没有?

那只有些古怪的绿色眼睛,终于还是让玄虬君联想起了某片流星般短暂,笼罩过整个人界十三州的阴翳。

同样也是出自北溟。

玄虬君退意横生。

他试图钻入江中,借水遁逃。

李听眠死死钉住蛟的尾巴。

她已经见了血,不会在这个时候停下。

剑随心动,层层杀机锁定玄虬君。

充斥天地间的已经不再是雨水,而是少女霸道冰冷的剑气。

比剑气更森寒的是她的眼睛。

纵使故技重施,断尾求生,放眼天上天下,玄虬君也没有找到任何一条可以称之为安稳的退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想折在此处,只能舍命一搏。

墨蛟彻底释出凶性,横驾起整条澜水,以风雷之势冲向不远处的少年。

他看准了李听眠先前表现出的在意。

李听眠没有动。

她只是挥剑。

和修炼时不一样。

和之前剿灭水匪,顺手解决撞见的恶人时不一样。

和追杀山中那头虎妖时也不一样。

她好像隐约找到了所谓的“度”。

师父是对的。

下山才会变强,下山后她才能知道怎么样更好地去控制剑,控制她自己。

一剑惊天。

澜水从中间断开。

同样变作两截的,还有来不及反应的玄虬君。

墨蛟赤金的双瞳中只是微微闪过错愕,意识便已完全消散。

——无孔不入的剑气绞尽了它。

砚莲生也没完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手忙脚乱地驱使真气,以水填江。

真要让那两段切口无比齐整的大河落下,和走蛟也没什么区别。

哪怕理论上来说他的真气近乎无穷无尽,也很难同时操纵如此多的水。

更不要说它们还很重。

他忙到满头大汗,几乎脱力。

悬着的一颗心稳当落下时,才发现李听眠已经在自己面前站了许久。

少女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咣当”一声。

剑鞘落地。

砚莲生再度体会到那种手脚无所适从的感觉。

“李、李姑娘。”他结结巴巴,语无伦次,“你好厉害啊,你的师父到底是……”

“玄虬君怎么说也是半只脚跨进长生天的大妖怪,你居然一剑就能……真的好厉害啊。”

所有的词汇仿佛在一夕之间全部干涸。

砚莲生翻来覆去,怎么想都只能想到这两个个字。

即便是当年力排众议,将自己带出小院的祖父,他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感到崇拜过。

酣畅挥出一剑后,李听眠其实有些不尽兴。

但砚莲生的存在又让那股空空落落的感觉变得不那么重要。

“师父说,师父就是师父,不是谁。”

她认认真真地回答少年这个自己很久前也曾经问过的问题,又问:“长生天是什么?”

“砚莲生,你把我的剑鞘弄掉了,要捡起来。”

不等砚莲生回答,她继续开口,“还有,剑要怎么修?”

砚莲生这才注意到她早已将剑递到自己眼下。

剑上坑坑洼洼,隐约可见裂痕。

少女卡住剑把的右手虎口处,血肉一片模糊。

“都说了不要去硬……”碰硬。

他心疼极了,想也不想便张开嘴,反应过来后,又更快地收了声。

“……都是我不好。”

“李姑娘,你先把手给我。”

李听眠不明所以,有点疑惑地抬眼。

但还是将手掌翻转过来,只用拇指的指腹虚虚卡住剑,把手伸给他。

她的手型很好看,指节修长,唯独不像十五岁的少女。

虎口,食指整个靠近拇指的那一整侧,并在一起的四指的指肚,还有近乎整片手掌心,全是练剑留下的茧。

触碰到那些茧,砚莲生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小心和郑重。

“李姑娘,我只能简单给你治一下。”

他手上亮起白光。

“这里不是受伤。”

她这么对砚莲生解释,“是因为当时用的力气太大了。”

“……不管算不算受伤,出血了就要治的。”

从她的话里,砚莲生敏锐觉察出一种习以为常,情绪难免低落。

“这里还疼吗?”

李听眠摇头。

她之前其实没有任何感觉,非要说的话,现在反而有点奇妙。

虎口居然麻麻痒痒。

“砚莲生,还有剑。”

李听眠手掌往旁挪了挪,强调:“剑也要的。”

剑是师父送的。

她还没有剑高的时候,这把剑就陪着她了,不论怎么想,都是剑比较重要。

剑是不会出血,但这不代表剑没有受伤。

李听眠认为它伤势严重极了。

——怎么换成剑,马上就知道了什么是心疼?

砚莲生哭笑不得,一时居然不知道该说她迟钝,还是爱惜武器。

他发出一声莫名的叹息,“剑只有铸剑师能修,李姑娘,我们先一件事一件事来。”

说话间,他已经把掉落在地的剑鞘捡起来了。

砚莲生仔细擦拭过一遍,又用除尘术扫了一遍,这才将剑鞘接上剑尖,物归原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听眠发现剑鞘好像比之前稍微亮了一点,像涂了层新油。

砚莲生果然是很好的朋友。

她果然好喜欢砚莲生。

“先说境界,就是之前你问的长生天。”

砚莲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修行一共分为下、中、上,三个大境界,每个大境界又可细划出三个小境界。”

——那就是一共九个。

李听眠迅速在心里算完三加三加三,点点头,表示自己有认真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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