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刺客方隐攸》
父皇偏心。
六岁那年,因母后无所出,便将柳将军的独子柳扶斐接到宫中,说是陪着母后打发打发时间。
可是陪着柳扶斐玩闹的明明是父皇而非母后。
每日黄昏,我总能瞧见父皇玄色龙袍的一角掠过朱红廊柱。
父皇陪他荡秋千、跳百索、还会教他写字。
...父皇从未陪我做过这些。
我问母妃为何?
母妃倚在的织金软榻上,手中蒲扇摇得极慢,像是要把时光也碾成齑粉。
她将我抱到怀中坐好,手指捻着我腰间坠着的玉坠,笑着说:“因为他那张脸。”
脸?
不都是两个鼻子一个嘴吗?
隔日晌午,我溜进母后宫中,想要仔细瞧瞧柳扶斐的脸有什么不一样。
蝉鸣聒噪,柳扶斐正趴在凉亭石桌上削木条,匕首寒光映得他眉眼如画。
木屑沾满他月白衣襟,他却浑不在意,歪头冲我笑:“六皇子,你要玩这个吗?”
匕首只比他的手大一点点,应该是宫里的人为他特意做的。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我才不玩这种脏东西。
他嘟着嘴哼哼两声不再理我。
我坐到他对面的石凳上打量他,想要弄清楚母妃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满的瞪我一眼,我不与他计较,只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脸看。
我没有发现他的脸有什么不一样,除了脸白一些、唇红一些而已。
我喊他,“喂,你长得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为什么父皇那么喜欢你?”
柳扶斐忽然将手里的木条用力的砸向我。
木条猝然砸中额角时,我又惊又怒又痛的哭了起来,手指着他大骂他放肆,竟然敢对皇子动手。
守在旁边的下人立刻围了上来,我红着脸哭喊着要治他的罪。
我是皇子,他不过是臣子,我觉得他至少得挨上五十大板子。
可是这板子最后落到了我的手上,是我母妃用藤条打的。
她愤怒的指着我,腕上翡翠镯子叮当作响,“谁让你去招惹他的?”
我委屈的望着母妃,将被她打得肿胀的手藏在背后,问:“母妃,我不是皇子吗?为什么父皇怪我不怪他?”
母妃一言不发的瞪着我,屋里的香炉中的焚香里放了安神的香料,我没有等到母妃的回应就睡着了。
虽然母妃说我是疼晕过去了。
之后母妃再三警告我,再也不许招惹柳扶斐。
至少...在我皇兄登基前不能...
这句话是某一天母妃哄我睡觉时悄悄说的,她将我揽在怀里,捏着我旧伤未愈的掌心,温柔的说:“你父皇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柳扶斐。”
我不明白母妃这话的意思,但是记住了这句话,以后的日子里我尽量避开他,不与他碰面。
有一天,四皇兄和我说,江湖中有一人叫方隐攸,他手中有一本武功秘籍,若得之可练就神功。
我少时便不喜读书,但是母妃却日□□迫我读什么策论,简直是生不如死。
父皇起初还会抽空来问我学业如何,大概是看出了我并不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便只说若文不行,那就练武。
所以,当知道江湖中竟然有此等宝贝时,我心动了。
我得练成神功,让父皇知晓我虽不是文武全才,但至少武艺不凡。
可是那方隐攸狡猾的狠,我与他初次交手就没讨到好。
也不知道他手中那把长剑如何使得这么出神入化,我竟然连他的三招都接不住。
到了最后,他将我一脚踹飞,剑峰抵住我的喉咙,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剑刃上逼人的的寒气。
残阳如血,远处林间忽起鸦啼,惊得荒草从中的野兔乱窜。
他自上而下的睥着我,眼神讥讽又轻蔑。
“废物。”
短短两个字让我愤怒不已,我想要反扑,但是一丈开外的死侍没有一个是方隐攸的对手,没有一个人能救我,他想杀我轻而易举。
我大概真是个废物。
他手腕一动,用剑身轻拍我脸上的面具,发出清脆声响。
“想要秘籍?”
我梗着脖子冷哼一声,不想回应他。
他忽然痴痴发笑,剑锋往下滑,从侧颈缓慢的滑倒我的胸膛,然后用力抵住我的心脏。
他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察觉到我此刻的慌乱不安?
我望进他的双眼,暗自感叹为何自己不能像他这样威风凛凛的用剑抵住敌人的命脉。
“那就变得再强些。”
说完,他脚尖一点,借力翻上身后树梢以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我了我的视野中。
看来,他并未将我视作威胁。
之后,我追了他两年多,他总是一个人,行踪不定,自由肆意。
他爱酒,还贪杯,大多数时候会喝的烂醉,但是等到我觉得我可以趁机制服他时,又会被他一脚踹飞。
有一次,我悄然接近他,隔着丈许的距离时他忽然醉眼迷离的回首望着我。
我便不敢再动,警惕的观望他,提防他出其不意的一剑了解了我。
事实证明我防不住他,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就掐住了我的脖颈,然后将我甩到了地上。
地面湿软,芳草如茵,我能闻到扑鼻的泥土的腥味和青草的清香...以及他身上的酒香。
摔得并不痛,我不想爬起来,只这么仰面望着他。
方隐攸冷眼撇我一眼,仰头继续灌酒,他的醉意渐浓,捧住酒坛的修长的手指都开始泛红。
他乌黑的长发落在侧颈,几根挂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我闭上眼,却看见他的发丝化作长蛇,勒住我的脖颈,方才被他掐过的地方开始发烫,是由内至外的烫,让我的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害怕咽进去一团火,将我烧得体无完肤。
我逃命似的离开,回了京城。
然后急匆匆的命人替我寻了几个干净的女人。
她们个个肤如凝脂、绰约多姿,都是难得的尤物。
但是我脑海里浮现的却只有方隐攸那一双醉眼,迷离而又冷冽,更多的是对我的蔑然。
我乃堂堂六皇子,他当真是放肆,竟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可是,他该用怎样的眼神看我呢?
我不清楚,没有任何可以凭借的经验。
我以为他会一直独行,直到我在他身边看到柳扶斐,那个我母妃几次三番叮嘱我不能招惹的人。
我感觉到困惑、惊讶以及...愤怒,方隐攸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那个纨绔,那个仗着父皇宠爱在京城中无法无天的浪荡子!
凭什么和方隐攸靠的那么近?
而我,连兵器都只能用箭,否则会来不及跑从而被方隐攸毫不犹豫殴打。
方隐攸打我从不手下留情,但是他也从未想要杀死我。
我清楚,他将我当做一个玩具,一个消遣。
他想要看看如此愚笨的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对手。
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遥遥无期。
在青州,我射杀了两个人——一个老实勤恳的残疾父亲和他的儿子。
闹市街头可真热闹啊,我却只看得到方隐攸那双冰冷的眼睛。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中窥见毫不掩饰的杀气。
我当然知道我不该这样,那两枝箭射在方隐攸身上都比射在那两个人眉心强。
但是我忍不住,方隐攸该是孑然一身的刺客,不该与那个纨绔为伍。
——我乃堂堂皇子,杀两个百姓有什么大不了?
我这样为自己脱罪,迅速隐匿人夜色中。
之后我知晓方隐攸与柳扶斐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一点钱财。
挺好的,我也有钱,黄金千两不嫌多。
可是当我带着钱财去找方隐攸时,却惊讶的发现柳扶斐竟然会武...
他凭什么会武?
是父皇教他的吗?必然是了,柳将军常年不在京城,还有谁能教他?而且...父皇善使鞭...
我满心愤怒的回了京,想要质问父皇为何要待柳扶斐如此,却在见到父皇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父皇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我便连呼吸都停了,唯恐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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